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相關 第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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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很快過去了,期間沈輕雲午後從宮裏回來後來看過一眼,見謝蘇很是認真便沒有出聲打擾而是站了會方離開。
就這樣過了幾天,謝蘇對這個世界了解的也越來越多。
餘卿笙教得盡心,謝蘇學得也很認真。
這天,酉時快至時餘卿笙按常起身告辭,說明日再來,隻是待離開時卻轉身去了沈輕雲的書房。
彼時的沈輕雲手裏正拿著一張信紙細細觀閱著,身旁是一襲黑衣雙手環抱著劍的男子,那與元初一般模樣但又不同於元初,他冷著臉安靜的候著。
聽下人在門外說餘先生來了,沈輕雲也放下了手中的信紙,抬頭見餘卿笙走進來,恭敬的對著他作了一揖:“帝師大人。”
沈輕雲微頷首:“餘先生,請坐。”
“餘先生怎的有空過來了?”
“帝師大人。”餘卿笙雙手接過遞來的茶盞,隨後微著笑道:“某今日貿然前來打擾是想與帝師說一說小公子。”
“小蘇?”沈輕雲眉梢微不可察的往上挑了一挑,麵上依舊溫和,
“餘先生但言。”
“小公子聰慧,一點即通便是學得很快,許多事物更有著自己獨特的看法。某教書這幾年,還未曾見過小公子這般的人兒。人小卻慧,甚是難得。”
餘卿笙說著,話頭卻轉了轉,道:“前些日子帝師差人來請時說的的話某有些琢磨不透,敢問帝師應當知曉小公子無需某多教什麼。還是說,帝師想某教小公子什麼。”
“倒是難得見餘先生誇人。”沈輕雲笑容未變,狐狸眼中卻是多了一絲別的意味。
“小蘇乃我帝師府的小公子,雖不需大慧過人,但卻也不得平庸一世。餘先生無需過多思慮,眼下不到一月便是除夕,在這段時間但按著往常教便好,其它需要學的不必去教。當然,若是餘先生願傾盡所學去教小蘇那自是更好。”
餘卿笙略微思索後便笑著起身:“既是如此,某便明白帝師的意思了。今日某唐突了,那便先行告辭。”
“餘先生慢走。”沈輕雲示意身旁的人上前,“元末,送送先生。”
元末點點頭,抱著劍走在前頭,一伸手:“先生請。”
餘卿笙行了個讀書人的禮,道了句:“有勞了。”兩人便一同離去。
目送兩人走遠沈輕雲再度拿起信紙,一目複掃過紙上的字時嘴角輕揚起個弧度,隻是那笑意卻有些發冷。良久,然後捏著那張信紙隨手扔到一旁的火盆中。
那信紙輕飄飄的,晃悠晃悠落至炭火上而後瞬間燃起。
“真是無事做了什麼都想管,便是連那祭典也敢伸手。”
“嗬。”
伴隨著身旁人那一聲冷笑信紙也化為了灰燼。
“公子。”元末進門時正好瞧見信紙燃盡那一幕,但見自家公子沒有開口於是也沒有多言,而是走近了,確保紙張已經完全沒有留下一點沒燒幹淨的碎塊後,方才退回了之前的位置。
沈輕雲斂了情緒恢複溫和的模樣,伸手拿過壓著另一封信,這封信正是元末帶回來的第二封信。
隻見沈輕雲拆開信封拿出裏麵的信紙,待看過後食指輕點著桌麵陷入沉思,過了好一會方才將信紙折起收入袖袋中,並道:
“你也奔波了一路,便先去休息罷。”
元末冷著臉道了聲“是”,便行過禮聽命離開了。
沈輕雲來書閣的時候謝蘇正翻看著書本,聽見聲音一抬頭便看見他進來,連忙合上書本同時咧開個笑容,
“師父,你怎麼來啦?”
“嗯,不來怎能瞧見小蘇這般用功。”沈輕雲說著便對麵坐在謝蘇書桌前,低垂著眸子掃過書本封麵上的提字時,不禁輕笑著屈起食指刮了下他的鼻尖,道:
“看來是餘先生教得不錯讓小蘇習得不少字,小小年紀竟是開始看起了治國之冊。”
親昵的舉動讓謝蘇一怔,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耳朵隻覺得有些發燙,忙垂著頭掩飾性的幹咳一聲,
“弟子就是隨便翻著看看,倒是讓師父見笑了。”
沈輕雲還是第一次見謝蘇不好意思的模樣,臉上的笑不免多了幾分打趣的意味。但到底是怕他麵薄,隻好忍了打趣的心思轉而開口:
“小蘇既是看過了些,那不妨與為師說說,為君者,當以百姓為先還是當以國為先?”
“以法治國為先,還是以德治國為先?”
“國之存亡於係一君,那一國之君當如何治好一國?一國當需何為君主?”
“額…”謝蘇被這些問題砸得腦闊都要懵了,他就一普通人啊哪裏懂什麼治國?他真的就是隨便翻了翻!哪裏想到會被看見。
“為君者自是以百姓為先,百姓安康國才能安穩。”
“一國不可失了法製失了德製,所以以法製國、以德治國應當並排於先。”
“一國當需要什麼樣的君主。。。。”考慮到這是古代社會,一瞬間謝蘇翻遍了腦海中所存著的曆史知識,最後試探性的回答道:
“若是太平盛世當需要心係百姓的仁善之君,若是亂世,當需要能平定天下殺伐果斷之君?”
眼看著自己說完沈輕雲隻淡笑不語,從窗口投下的落日餘暉印過他的側臉,彎著的眼眸透過光泛著若有若無的陰鬱。謝蘇不懂,他隻能反複琢磨著自己剛才說過的話,是不是哪裏說錯了?
“弟子逾越,竟敢妄議。”
“為師讓小蘇說的,何來逾越一說?你是我帝師府的小公子,這些往後便都是要學習知曉的。”
沈輕雲依舊溫和,那一絲陰鬱仿佛隻是謝蘇在餘暉中晃了眼而產生的錯覺。
“無論盛世亦或亂世,為君者自以當下局勢行治國之製。隻是你瞧,小蘇都知曉的理有些人卻是看不透。”
“嗯?”這番話不由讓謝蘇覺得他的師父站在這個位置所背負的、要考慮的似乎比他想象中的要多得多,他甚至感覺到他的師父身上的那股子凜冽。
回過神,謝蘇才發現自己居然拉著沈輕雲的手!那手曾多次拭過他的額間、揉過他的頭頂。而此刻修長的手指搭在自己的手心裏,微涼的觸感透過皮膚滲入心底。
要命搞得!他在做什麼啊!
沈輕雲眼瞼半垂瞧著拉著自己的小手,知他應是誤解了卻也不想解釋,那小小的人兒耳尖都紅透了。
手上微微用力反握住他的手。
謝蘇察覺到他的動作,抬頭便撞見一雙深邃的眸子,溫柔自裏麵溢出蔓延至眉梢。
“砰砰砰”
這一刻,謝蘇恨不得抽自己兩巴掌。
“小蘇。”
沈輕雲忽然出聲,謝蘇還沒從自己的思緒裏出來,全憑本能下意識應了句:“啊?”
“手太涼了。”說著,沈輕雲便拉過他的手更靠近了旁邊的火盆,
“是為師疏忽,竟忘了這書閣冬日裏過於冷。”
“沒有的事。”謝蘇連忙搖頭趁著此刻把手抽了出來,表示自己不冷。
“是弟子方才看書入了迷,忘了將手烤火。”
“。。。。。”
沈輕雲就這麼靜靜的看著他,然後不由分說的又拉過他的手一道烤著火。
謝蘇表示:???
“之前小蘇提出的科舉製,聖上今日朝會時便已提出,但真正實行應該年後。”沈輕雲忽然開口。
“這麼快?”謝蘇有些詫異,道:“應該會有大臣不會同意吧?畢竟此舉或多或少會有損他們的利益。”
“有異的大臣自是會有,但此舉太傅大人也附議便算是敲了定。”沈輕雲解釋道。
“看來太傅大人的聲望頗高啊。”謝蘇若有所思想著,不管在哪話語權果然重要。
“這是自然,兩朝元老的太傅大人若是開了口,聖上必定會下旨。”
四目相對,沈輕雲星目帶笑轉了話題:“元末回來了。”
謝蘇呆滯了片刻,後疑惑的開口:“元末?”
“元末是元初的胞弟。”
“元初的弟弟?”謝蘇微微張著嘴很是驚訝,“我還沒見過元初的弟弟呢,元末?他們不會一個是元月初頭出生,一個元月末尾出生的吧。”
“元末今日方回來。”他這明顯打趣的語氣讓沈輕雲彎了彎唇,帶著絲寵溺的繼而道:“小蘇是猜對了一半,他與元初自然不是元月出生。”
謝蘇有些不好意思的“嘿嘿”一笑。
“晚些用膳時候小蘇便能看見他。”頓了頓沈輕雲又道,“元初雖武藝不算高強,但輕功卻是一流。而元末輕功雖是未有元初出眾,但武藝卻是頂尖。”
“待見過後小蘇可選擇是讓元初跟著你,還是元末跟著你。”
謝蘇一愣,“跟著我?為什麼要跟著我?上次那件事是個意外,我不需要人保護。元初元末都是跟著師父的,相比我,師父更需要他們。”
“小蘇。”沈輕雲臉上溫和不變,輕著聲音開口:“師父無法時刻在你身旁保護你,有元初或元末在師父便能放心些。”
“。。。。。”此話一出謝蘇還能說什麼,隻好應下。
“與其我選不如讓他們自己選,師父覺得可好?”
沈輕雲鬆開握著的右手,抬起揉了揉他的腦袋,眉目含笑:“都依小蘇。”
晚膳後謝蘇便見到了元初的弟弟,元末。
個麵癱臉……
元末抱著劍行過禮,語氣恭敬:“屬下元末見過小公子。”
謝蘇還未有反應,元初便在一旁急道:“笑啊!與小公子初見自是應當笑意盈盈,你板著個臉作甚?”
謝蘇想說不用,就瞧見元末自顧道了聲“好”,然後一身黑衣的他努力扯著嘴角露出個皮笑肉不笑的微笑。
“……”
僵硬的笑容讓謝蘇不禁捂臉,真是難為他了。
最後,自是元初選擇跟著謝蘇,原因則是怕自家弟弟那個冷冰冰的模樣會嚇到小公子。
誰跟著保護他的問題解決了,飯後謝蘇服過劉老給的藥丸也繼續回了書閣,反正也沒事做。說起來劉老真是優秀,見他每日裏那湯藥喝著覺得可憐極了,便自己做主將那湯藥練成了藥丸。
一碗湯藥濃縮成一顆藥丸,一顆一口,一口頂一碗。
謝蘇差點沒被苦死,他甚至有那麼一瞬間懷疑劉老是故意的。
沈輕雲是陪著謝蘇回到書閣,謝蘇伏在書案上練著字他便團坐在對麵翻看著書本,偶爾有錯處便挑出來、細細教學著。
燭籠裏的火光隨著微風搖曳,身旁火盆裏炭火燃燒散發的溫暖驅散了不少寒意。
筆落,最後一篇習寫完沈輕雲便按例拿過細查,提筆糾正其中的一兩點錯誤。
“世間之事多是無常,若行當以複思留餘為先。”
“但,”沈輕雲頓了頓,又道:“若是未能留餘也無妨,師父永遠都在,小蘇的餘路便是師父。”
冬日的寒冷最是能侵蝕入骨,但幸運的是,有人不顧冰冷擁你入懷,在你心底種下一株溫暖,替你驅散周身的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