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八章好生俊俏的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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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過了幾日,宮中顯出一片風聲鶴唳的緊張,中書令與尚書令、太尉等人更是日夜聽喚,如今已在外宮門處暫住下來,瞧著一時半會兒的難以還家。
蔣殷因天家偏愛,可在宮門中自由行走,這日聽人學話,說是那太尉董存卿竟欲對徐娘娘行不軌之事,叫侍衛給拿住了,天家仁善,隻讓人入了天牢,雖然沒有立即索了性命,但太尉的缺卻亟需有人頂上。
那頂上來的叫徐司遠,本是江都一帶的大族,如今也屬大京五大世家之一,稱江都徐氏,說來也巧,徐娘娘正也是江都徐氏的庶女,如今因她這一禍,反而使得江都徐氏得了福,世事果真很是無常。
蔣殷聽那傳信的小黃門學完舌,冷笑道:“竟當旁人都是傻子不成。”
學舌的小黃門不敢回話,旁人傻不傻看不看得明白有什麼要緊,最重要的是,天家如今已應了那徐司遠頂缺,連綬印官服都一並送到了府上。
要說天家為何如此欣然允之,又過了幾日蔣殷便明了了。
原來這徐司遠竟投了天家所想,冒大不韙在朝上提了遷都的事,此話一出,直是如沸油灑水一般,不僅宮中,便是整個大京都驚惶起來。
蔣殷偶有出宮之時,竟見街邊店鋪都關了有十之二三,眾家忙著清點財物,一個個皆麵色戚然,蔣殷坐在馬車中輕掀車簾,心內不由生出一股悵惘悲戚之感。
他的父親和大哥已完全斷了聯係,情勢恐怕已到了極不妙的境地,就算蔣殷再如何堅持,也動搖不了天家了。
前頭傳出一陣刺耳馬鳴,蔣殷忍耐問道:“何事?”
衛如歸撩開車簾與他稟告,原是前麵也來了一架馬車,道路狹小,雙方皆過不得。
蔣殷擺擺手,這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叫他們讓開便是。”
衛如歸抬眼深看了他一眼,沒有動。
蔣殷擰眉:“還有什麼?”
剛問完這話,蔣殷似有所覺,臉色也青黑起來:“對麵知我是何人,並不願讓出路來?”
衛如歸這才點頭,語氣尋常:“是江都徐氏的人。”
蔣殷冷笑:“便是徐司遠在我麵前,也沒有如此猖狂的!”
這種事,在蔣殷十六年隨心所欲的生活中極其罕見,隻有他不予人麵子,萬沒有不給他麵子的,就算是大京的那些世家大族,對他也隻是視而不見,避其鋒芒,如今是看他暫失了父兄的庇佑,便誰人都想來踩上一腳不成?!
蔣殷抬腳就下了馬車,侍人來不及放腳踏,叫他險些崴腳,衛如歸上來扶他,蔣殷卻是不領情的,一把將人推到側旁:“滾遠些。”
幾步來到對麵車駕前,徐氏的家仆倒也識得蔣殷這小霸王,言語恭謹地跟著行了禮,嘴裏卻隻是告饒,那車簾閉得緊緊,蔣殷竟還見不著裏頭的人。
“當真是好大的架子。”蔣殷慢條斯理地一邊說著一邊拔出腰側佩劍。
徐氏家仆立時嚇得臉都發白了,怎麼忘記就沒有這小霸王不敢幹的事!
劍身僅兩指來寬,打磨得極為精細,蔣殷晶亮的黑白分明的眼眸投影其上,隻一刹,蔣殷已是揮劍而出,車簾頃刻便被砍下大半。
如此也露出了端坐在其中的小公子,那人一襲白衫,看起來不過十五六歲,臉頰還有那麼點子幼兒的豐潤,兩隻眼睛兔兒一般,瞪得圓圓,正在偷偷吞咽糕餅,突遇此等變故,叫那餅渣嗆了嗓子,一時震天的咳嗽,家仆慌忙奉上茶水。
蔣殷側開身子,眉眼顯出明顯的厭惡,方才這人似乎將渣屑噴濺到了他身上,他現下惡心得緊,直想趕緊脫掉外衫好生濯洗一番。
好在那小公子終於止了咳嗽,又巴巴跳下馬車追著蔣殷:“好生俊俏的哥哥!”
後麵跟著的徐氏家仆,身形都要僵硬了。
那徐小公子還不罷休,又去拉扯蔣殷衣袖,聲音軟乎乎道:“好哥哥,我叫徐常歡,家中行九,你喚何名?我可能去尋你?”
蔣殷衣袖一甩,蹙眉心道,不知是從哪個下鄉才回來的徐氏族人,連他也認不得,且聽他這言語,原是個傻的,也不必計較了,讓道離開便是。
他蔣殷少有這番大度的時候,可這叫徐常歡的卻已然癡傻入了症候,竟似是要纏上來,帶著點甜香的身體也跟得了軟骨毛病一般,斜斜就要倚過來。
“好哥哥,你方才那一劍嚇煞我了,常歡的腳兒都還是軟的呢。”
蔣殷不耐煩地再一次推開他:“是嗎?我見你跳下馬車倒很是敏捷。”
“那當然是因為常歡見到哥哥,歡喜得不知道怎麼辦才好了。”
蔣殷長劍輕托,劍尖朝徐常歡警告似地輕點了點,那徐常歡卻全然見不到恐懼,反而雙眼發亮,渾身激動戰栗。
蔣殷收劍轉身欲走,他渾身都散發著生人勿近的氣息,甚至有那麼一刻,他隱隱產生了點後悔的情緒,或許他先讓出車道會是個不錯的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