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六、美救英雄,才是主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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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夜,明月懸空,皎皎潔潔,氣溫有些低,林落裹了件比較厚的外袍同麒麟一塊兒來到先前二人相遇的那片林子,肩上背著麒麟的那隻長弓,麒麟背著一隻下午趕工做出來的竹弓,兩個人畏畏縮縮躲在草叢裏,以葉蔽麵,靜候獵物出現。今夜運氣似乎不佳,兩個人蹲在草叢裏一個多時辰,除了夜風掃過枝葉的“沙沙”聲,再沒任何生物活動的聲音。麒麟拍了拍林落的肩,搖了搖頭。他常於此處活動,明白這個時辰過去,便再難捕捉到獵物,林落臉上寫滿失落。林落雖擅射術,卻從未進行過野獵活動,首先是所在城市並無野生打獵區,林落打比賽所射多為靜物,一般是箭靶。那種驚心動魄,你追我逐的獵物之爭,是林落夙寐以求的,今天纏著麒麟來打獵,主要也是想嚐嚐鮮,誰曾想這麼不走運,不過既然老天爺不允,林落也毫無辦法,隨著麒麟謹慎的在草叢裏後挪兩步,麒麟走在林落身後,草叢較深,二人潛行幾下,饒了一圈進了後麵的林子,準備從那林子下山回竹屋去,這處林子樹木較少,野獸不怎麼出沒。兩個人也沒有先前那樣小心翼翼了,麒麟走著走著,突然停下,一隻手擋在林落身前,低聲道:“有血腥味。”
林落也停下,在空氣裏抽了幾下鼻子,確實聞到一股甜腥的氣味,不過在風裏漂浮著,淡淡的,不凝神很難注意到,林落緊張地問:“難道還有人在打獵?這應該是打獵後殘餘的獸血氣味吧。”
麒麟搖搖頭,“不對,這血腥味都飄過來了,一定是屍體還在原處,如果是被俘的動物,應該會被獵戶提回去,怎會辛辛苦苦捕獵,反而把屍體留在原處?說不定,是什麼人,被襲擊了。”
林落蹙額,眼睛已經開始四下搜尋,急切道:“那快找,照你這麼說,那人一定流了很多血,不快點找到的話怕是來不及了。”
麒麟重重點兩下頭,和林落一塊兒順著血氣飄來的方向找去,果然血腥味越來越濃,麒麟和林落都有些著急了,這血腥氣最易招來野獸,怕是他們還沒找到那人身體,就已被畜生搶了先了,想到這裏,腳下動作加快,麒麟一邊搜尋,一邊警惕的觀察著四周環境,目光抓住一點暗白,眼前忽然一亮,指著一顆合抱大樹小聲叫林落:“林落,在那邊。”
林落也看見了那樹後露出的衣袖,兩個人飛奔而去,那人一身白衣已叫鮮血染了個透紅,頭偏向另一邊,右小腿上的套絝被撕裂開,小腿上鮮血如注,林落看那人用一白玉冠束發,想來是哪個大戶人家的公子,卻不知為何深夜跑到這山林裏來,麒麟走到那人麵前,伸出兩隻手指探到那人鼻尖,喜道:“還活著!”
林落麵上露出喜色,跨到那傷者麵前,借著月光,看清那人相貌,身子一抖,差點跌倒在地。
楚澤贇?!
腿上一陣激烈的疼痛傳來,楚澤贇臉頰一抽,緩緩睜開眼睛,適應了一會兒強烈的光線,才掙紮著坐起,腿上原本被咬破一道口子的地方此刻被幾圈紗布纏住,有一絲血滲出來,但看來隻是自己牽動傷口導致流出來一點血,原先的大口子已被止血藥物控住,不再洶湧的往外流血了。他抬眸觀察自己現在所處的環境,貌似是一間以竹木做成的屋子,牆上趴著幾張狼皮,懸著幾根獠牙,除了自己所躺的這張床,再沒有其他的東西,雖然簡單,但勝在整潔幹淨,被褥上用一粉布做麵,繡著國色牡丹,繡工比起宮裏的,差了不止一星半點。楚澤贇抬了抬腿,想下床看看,誰料隻是把腿輕微挪動一下,一陣激痛驀地傳來,他隻好作罷,這時,門被打開,一個外麵套著一件狼皮衣的男子拿著一個瓷碗走了進來,見楚澤贇盯著他,驚詫道:“你醒啦?”
楚澤贇點點頭,看來人衣著,像是獵戶,自己想必就是被他所救,便問:“可是公子救得我?”
麒麟點頭,拿著碗朝楚澤贇走來,楚澤贇聞到濃鬱的苦味,心下明白應該是給他熬的藥,笑道:“多謝公子。”接過藥碗一飲而盡,麒麟驚奇的看著楚澤贇,由衷誇讚道:“你可真厲害,這玩意我聞著都要吐,你居然一口氣喝光了,眉頭都不皺一下。”
楚澤贇勾起一個笑容,柔聲道:“公子既辛苦給我煎藥,豈有嫌棄之理。”
麒麟皺眉,道:“別叫我公子,我有名字,我叫麒麟,這藥也不是我給你熬的,要謝,你就謝那個女人,她從集市去給你抓了藥之後就一直守著給你煎藥。”
楚澤贇放下碗。“不知是哪位小姐,我腿傷不便,麻煩請進來。必定要當麵向她致謝。”
正說著,見一瘦小身影捧著碗走了進來,邊走邊吹,嚷嚷著:“麒麟,快,那碗喝完沒?把這碗也給他喂了,大夫說一日三次,這兩碗一碗也少不得。”喊完又對著那冒著騰騰熱氣的藥碗“呼呼”幾下,頭一抬,見床上癱睡之人坐起,不由一怔。
楚澤贇亦是一征,很快恢複,眼中泛起淡淡笑意,道:“原是姐姐救了我。”
林落一下想起偷聽他和陳慕雪互表衷腸那天晚上,心裏覺得有些尷尬,不過轉念一想,楚澤贇應該不知道自己已經知道了這件事情,放下心來。不過大夫本來說需七日方能醒轉,不曾想這才三日,楚澤贇竟已醒了過來,想來自愈力也是驚人,林落站在床邊,用勺子攪了幾圈,才將碗遞給楚澤贇,道:“六。。。公子小心燙。”
麒麟一邊眉毛揚起,很不爽的問:“你們兩個認識嗎?”
楚澤贇挑了兩下湯藥,舀起一勺抿進嘴裏笑道:“當然,姐姐於我有恩,想不到這一次,又蒙姐姐出手相救。大恩不言謝,日後必定報答姐姐和。。。這位郎君。”
他將手中湯碗遞給林落,林落接過,心裏隻想著他隻要不把遇見自己的事情告訴陳慕雪,她就燒高香了,若是他知道自己知道了他跟自己嫂子這段驚天地泣鬼神的亂倫之戀,別說報答了,不把自己暗殺都算是好的了。
麒麟到外麵拿來一罐草藥和幾根布條,坐在楚澤贇腳邊,撕開包紮的布條,用之將楚澤贇腿上剩餘的草藥殘渣擦幹淨,準備為他替換新藥,林落看他動作粗魯,想到楚澤贇嬌生慣養,又遭了這麼一回罪,心下不忍,一隻手伸向麒麟手中草藥罐子道:“我來吧。”
麒麟愣了一下,麵色陰沉下來,氣呼呼將罐子塞給林落,鼓著腮幫子衝出裏屋去了。林落知道他有這小孩子脾氣,早已習慣,也不去追,楚澤贇笑得動人:“有勞姐姐了。”
林落眉頭抽搐,訕笑道:“其實不用叫我姐姐,六皇子身份尊貴,我當不起啊。”
一邊說,一邊動作輕柔的為楚澤贇上藥,這草藥有性,觸碰傷口之時疼痛遊走全身,楚澤贇眉間輕蹙,除此之外再無其他動作。
待到草藥塗抹完,布條重新纏上,楚澤贇問:“敢問姐姐芳名?”
林落端著藥碗正要走,聽了這話頓住腳步,逆著竹窗射進來的曦光看向楚澤贇,笑了一笑,說:“我叫林落。”
林落端著碗走出竹屋,看見麒麟掄著斧子發泄般砍著木柴,看見她站在門口望自己,哼了一聲,丟掉斧子坐在一邊捆紮已經砍好的木柴。林落無奈的笑了一下,走過去哄道:“小麒麟這是怎麼啦。”
麒麟咬牙道:“不許這麼叫我!”
“哎呀,這不是看我們小麒麟有點不開心嗎?來來來,告訴姐姐,看看姐姐能不能開導開導你。”
麒麟偏過頭去故意不看她,林落就非要把自己那張臉湊到他跟前,麒麟悶悶的說了聲:“滾開!”停頓半天自己又將一張臉憋得漲紅,凶凶的問:“你跟那個人認識嗎?”
林落誠實回答:“認識啊,以前。。機緣巧合吧,怎麼啦?”
“那。。。”麒麟想了半天,似乎是在考慮怎麼說才對,但是那了半天也沒想出應該怎麼說,隻懊惱的說了句:“算了!”
林落有心逗他。“怎麼,吃醋了?”
麒麟:“早上吃的清粥,哪裏有醋?”
林落:“。。。。。。。”
林落每日為楚澤贇煎藥換布,找了一天,趕了一大早去集市為楚澤贇買了件衣裳,花了不少銀子,肉痛的林落隻想哭,回家後將楚澤贇身上穿的麒麟的粗布衣裳換下來,搓洗幹淨。楚澤贇懶怠了這幾日,骨頭都躺酥了,大夫來過一趟,說是修養的差不多了,可以下床走動走動了,隻是不能走長路,還需調養幾日方可,謝過大夫,林落送了人出門,轉頭,楚澤贇已經立在身後。
林落嚇了一跳,定了定心神道:“公子怎麼這麼快就出來了?”
“多日不曾走動,身上難受,實在等不及,便出來了。”
林落從堂屋裏搬出一把小凳,放在楚澤贇腳邊。“走動走動也好,若是覺得辛苦,就在這凳子上歇歇。”
楚澤贇微笑點頭,目光投到一旁砍柴的麒麟身上,突兀地叫林落:“小落。”
林落被嚇了一跳,確定楚澤贇是在喊自己,問道:“什麼事?”
他看著她,目光幽幽,林落緊張地吞了一口唾沫,果然,楚澤贇問她:“為何從府中出走?”
林落:那要問問你為什麼要跟自己嫂子裹不清。
林落笑得僵硬,打馬虎眼道:“唉,我性子野,關不住,就偷偷跑出來了,還望六皇子看在我救你一命的份上,千萬別把遇見我的事情告訴王。。。王爺。”
楚澤贇一笑。“我從未有如此打算,你不提,我也不會說的。”
林路想起自己也有事情要問他,猶豫一會兒,楚澤贇看出,輕笑一聲道:“你可是想問我為何會在林子裏受傷?”
既然被他發覺,林落也不隱藏,將頭一點。
楚澤贇目光深遠,緩緩語道:“那日我偶遇一鹿,通體雪白,修長矯健,竟似有靈,被此靈物吸引,因而追逐進了林子,誰知一跳進林中,那靈鹿便不見了,我倉皇尋找時,不幸遇上狼群,拚搏一番,才得以脫險。”
林落:通體雪白的鹿?這樣稀奇,想來沒活到我那個年代就滅亡了。
麒麟砍完了柴,走到他們兩個麵前,狐疑道:“你們兩個在說什麼?”
林落自然不會照實講與麒麟,打了個哈哈把這事帶過。楚澤贇站了一時,覺得小腿陣陣抽痛,林落看他眉頭緊鎖,沒多想,上前攙住楚澤贇,把他送回裏屋去休息,楚澤贇靠在床上,笑吟吟問:“你今後有何打算?”
這問題倒問倒林落了,說實話,在麒麟這裏這麼長時間,她不是沒想過自己以後應該怎麼辦,可是怎麼想,也想不出個頭緒來,在這種時代,女性能做的職業實在少之又少,林落一身本事壓根沒處使,閑來無事她也會下山四處逛逛,看看有什麼出路,每每都是失望而歸,她一個女子,除了去大戶人家裏做婢女,還真求路無門,還有一種職業,倒是隻要女兒身。林落總免不了自身一點頑性,戲說:“可能去窯子裏賣個藝啥的。”
楚澤贇的眼神一下變得幽暗深邃起來,他笑得很淡,喉音沉沉道:“看不出,姐姐還會一門技藝,不知是撫琴,還是唱音?”
林落見他當了真,不由愣怔,旋即解釋道:“六皇子你可別當真啊,我這,我這跟您說笑哪。”
楚澤贇道:“我素知你愛說笑,卻不知這樣笑話也能講得。”
林落暗想:古代這些個男人就是麻煩,那要是看到朋友圈裏一口一個“求包養”、“老公娶我”“好無聊,好想被強奸”,還不得當場吐血而亡?
卻又沒太大膽子正麵跟楚澤贇剛,畢竟他與陳慕雪是這般親密的關係,現在哄著他些,終有一日他知道了事情真相,說不定還能對自己網開一麵?
或許吧。。。。
於是訕訕笑了兩下,五官都恨不得擠到一處,點頭哈腰道:“六皇子說的是,有些玩笑話確實說不得,我記住了。”
楚澤贇隻是一笑,不再多言。林落盯他看了一會兒,確定麵色無虞,小心翼翼開口:“六皇子這些日子不見蹤影,這皇後娘娘還不找您找瘋了?”
楚澤贇輕歎一聲,道:“母後必定著急,怪我不孝。”
“不不不,這怎麼能怪您呢?要怪就怪那該死的鹿,不對,也不能怪那頭鹿,要怪隻能怪那群該死的狼。六皇子您放心,我今天一定要和麒麟一塊兒出去打獵,把那群臭狼全都打死。”
楚澤贇笑說:“那狼群凶猛異常,你還是安心待在家的好。”
林落滿口答應,兩個人又有一搭沒一搭的說了幾句,她便借口生火做飯逃出房間,楚澤贇看她倉皇背影,唇角勾起一抹似有若無的笑意。
那如沐雪光的鹿,實在是有趣的緊哪。
作者閑話:
老套劇情我最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