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落花飛 第二章 鏡花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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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傾流一直睡到早晨九點多才起床。
伺候他的小廝雲順幫他穿好衣衫,才小心翼翼地問道:“二少爺,今兒有早課,您可是又遲到了。”
“早課?”傾流愣了愣,又恍然大悟,“糟了,我給忘了。雲順,你說南江月那家夥還會不會再告訴我爹?”
雲順畢竟才隻有十二歲,雖伺候傾流已經四年,但麵對這個與他同年的主子,他可是從來摸不透傾流的脾氣,隻得硬著頭皮答道:“南先生不是將您每次遲到的記錄都給老爺報上去了麼?”
傾流點點頭,說:“那麼,我去上一課吧。我也不相信南江月能吃了我。”
姬家的少爺小姐們讀書的地方,就設在離碧雲築不遠的鏡花堂。說是鏡花堂,是因為那兒是先生南江月住的地方。而這個南江月除了讀書彈琴,就喜歡侍弄點兒小花小草什麼的,便給自己的居所取了“鏡花堂”這麼個儒雅的名兒。
傾流走進鏡花堂的時候,南江月正坐在台上的太師椅上看書,而台下的姬家眾子弟,正奮筆疾書,寫著什麼。
傾流一聲不吭,準備趁南江月不注意的時候摸回自己的位子。不料一聲大喝,斷送了他的計劃。他轉過頭去,隻見一身白色長衫的南江月一手拿著書本,一手握著戒尺,皮笑肉不笑地看著他,溫柔地問:“二少爺可睡足了?”
方才南江月那聲大喝,讓所有埋頭書寫的公子小姐們紛紛停筆,側頭去看那倒黴的主兒——傾流。
“承蒙先生記掛,傾流睡得可是又香又甜。”傾流眨眨眼,麵不改色地說。
他這一回答,讓別的學生倒吸一口冷氣。誰不知道這南江月雖是個模樣清俊不凡的年輕書生,可是他最瞧不起輕視學識的人。更何況家主姬從正對這個教書先生是言聽計從。所以,挨了幾戒尺找父親訴苦,還能討來一頓責罵。傾流這一番回答,無疑是摸上了老虎屁股。
“那我可就放心了。”南江月輕輕一笑,“二少爺久負才名,區區自知教導不起,還請賜教。”
這下那些學生更驚詫了。南江月竟向一個十二歲的小孩子請求賜教?這無疑是老虎向兔子學跑步啊。
而這不知大難臨頭的傾流,卻隻是笑笑:“卻之不恭。”
南江月瞟了一眼窗外那一季開得正好的蓮花,便說:“以‘詠蓮’為題吧。”
傾流略一思索,提筆便寫,不消片刻工夫,白紙上便有了幾行金刀錯字體。南江月上前一看,是半闋“雁丘詞”。
問蓮根、有絲多少,蓮心知為誰苦?雙花脈脈嬌相向,隻是舊家兒女。天已許,甚不教,白頭生死鴛鴦浦。夕陽無語。算謝客煙中,湘妃江上,未是斷腸處。
這是傾流原本生活的那個世界中,金朝文人元好問的《雁丘詞》。當然,另一首更有名,也就是金庸大俠文章中常用的“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生死相許”。
南江月端詳著那首詞,反複默念著那句“問蓮根、有絲多少,蓮心知為誰苦?”,揮揮手便讓傾流回自己的位子上去。
傾流擱筆,從台上走下來,在經過似雅的位置時,他淡淡一笑,說:“我代表我母親對你娘親送寶貝一事道謝。”頓了頓,他又說,“‘噬魂’那麼貴重,一定是寶貝吧?”
不管似雅的臉色如何,傾流又是一笑,回了自己的位子。
晚上吃過晚膳,傾流便想去東院錦繡閣探探薛夫人的底。今早他對似雅說的那番話,似雅不可能不告訴他的母親。恰恰傾流就非常喜歡看別人慌亂的臉色。
“噬魂”其實也不難解,尤其對傾流來說。他每次都會把那個周郎中開的藥全部都倒掉,再從藥材庫盜了幾貼貴重藥材,熬了給三夫人喝。沒過幾天,毒素便基本清除了。傾流還命令碧雲築內眾人不得走漏三夫人中毒的消息。
薛夫人那邊見這麼久還未見三夫人中毒的消息傳來,而傾流又說了那番話,相比一定急得團團轉吧。
傾流樂滋滋地走上蓮花橋,卻看見蓮花池邊上的鏡花堂難得亮起了燭燈。平常這時候,南江月應該已經睡下了。而且鏡花堂門口守著的那人,不正是自家老頭子姬從正的貼身護衛秋至麼?他在這裏幹什麼?
傾流一個好奇,便輕手輕腳地來到鏡花堂後院。提氣縱身,就躍上了院牆,尋了處濕潤地,便跳了下來——別問我他問什麼會輕功,前文已經提過他偷學了很多東西,其中就包括其本的武藝和輕功。
來到鏡花堂的後窗,傾流眯了眼朝裏麵看去,結果,裏麵的景象卻嚇了他一跳。
南江月躺在床上,衣裳半解,露出光滑的肩頭與淩厲的鎖骨,一頭長發披散著,雙眼半垂,白皙的臉頰上染了一絲酡紅,為他清俊的麵容增添了令人心頭一顫的嫵媚。他整個人靠在一個人的懷裏,那人墨發微卷,狹長的丹鳳眼,挺直的鼻,輕薄的唇,正是傾流的老爸姬從正!
而此刻的姬從正正裸露著上半身,路出自己白皙的膚色,雙手摟住南江月,雙唇落在了南江月的後頸。南江月低低地呻吟了一聲,雙手握住了姬從正摟在自己腰際的手。空氣中,彌漫著一種甜膩淫靡的香味。
傾流隻覺得一把小火在自己腹腔中燃燒。
屋內兩人身體肌膚的摩擦卻令他不斷地打著冷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