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飯，布魯塞爾已經是華燈初上，回酒店的路上，附近的酒吧全都開始營業了。
    “粟小米，來了比利時就要嚐嚐這裏的啤酒，咱們去酒吧坐坐吧。”他問。
    “行，就坐外麵吧，裏麵太吵。”我點點頭，徑直走到一個小圓桌旁邊。
    金發的女侍應拿著酒單走了過來，給我推薦了一款琥珀色的啤酒，度數很低。吳宇飛則點了一杯淺棕色的啤酒。兩杯酒端上來後，我慢慢品著啤酒，一言不發。終於，吳宇飛忍不住了：“粟小米，你好像有心思。”
    “沒什麼，還是說說你吧，學習緊張嗎？”我問。
    “還行，剛開始有些語言上的困難，現在好多了。”
    “時間過得真快，一轉眼你已經在這裏待了一年了，明年你就畢業了，有什麼打算？”
    “我當然是回國了，我們不是有約定嗎？”吳宇飛似乎很奇怪。
    “其實，我想說，別太在意那個約定，你應該考慮自己的前途，也許法國更適合你。”我輕聲說道。
    “你想說什麼？”吳宇飛有點怒。可不管他怎樣想，我還得把話說完。
    “城市規劃是跟一個城市的文化密不可分的，你在法國學的內容可能並不適合國內，如果能在法國找到更好的工作，就不要回去了。至於那個約定，隻是約定而已，並不是承諾，我不希望你因為這個約定而束縛住了自己。”我輕輕地說。
    “所以你就要放棄，是嗎？”吳宇飛不怒反笑。
    我詫異地望著他，不知道他為什麼會笑。
    “粟小米，我知道你對這段感情沒有信心，但是我有，我會證明給你看的。”吳宇飛直視著我的眼睛，堅定地說。
    回到酒店，一夜無眠，腦海裏不停地浮現出吳宇飛的話：“我會證明給你看的。”他真的要為這樣一個約定放棄他的事業嗎，如果他因此而影響了前途，那豈不是要恨我一輩子？轉念一想，他回國也未必就不好啊，是不是我多慮了。粟小米啊粟小米，為什麼你總是喜歡為沒有發生的事情而犯愁呢，是不是太杞人憂天了？想來想去，昏昏沉沉睡著了。
    第二天一早，吳宇飛的電話就打了進來，約我到樓下餐廳吃早餐。剛一開門，就看到了他，他似乎也沒有睡好，下眼眶有些發青。吃過早飯，我們結伴去了布魯日，那是一個建築在水上的古老小鎮，街道很窄，不時有馬車經過。走在狹長的街道上，突然看到前方出現了一座尖頂教堂，很是雄偉壯觀，我忍不住掏出相機拍了起來，一邊拍一邊尋找著角度。
    “小心！”正專心致誌地取景構圖時，突然聽到吳宇飛一聲驚喝，茫然回頭間，隻見一輛馬車正飛快跑來，隨著馬蹄聲越來越近，我竟然嚇傻了，站在那裏一動也不能動。忽然，胳膊被拽了一下，還沒站穩，馬車已從身邊駛過。好險！
    “你沒事吧。”驚魂未定，抬眼間，看到他關切的眼神。
    “哦，沒事，多虧有你。”我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