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2章 地震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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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送走了亞楠姐,這個五一長假也結束了,我又投入到緊張的工作中來。5月12日下午,我正在辦公室寫稿,突然騰訊跳出一條消息:“14點28分,四川汶川地區遭受強烈地震,多處地區有震感。”
    地震了,我不禁把這個消息告訴了其他同事,大家都開始緊張地往家裏打電話,尤其是文彥,她是重慶人,此刻她的爸媽正在九寨溝旅遊呢,可電話始終打不通。我也趕緊給爸媽打了個電話,得知一切都好,這才放心。再看看文彥,都快急哭了,我們不住地安慰她,心裏卻不禁為文彥父母捏了把汗。文彥的老公在美國,和她有十一個多小時的時差,此時應該是睡夢之中吧。文彥開始給他老公打電話,不久,他們家老許的電話打了過來,文彥一邊訴說著擔心,忍不住又哭了起來,我們默然,不知道怎麼安慰她,隻能期盼她的父母平安。
    電腦上QQ響個不停,打開一看,吳宇飛的:“粟小米,你沒事吧,剛起床就看到四川地震的新聞,聽說北京也有震感。”
    北京有震感嗎?沒有感覺到啊,心裏卻因他的牽掛而頓生暖意:“我一切都好,請放心。”
    “那就好,你們會去災區采訪嗎。”他問。
    “現在還沒有接到通知,不過我希望能夠去。”我說。
    “那你要萬事小心啊。”
    “我會的,放心吧。”
    臨下班時,騰訊又跳出一則新聞:“據國家地震局預測,今晚10點-12點,北京地區可能會有2-6級餘震。”天!
    晚上回到家,根據地震專家的建議,先進廚房開了窗戶,然後才開燈——害怕煤氣泄露,開燈引起爆炸。考慮到可能會有的餘震,我也沒有如往常那樣反鎖門,以便地震來時可以快速衝下樓。匆匆洗完澡,回到床上,吃了點買來的快餐,然後打開電腦。此時,地震的報道已經鋪天蓋地,真是一場災難,尤其是那些無辜的孩子,讓人忍不住落淚。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越臨近10點,恐懼感就越重,不由開始胡思亂想——如果我就這樣死去了,這輩子可真是太虧了,都還沒談過戀愛呢。關鍵是麵對死亡的恐懼,我身邊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
    越來越疲倦,上下眼皮開始打架,卻怎麼也不敢合眼,心裏不住地想,要是地震來了我該怎麼辦?往外跑?這可是18樓呢。看來隻能躲在衛生間裏了,想了想,我把所有房間的燈都打開,手邊放了個手電筒,然後又坐到了床上。
    12點過去了,1點過去了,絲毫沒有地震的跡象。不管了,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睡吧。我關了燈,反鎖上門,然後倒頭就睡著了。
    文彥最後終於和她的父母聯係上了,兩個老人都平安無事,我們一顆懸著的心這才放了下來。
    接下來幾天,我們都沒有一點心情做事。我們報社反應出奇的慢,一點地震報道的動靜都還沒有。看著網上其他同行們在災區的所見所聞,我們不由慚愧起來。這麼大的一場新聞戰役,我們卻做了逃兵,什麼事情都做不了。幸好我的跑口涉及聯合國、歐盟、世界銀行等國際機構,這段時間充分展現了國際主義精神,捐款的數額逐日上升,為了等最新的消息,我總是很晚才下班,似乎隻有這樣,才覺得為災區人民做了點事情。
    半個月後,報社終於反應過來,讓我們聯係災區進行電話采訪。分給我的是汶川和北川——一個是震中地帶,一個是受災最嚴重的地區。接到任務,我猶豫了很久,給兩個單位負責宣傳的人發了短信,帶去了問候,也將采訪提綱寫成短信發給了他們——不敢打電話,人家也許正忙呢。
    過了一會兒,汶川的同誌給我回複了,約在第二天下午3點,電話采訪他們的局長。而北川那邊遲遲沒有消息,後來才得知我聯係的那個人已經在地震中喪生,這讓我又唏噓了很久。
    第二天,我帶著緊張的心情進行了這次讓我一生難忘的采訪——和平年代的記者,沒有直麵過慘淡的人生,也沒有正視過淋漓的鮮血。我不知道怎麼去跟這些剛剛經曆了滅頂之災的人交談,也擔心自己會像那些無良記者一樣,一遍又一遍揭人傷疤。好在對方是個樂觀堅強的人,也很健談,不到半個小時,采訪順利完成。
    此時,辦公室隻剩下我一個人,整個樓道也都是靜悄悄的。我卻沒有心思感懷悲傷,整個人都被汶川人那種樂觀的精神所感動,所鼓舞,於是打開電腦快速寫稿,稿件寫得非常順利,文思如泉湧,寫完後,夜幕已經降臨,我到報社附近吃了碗蓋飯,然後打車回家。
    這篇稿子最後引起了報社的重視,而來自四川的采訪邀請也終於讓他們下定決心派記者深入災區。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我正好在外麵采訪,突然接到小周的短信。她和小莫正在陪文彥購置物品——領導決定的結果,就是派重慶人文彥和一個經曆過唐山地震的老記者一塊去四川。
    打車同她們會合,文彥臉上帶著抑製不住的緊張。她雖然也算是老記者了,可同為80後的她,又何嚐經曆過這樣的災難?我們這些記者整天養尊處優,寫著一些主旋律的文章,還在抱怨著沒有機會磨練自己。可真正磨練的時刻來了,我們卻又退縮了。捫心自問,雖然一直盼著能去災區采訪,可假如今天領導派的是我,我又會不會害怕,會不會退縮?
    接下來幾個月都是圍繞著抗震救災工作的宣傳報道而展開,不知不覺三個月過去了,奧運會開始了,我們報社又一次被撇在了外圍。老媽來北京陪我,想著她難得來一趟,於是買了兩張黃牛票帶她去鳥巢觀看了一場比賽,算是了卻了老媽的一樁心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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