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間 第十五章 小紫的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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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轉身準備離去,卻被誰一把拉住,臂上傳來的陣陣疼痛讓我不禁扭回了頭。
“做什麼呀?王爺~~~~”在一次聽到“我”千嬌百媚的聲音,蕭淩楚有是一愣,不由地鬆開手,接著沉聲說:“王妃,你這樣的處罰未免太輕了!”
“我”扭回了身,撒嬌似的說:“王爺,其實希兒倒沒什麼,這樣做,希兒是想體現您的寬宏大量啊!”蕭淩楚一陣錯愕,動動嘴唇,什麼都沒說,一會兒才回答“我”:“那就依了你了。”
“那希兒告退了!”“我”又嬌然出聲,盈盈一拜,腰肢擺動,婷婷嫋嫋地往外走。我努力想控製自己,卻好像被一股強大的力量控製,這法術的格數,好像是,巫師的。
脊背,涼涼的……
“你是誰?你出來!“空無一人的夕暖苑內,我大聲叫喊著,心中卻是無盡的恐懼,剛才到底是誰在左右我的言行?
一陣粉色的霧氣漸漸徐來,我在夢中?我隻記得自己走回來,夕暖苑內空無一人,並不記得我何時睡著了。
霧內走出一個精靈,背上的翅膀晶瑩剔透,帶點幻紫色,迷幻,美麗。小紫的翅膀,我再熟悉不過了。
我飛奔上前,呆住了,小紫……
“公主……”小紫喚了一聲,眼淚已經奪眶而出。
“小紫,你怎麼……”我顫抖地指著小紫的靈體,努力克製著自己的眼淚。不讓它掉落。幾日不見,小紫的靈體更加通體透明,幾乎毫無顏色。
“公主,小紫……”小紫說不下去了,跪下身,拜了一個大禮。
“小紫你怎麼了?你說啊!”我著急了,她到底怎麼了?
“公主,今後讓小紫幫您……”小紫擦幹眼淚,向我飛來,我還來不及說話,眉心一窒,昏厥過去。
昏迷間,感覺有什麼飄進了我的身體裏,輕輕的,柔柔的,帶著絲絲暖意。身體漸漸穩定,小紫的記憶如潮水一般湧進來,開始雜亂無章,慢慢地又有序地排列起來,一一在我眼前閃過,我的眼睛又漸漸模糊起來,小紫,你的命運竟如此曲折……
七歲
“爹,不要!”小紫大聲尖叫著,卻隻能被人抓著,看著遠離的爹。她知道自己被賣了,被自己的爹親手賣了。
從小,她便知道,自己的家是不完整的,娘在她出生沒多久就死了。而自己,卻隻能每天做苦力,來養活自己的弟弟妹妹,她才七歲啊!就要擔起家庭的重擔,而那個稱之為爹的人,卻整日沉溺與燈紅酒綠中。
還記得那次,爹醉醺醺地回來:“飯呢?飯?”她趕緊跑出來攙住爹:“沒有錢了……”她眼圈紅了。
“啪!”一巴掌,她的臉上頓時出現了一個紅紅的巴掌印:“沒錢不會賺啊?老子養你什麼用?”
……
這種事發生的多了,她便沒有了感覺……
八歲
剛被賣到翠香樓,從被人整日毒打,被使喚,天天吃不飽穿不暖,到後來的成為翠香樓人見人護的小丫鬟,她學會了很多,乖巧,隱忍,包括……心機。
可是她仍然日日夜夜地想逃走,因為她知道,一旦到了十五歲,翠香樓的人就會讓她接客,她絕不能忍受自己的身子被玷汙。從此,她瞞著人開始悄悄積攢起錢來,可是她隻是個小丫鬟,有什麼錢呢?她隻能偷!
她的手開始不幹淨了,她鄙視自己。
九歲
終於逃出來了,可是一時的疏忽,又被抓了回去,整日整夜的毒打,她小小的身體就快承受不了了,幾次昏厥過去了,又在疼痛中醒來。蒼天有眼,翠香樓著火了,她不想走了,不想活了,死了吧,死了就解脫了,就沒有……痛苦了……
迷糊間,好像聽到了娘的聲音,嗬嗬,娘,你來接紫荊了嗎?荊兒也好想你啊!
醒來,已身在皇宮,是僥幸還是命運如此?翠香樓的火竟沒有燒到那個“刑房”。是皇宮裏的嬤嬤出來辦事的時候,救了她。
從此,她聽了嬤嬤的話成了一個宮女,她的生命不再有希望,生活毫無目標。
十歲
一年的順從,聽話,又幸好這個嬤嬤在皇宮裏是有一些威信的,在嬤嬤的保護下,她已經升至三品宮女,分配到了公主的靜希宮。聽過關於公主的一些事,可是她不信,世界上哪裏有什麼煞星呢?
初次看見公主,公主才七歲,身子小小的,瘦瘦的,臉卻十分精致,像一個瓷娃娃,黑色發亮的長發,攏在了腦後,用一根粉色的絲帶輕輕紮住,在絲帶見插上一支淡色的玉簪,雖簡樸卻不失高貴。眉宇間透出的是清兒非冷,兩眼閃射的,是無盡的憂傷。她不懂了,公主從小錦衣玉食,不愁吃穿,有什麼悲傷的呢?
“我偷過東西。”她麵無表情。
不過沒多久,她就明白了,公主沒有翅膀,也不知為何,每個人對公主都避之不及,連皇上都如此。
“沒事。”公主輕聲說“我是個讓人討厭的公主。”
“不!我很喜歡你。”她堅定地說。
那時,她便下定決心,要保護公主,不讓公主受絲毫的傷害。
十九歲
一天,皇上忽然反常地叫公主去,臉色有些嚴肅。她心有疑問,卻不能抗旨。
在靜希宮等了許久,公主都沒有回來,她有些急了,公主和嬤嬤是在皇宮裏,待她最好的。於是,她一個衝動,衝進了皇上的書房,皇上不知為何時而正在氣頭上,見一個小丫鬟衝了進來,一開口就是質問公主去處,毫無尊卑,下旨將她斬首。
她不知該如何了,公主,她怎麼了?在大牢裏,迷糊間,就昏睡過去。
“小紫。”是誰?她醒過來,是巫師,這個國家除了皇上以外最強大的精靈。
“巫師……”她凝視巫師深邃的眼睛,巫師的眼睛裏似乎藏了許許多多的悲傷,卻和公主有所不同。她莫名其妙地哭了,法力迅速消散。
父母將她拋棄,她沒哭,進了翠香樓,她亦沒哭,知曉自己沒有明天,她仍然沒有哭,可是現在,她哭了,哭得那麼純粹,那麼徹底。
“荊兒……”巫師輕輕喚了一聲,語句間,包含了心痛,內疚,還有,不舍?
隨著抽泣聲漸漸停止,巫師又喚了一聲:“荊兒!”她再也忍不住,撲進了巫師的懷中:“娘!”她猜到了,早就猜到了,巫師經曆十世浩劫,第十世,是她的娘,之後,飛升。巫師之身,亦男亦女,也非男非女……
巫師摟緊了她,眼眶一紅,幸虧即使止住,不然十世浩劫所修將毀於一旦。
“荊兒你聽著。”不知多久,巫師輕輕開口。
“嗯?娘,額,巫師……”她不知該怎麼稱呼巫師,巫師毫不在意,將他的打算一一告訴了她
她終於明白公主的糾結在哪裏了,但是這一記憶卻被抹掉了。既然她即將要死,就將她的魂和公主的魂融為一體。讓她的智謀來幫助公主,讓公主在人間不受傷害。那個不屬於公主的聲音就是她即將和公主合為一體前,最後一次幫助公主。公主,你多善良!她在心中輕歎著。
“公主,讓小紫來幫您!”耳邊,似乎又聽到小紫的聲音,小紫,我真的不知,你竟然為我做了這麼多,我還渾然不覺。曾見過你對父皇殷勤獻媚,見過你為母後端茶遞水,對任何一個人都笑臉相迎。愚蠢的我,還以為是你為自己的將來鋪路,以為你多虛偽,要另擇其主,卻從未曾想過你這都是為了我,為了我不受欺淩!
你知道我第一次看見你是什麼感覺嗎?我第一次看見你,就覺得你好冷漠,不盡人意,毫無笑臉。可你看見我,眼中卻隱隱透著憐惜,那時的我還以為是可憐,是你對我的可憐,我不屑!可憐,這種東西我不要!可是你跟了我後每天笑臉迎人,我就覺得你虛偽,你竟然都是為了我!
眼眶一熱,我極力忍住即將掉下的眼淚。我明白!沒有眼淚的種族!注定是堅強的!(其實是小紫認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