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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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抬起頭,眼眶幹幹的,簡兒不會哭,她堅強,別人堅強的是心,她堅強的是眼
醫生說:你長了多漂亮的一雙眼啊,黑白分明,水波漾漾,醫生撫撫她的眼,又拍拍她的頭:所以,不可以經常哭,你的眼要堅強
她重重的點頭,轉頭走出病房,看見刺眼的陽光擦著她的眼龐,有些晃到她的眼,一行淚很自然的流下來,她未發覺,爸媽卻己驚惶失措,急忙跑過來,撫她的胸口,揉她的手腕,急著要找藥,簡兒抬起手,想要掙脫告訴他們自己沒事,不小心打落了包,東西滾落了一地,媽媽忙低下頭去躬著身子俯在地一粒粒的拾起灑落的藥丸,陽光下的身子輕輕的顫動,攪動了陽光,一波波襲到了簡兒"媽媽"簡兒輕聲的喊,想說些什麼卻哽在喉嚨,因為她看到了那地麵上點點的水珠,像一串閃閃的珍珠
媽媽突然站起來,滿麵水光的告訴簡兒並不是沒有辦法了。。。。。。不要怕。。。。。。。一定會有辦法的。。。。。。。
簡兒隻是呆呆的看著媽媽急的發紅的麵孔,半天不知該如何反應,她原想說,隻是陽光晃到了眼,可是現在,逆著光的她隻覺眼眶。
澀澀,滿的再也裝不下的東西傾泄而下。。。。。。
原來己經這樣了,原來。。。。。。隻有眼可以堅強了
簡兒的小屋在大屋的隔壁,用厚的紙板做成的牆壁為她圈起了一個小小的空間,她在裏麵安靜,她在裏麵自語,她在裏麵看自己的千年萬年,花落花開,從破曉到黃昏
大黃很久沒有再跑過來,自然,韻兒也不用再過來討要這小東西,可是簡兒還是好久沒有到院子裏曬太陽。
那一樹桃花早己開敗,在一個大風的夜裏,一樹的桃花放了手,隨風而去
第二天的院子,鋪滿昨日粉嫩,卻己無生氣,簡兒靠著窗,用手細細勾畫,漸漸就畫出了莫名的形狀,仔細望,竟又是那心髒的形狀
那一夜,簡兒又發病,爸媽急著找車,未果,隻得敲開隔壁大門,鄰家主人二話不說,拎起電話,幾句簡單吩咐,不一會,便有車過來,司機下來恭敬服待,一家人才總算把簡兒送到了醫院,打強心針,不多的液體要慢慢的推進去,簡兒疼的臉色煞白,緊咬著唇不吭聲,疼的緊了,周圍一片白茫茫,人們張著嘴卻聽不到聲音,隻聽見自己的心跳忽慢忽急,忽又要跳出心口一般難受
那一夜,簡兒的病發的急,幸得隔壁及時借了一輛車,最後才相安無事,爸媽嚇怕了,更不敢讓簡兒有絲豪閃失,白天,千叮嚀,萬囑咐不要出家門,晚上,媽媽也非要一起擠到簡兒小小的房間裏,看到簡兒睡後才輕輕的去睡
簡兒看著媽媽越漸蒼老的臉,輕輕的說:"媽媽,我想要個弟弟或妹妹,一個人好孤單"
己經六月了,天氣越來越熱,老屋裏不通風,呆的久了,簡兒越發喘不過氣來,谘詢似的望望爸媽,她們輕輕的點了點頭,於是,她又搬起小板凳,走到院子裏的樹下撿個陰涼處安靜的坐下來。
風輕輕吹來,有初夏的味道,遠處誰家辦喜事,吹吹打打好不熱鬧,又是哪家小孩子打了架,計較不明白又搬來了父母,不一會,就拍拍打打的好的和一個人似的。。。。。
簡兒努力的聽著,聽著這離了很久的世界,感到那平凡但溫暖的情感又回來了一些,天還是抱著柔柔的雲,爸爸也輕輕的摟住哭泣的媽媽。。。。。。
轉了下眼睛,就看見熟悉的窗口,仍然是白白的窗簾,隨風吹出窗外,搖著舞著,什麼都沒有變。
隻是窗前的人笑的更寵溺了,眼裏的溫柔溶化了堅冰,嘴角輕輕的咧開,滿是笑意
那眼全神望著眼前的人,一刻不離,手輕輕在鋼琴台上打著拍子,偶爾哼出兩句,隨風吹進簡兒的耳裏,像是情人的低喃
簡單開始疑惑,為什麼可以看這麼清楚,她找了無數原因,最後才發現自己開始抽長的身姿和明顯被加高過的板凳,無奈的搖了搖頭
窗口的景色是畫家底下的炫爛,自己是那賞畫的觀眾,看的癡了,靠的近了,以為身在畫中,卻鈴響閉館,一下子被拉回現實
鋼琴前,韻如瀑的發一定柔柔的拂過彈琴的指,那青蔥的指,靈活的在琴鍵上流動,流水般的音樂像精靈,抓住人的心,又調皮挑動,直到那琴旁的人拉起那手,連人一起摟到懷中
簡兒也有過夢想,小時候,媽媽問她要什麼:"她說要去做過山車"媽媽用木馬代替
大些時,媽媽問她要什麼,她說想玩旋轉木馬,媽媽用摩天輪代替
再大些,媽媽問她要什麼,她說想再坐坐摩天輪,媽媽隻是放她出家門,在外麵走了一天
更大些,媽媽問她要什麼,她說她想去外麵走一走,看一看,媽媽搬出了板凳,爸爸將大門的頂端改低,透過門,可以看見隱進雲裏淡淡的山影
前些天,媽媽再問她要什麼,她說:她想要個弟弟或妹妹,一個人好孤單。。。。。
"誰能永遠陪著誰呢?"簡兒拍拍大黃的小腦門,幾月不見,這小家夥越發的漂亮,己經驕傲的像個公主了,"誰能永遠陪著誰呢?"簡兒喃喃自語,"大黃的媽媽沒有了大黃會傷心吧。"
大門被推開,媽媽提了一籃子菜走進來,看見她在和大黃玩,笑著拍拍她的頭走進屋子,簡兒抬起頭望了望,又低下頭輕輕對大黃說:"看,都和你一樣,媽媽也胖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