那中年男人狠狠一拍，桌上茶具跟著一跳：“他乃我常氏世代家奴，我便是取了他性命，也無人可指摘！”
    又看朝常敬堯：“先前你與他胡鬧，我也隻當你年紀尚小，未有定性，可你竟因此拒了與徐氏的婚事，我如何能留他？！”
    常敬堯撲通跪在地上，伏首道：“我與阿堵情意相通，又怎麼能誤了旁人，望二叔成全我！”
    “莫要再與我胡言亂語，不過是你一時被那賤奴迷惑，如今我已替你應下徐氏女郎，這些時日你就安心呆在家中等待禮成吧！”
    常敬堯再次叩首懇求，上位的中年男人卻沒有半點心軟妥協的跡象。
    蔣殷上前握住常敬堯的肩：“夠了，起來。”
    中年男人見此出言諷刺：“無怪乎外頭傳言你蔣二如今是這大京的”二天家”了，旁人的家事你也要來摻上一腳不成？”
    蔣殷將常敬堯強硬拉起，神情睥睨：“是又如何？”
    中年男子狠狠一噎，氣得臉皮發紅。
    蔣殷又道：“旁人我自然管不著，也不想管，但常六乃我蔣殷摯友，若有人敢欺他，我自然要管上一管。”
    “荒謬！”中年男人打斷他，“難道我常氏還會苛待他不成？！”
    蔣殷嘴角輕撩：“那我倒要問上一句，既常六雙親俱在，為何婚姻大事還要由你來做主，你安的又是什麼心？！”
    中年男人手腳都開始發抖，指朝蔣殷恨聲道：“無知豎子！我乃常氏族長，我如何做不得主？！”
    “哦？”蔣殷負手又道，“你為常氏族長，因而能替常六做這個主，那天家為天下之長，可能做了這個主？”
    中年男人收回手，神情似有些許鄙夷：“你蔣二這便是要仗勢欺人了？”
    蔣殷頜首：“坊間對我多有傳言，我這便是來告訴你，那不是傳言。”
    中年男人再次被蔣殷話語噎塞，一時都不能言語了，好一會兒，他緩和了臉色，有些示好的意味：“你欲如何？”
    蔣殷走到常敬堯跟前，俯身問：“常六，你想如何？”
    誰說蔣殷行事無狀，他這便是要逼迫常敬堯與常家決裂了。
    好在常敬堯並不在意這樣的結果，且此般本就是他自己所求。
    “放了阿堵。”常敬堯道。
    那常氏族長斥他：“隻為區區一個賤奴，你丟盡了我常氏臉麵！”
    “阿堵不是賤奴。”常敬堯固執道，“他與我是一般的人。”
    “甘與賤奴為伍，你可想過後果？”
    常敬堯跪地解下頭冠：“我常敬堯自請逐出常氏，往後禍福造化，與常氏再無幹係，請族長成全。”
    “敬堯！”那人驚得狠了，麵上顯出不可置信的神色，“你與這蔣殷一道瘋魔了不成？！”
    “二叔，敬堯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常敬堯頭發披散下來，伏地再次叩首，“家族培育與父母養育的恩情，敬堯一刻也不敢忘，自敬堯十三歲行商以來，族中錢資大半由敬堯供奉，距今已四年有餘，若二叔同意敬堯所請，敬堯願將除漢水外的所有商鋪盡皆奉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