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一花一世界 一葉一菩提  第三章四月江南,黃飛草長。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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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月江南,黃飛草長。
    一陣春雨過後,處處透著生機,一座小小茶棚下,群聚著往來的人們。眾人隻是歇歇腳、喝口茶水,茶棚內熱鬧非凡,小二忙著張羅。
    細看歇息的人們,會發現各類人都有,共通點是身邊都聚攏著無數琳琅滿目的貨物。有人將上好的絞羅綢緞裝滿了車,有人扛著新鮮的蔬果,還有人捧著古玩珍寶,全都小心翼翼地看顧著。
    離此處約莫二十裏,就是繁榮的蓉城,那裏可是天下皆知的富庶都城,據說幾代城主都在江湖上有著盛名,盜匪不敢踏入蓉城一步。就因為安定,所以商賈也來到此處,集結於蓉城,而這間茶棚,就成了商賈們入蓉城前歇腳的場所;而離開蓉城的人,也大多在此落腳,喝口茶後繼續趕路。
    商賈群聚,貨源充沛,自然也有識貨的買主,懂得早早到此處來挑選貨品,不但能挑揀品質最好的貨品,價格也可壓得較低。買賣在此進行,使得茶棚內外格外喧嘩。
    蓉城的方向,一個穿著暗色布衣的男人一個身穿淡綠色的小姑娘踽踽獨行,緩步而來。黑色的發散亂著,隨著衣衫一同被風撩起,看來有幾分猖狂的模樣,一雙劍眉下的眼像是不透光的水晶,深邃閃亮卻沒有半分感情。他的五官俊朗,卻有著令人不安的寒意,所有人的視線隻是稍稍與他接觸,就匆忙避開。小姑娘年紀約13、4歲,雖然稚嫩卻不掩飾芳華絕代的麵容。
    在他走入茶棚的一瞬間,茶楓內有片刻安靜,眾人都被他的壓迫感震懾。他銳利如度的眼略略一掃,邁開步伐走到了角落,先是解下背上的三尺長劍,將沉重的劍放置在木桌上,隨即坐下。
    "茶。"他沉聲說道,目光甚至沒有移動。
    一旁發愣的小二連忙上前來,慌忙地倒了茶水。"客觀要點什麼?"他有些膽怯地問,還回頭看看掌櫃。連掌櫃都是一臉的緊張,錯把擦桌子的抹布拿來擦額上的冷汗。
    這裏終究還是在蓉城之外,常有不少糾紛在此發生,再加上商賈們大多身懷巨款,或是帶著價值連城的貨物,因此引得盜匪不時覬覦此處。如今來了這麼個一看就知是江湖劍客的男人,怎不讓掌櫃提心吊膽?
    就希望不要發生任何事情,讓這人快些休息完畢,早早離去,那就老天保佑了!掌櫃一邊祈求各路神明保佑,一邊叮囑廚子快些替那男人上菜。
    瞧瞧桌上那柄長劍,劍柄處是黑黝黝的暗色沉蓉,看來沉重無比,而劍身並不是放置劍鞘中,而是被以暗紅色的布纏繞著,紅布的兩端成為係繩,能讓那高大的男人綁在背上。
    那暗紅色的布,不知怎地,就是讓人感覺不舒服。掌櫃的看了半晌,皺起眉搖搖頭。他見多識廣,看的人多了,卻還是第一次看到這種男人,沒有言語或是表情,全身就透著讓人喘不過氣來的殺氣,這人該是殺過多少人,背了多少血債嗬?
    小二顫抖地端上幾盤菜,放了一壺酒,就匆忙退下。原本放置在長劍之旁的手移動了,黝黑的肌膚上布滿了錯綜的舊傷。
    男子衝著身邊的小姑娘道:“你以前在淚痕叫什麼”
    女孩道:“都叫紫惠的,行動的時候喚作依依,在做依依的時候就隻有殺人。”
    殺人,她也不過十幾歲的年齡,說起殺人就好比吃飯睡覺一般簡單。
    男子道:“依依,這個名字不好,以後不準叫了。我給你個名,以後就叫承惠,王承惠,可好?”
    女孩道:“好,義父吩咐的都好,名字本來也是身外之物,換做什麼都無所謂。”她小小年紀竟然有自暴自棄、憤世嫉俗的念頭。
    “義父為什麼帶承惠來鑄劍山莊?”
    “因為你是父親的女兒,我要讓你了解我們王家效忠朝廷,都有多少產業。以後你都要幫忙打理。”
    "最適合持劍者的劍,該由持劍者自身鑄造,而上好的劍,需要以鑄劍者的鮮血開鋒。需要有這些條件,才能鑄出絕世名劍。"這是最艱難的條件,天下有哪個劍客會願意為了學習鑄劍,而花費數年的光陰?
    "那麼,就請您讓我留在此處,學習如何鑄劍。"她的視線沒有離開鑄劍房,心中閃過堅決,最冷酷深沉的念頭在腦海內出現,而她沒有半分的遲疑。
    該是血債血償的時候了。
     通天爐裏的爐火,除了不適宜鑄劍的五月與七月,其餘的時間裏都是烈火不熄的,日日夜夜以大量的木炭燃燒,風箱由人力推動,鼓動烈焰,從百嶽收集了最好的鐵礦,在通天爐內燒熔著,通天爐的附近溫度極高,寸草不生。
    四周的竹林也沒有半分的綠意,全是被熱風燒幹了的枯竹。
    劍奴領著承惠到了一間空屋前,便先行離去。
    在這空屋旁還有著溪流淌過,流動的溪水稍微驅離了些許燥熱。
    王世貞獨自一人踏入屋內,將鐵劍放置在桌上。屋子雖然小卻也整潔,木床尚沒有被褥,看來像是長年荒廢著。而屋子後方鄰近通天爐,則有鑄劍房,他打開了門鎖,在裏麵看見了一切與鑄劍相關的器具。
    這裏似乎是某一位鑄劍師從前的住所,隻是如今人去樓空,剩下這些冷硬的器具。
    門上傳來輕敲,他轉過頭去,看見提著被褥的承惠。他眼中眸光轉濃,稍稍地眯起,嘴角有著一絲笑。
    “承惠,爹爹是朝廷的命官,也許不會像其他父親那樣教育你,愛惜你,但是,你要相信,爹爹會像疼自己兒子那樣疼你,你懂嗎?”
    “惠兒明白”
    她已經很感激命運了,可以脫離淚痕,可以一身清白的全身而退,她,是受老天眷顧的吧。
    從此後,世上沒有紫惠這個人,隻有王承惠,王世貞的義子。
    而這一扮就是十年,十年的女扮男裝,十年的官宦生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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