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坐在陽台的靠椅上仰望著深藍的夜空。
    夜涼如水。
    喧鬧繁華的都市之夜，沒有星空的寧靜，有的隻是霓虹繁亂、詭異的充斥街道。
    大概轉鍾了吧？京晃晃頭，一點睡意都沒有。他揉揉鼻子，抓抓頭。
    哎~~我念書的時候好像沒這麼好精神~~~已經四十幾個鍾頭沒合眼了吧？明天……不管了，看樣子這一陣子很得折騰，幹脆請長假——再用錢堵住校長的嘴~（汗……就是這麼一個不良學生。）
    夜已經確定沒事，明天就可以出院了。然而威一直沒有醒，醫生說他還有點輕微的腦震蕩。薰執意要守夜，於是就安排他在威病房旁邊的儀器監控室。好死了當晚值勤的護士，一整晚目不轉睛的看帥哥——隻要不出意外。京撇撇嘴，心裏有點不舒服。
    [“我必須留到威康複。”]
    於是薰住下了。這是唯一一件讓他還算開心的事情。至於開心的原因……他自己也不太明白。
    對於最近發生的事一下子還有點難於適應。不到半個月，轉眼就弄成了這個樣子。一切都是從認識夜開始的，敏莫名其妙的就愛上了他……愛？敏說的話還是讓他有點不懂。見過一麵、上了一次床，說愛就愛上了？
    “京？還沒睡？”
    “嗯？”京回過頭，敏正靠在陽台的門上跟他說話。“你怎麼不陪著夜？”
    “他睡著了。我好像很清醒，隻有出來轉轉，看到你在這裏。”
    “我也是清醒的睡不著。”
    “想什麼呢。”敏搬過一個凳子坐到京旁邊。
    “想最近發生的事情。我覺得……你好奇怪啊。”
    “我怎麼了？”
    “對夜……愛是那麼輕巧的事情嗎？”
    “你還是很在意？”
    “沒有……”
    “你有心事。”敏微微的笑了一下：“是不是關於那個薰的？”
    “……”
    見到京沒有做聲，敏點了點頭，繼續說道：“你戀愛了。”
    “你胡說什麼啊？！”京有點氣結。“我是在說你和夜！”
    “我和他沒什麼好說的。我愛他，他不愛我。就是這麼簡單。倒是你，”
    “我什麼事都沒有！”
    “我還沒說什麼呢。瞧你的著急樣兒。”敏強製的把京轉過去的頭又轉了回來。“第一次見過他之後你就一直很在意是不是？”
    “是嗎……”京的口氣軟了很多。
    “嗬嗬~~~”敏象夜出現以前的時候一樣拍了拍京的頭。“記不記得你曾經對我說你好像在找什麼，而你自己不知道？”
    “記得。”
    “你記不記得我當時說的話？”
    “嗯……但那個人……”
    “你還真是老長不大啊……其實已經很明顯了呀。”
    “都象你那麼隨便。你到底每天在想什麼？我不聽了，不聽了啦！”京捂住耳朵。
    “隨你怎麼想，事實都是不會變的。——隻是不要做會讓自己後悔的事。”敏說完站起身走了。
    [“你不怕他掉進汙水塘，然後濺你一身泥？”
    “我也會跳進去的——反正衣服總是髒了的麼。”]
    真的隻是因為敏？一切都好像亂了套……還有免掉醫療費的事情，做的一切的一切，我是為什麼？
    ……
    “阿嚏！阿嚏！！阿嚏！！！”
    “你在陽台上坐睡著了？”薰好笑的看著連打了三個噴嚏的京。“感冒了。”
    “在醫院裏生病……”京沮喪的吞下手裏的藥。“威怎麼樣了？”
    “還沒醒。現在，你幫我去說服夜。”
    “幹嘛，又勸他出國？他不會聽的。”
    “現在他非答應不可。如果不想大家都玩完，他就得妥協。”
    “你是他哥哥，”京喝了口水。“你自己說呀。”
    “我脾氣不好，到時候急起來又會想揍人的。”
    “哈！我倒覺得，你是因為太重視他們了才會這樣。事實上你是個很穩重冷靜的人呀！”京一邊用麵紙擦鼻涕，一邊說。
    “聽你的口氣，好像很了解我似的。”
    “嗯……”京低下了頭。“我隻是隨便猜的……”
    “也許吧。”
    然後兩個人都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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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坐在窗戶邊看著窗外的晴空。
    我並不想弄成這個樣子的。所有的事情發生的都太突然。我也從沒考慮過自己的能力是不是夠……隻隔了一天便覺得敏看起來憔悴了好多……想著仍處於昏迷的威，心中更加的難過。
    “夜。”敏推門走了進來。
    “把你們都牽扯進來……”
    敏掩住了夜的嘴。“我答應過威的。拜托……”他的聲音漸漸的低下去，冰冷的指尖輕撫著夜鎖骨上的傷痕，抽噎的聲音刺痛了夜的心：“拜托你……以後…一定要…好好的……”
    “敏……”夜圈住敏的腰，靠在了他懷裏。“我錯了……”
    [“在威醒過來以前恢複成和原來一樣！”]薰是這麼說的……如果威知道我這個樣子，他會比敏更難過……
    我錯了。
    已經沒有什麼可以讓我再失去。
    因此下一次見到幽的時候，要的不止是他的眼睛，而是他的命。
    不顧一切的殺了他。
    我已經虧欠太多了。對所有的人。
    “敏？夜去哪裏了？”
    “衛生間。”
    “……”得到的答案有點尷尬，薰不出聲了。
    “我不會逃的。”夜出現在門口。
    ……
    “我想等威醒了再走。”
    沉默。
    “如果……他一直醒不來呢……？”
    “我一直等。”
    夜的雙眼沒有焦點的望著前方，薰皺了皺眉。“幽不會等的。”
    “我……”眼前又浮起那獰笑著的變態臉孔，夜不由得打了個哆嗦。
    “幽是個相當記仇的人。你快離的遠遠的，忘記曾經的一切！”薰從口袋裏拿出夜曾經留在他家裏的照片，當著眾人的麵點燃。“忘了他吧。”達成威一生唯一的、最大的願望。讓夜幸福。敏是可以信任的。
    夜沒有預料的那樣發飆。他隻是靜靜的望著那被火舌吞噬的紙片，望著它卷曲、發黃、變黑……隨風散去……淚水卻不斷的湧出眼眶，滑落。
    “我想看他……最後一眼……”
    ……
    換了無菌服的夜站在威的病床邊。他彎下腰貼近威的臉，輕輕的吻了吻威的嘴唇。“我是你撿的，你絕對不會拋棄我的……對嗎？”悄聲的說出這句隻有自己聽得到的話。
    一滴淚溢出威的眼角。夜柔柔的舔去了它，口中喃喃著：“我就知道……我等著……你，來接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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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敏和夜去了L。A。
    直到走出機場的大門，京仍然心有餘悸。
    “京。”
    “啊？”京突然轉身，雖然知道那不是敏的聲音，他還是有點害怕回頭的時候又看到敏一臉驚惶的跑來。還好，隻有走的不緊不慢的薰。
    “你先回醫院。我還……”
    “不！”好像有人打了他一樣，京的聲音大的路經的人全部側目。
    “你幹嘛？”薰覺得京的反應有點奇怪。“我讓阿風開車在側門口接我的。”
    “不！不！！不！！！”京一邊大叫，一邊搖頭搖的象撥浪鼓。這回連路經的車裏都有人探頭了。
    “小點聲。我聽見了。”薰頗具殺氣的衝周圍的人一瞪眼：“看什麼看？”語畢低頭上了京的車。“上來啦，愣著幹什麼？”
    『我好像太縱容他了……』心裏這麼想，薰悶著笑了幾聲。
    京呆了幾秒，臉上的表情立刻陰轉晴。
    ……
    “風，你開車遠一點跟著我們。”
    “是。”
    “為什麼？”薰握著方向盤，注視著前方。這句話問京，同時也是問自己。
    “因為上次……後來……出事了……”
    “所以你怕？”
    “嗯。”
    “又不是你的事，為什麼你會怕？”
    “……”又來了。又是那個一直讓他困擾的問題。就是擔心……一直擔心……擔心自己一直留意著的人。“上次出事……我和敏好不容易找到你，這次若是再……”京咬了咬嘴唇，沒有說下去。
    “你就無法可想了？嗬嗬……哪會這麼容易就出事……”可是這並非不可能發生的，因而必須盡早做好準備。但是現在少了威，還牽扯到敏和京，麻煩那。
    『他沒有回答我的問題。為什麼會怕？』
    “不過，如果真的……你會怎麼辦？”
    “我會不惜一切代價的去救你。”
    「不惜一切代價」
    空氣凝滯了。時間亦停止了。回醫院的漫長路上，談話的終結。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