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泛濫著夜幕降臨的青灰色，西方地平線的臨結線纏繞著不願散去的金澄色，直到完全消失這個世界也還未被黑暗所籠罩。聳立而起的斷崖孤傲般的盤據在山林間，順著山崖頂部向下伏視。印入眼簾的茂鬱的樹林中被泥土貫穿了一條蜿蜒的道路，因為是緊緊依偎這樹林而生出的半天然通道，有些部份象是斷開般的隱藏在茂密的樹枝下。在沒有全黑的情況下，四周彌漫的淡灰色還是襯托出在道路上緩緩而行的三個黑點。
    “看來對方情況相當不錯啊，你確定當時有往暗器上塗毒嗎？“聲音的主人有狐狸感覺的麵貌男子，發出的音調沉溫卻有幾絲調侃。
    “是的，足夠致命了。“與男子產生反差站在一旁的瘦弱身形，從外觀看不知是男是女，大概隻有十五左右的樣子。麵貌冷漠中有點清秀，唯一引人注意的是額角處一朵玫紅色的印記，是花瓣的形狀。隻有發出的聲音證實是個女孩。
    “那他可真是福大命大啊。“男子笑著感歎到。
    “他說隻要我們把人抓回去就行了？““是啊，隻要抓回去。“
    “為什麼不直接殺了？“
    “哎呀，我也不知道啊。“男子一臉別問我的樣子。
    “真是浪費時間。“
    “啊？明白明白，你的小情人還在家等著你呢。”女孩的臉立刻變的青了幾分，薄薄的嘴唇不悅的動了動。
    “他不是-“象是意識到沒什麼好解釋又閉上了嘴。
    “嗬嗬，我知道我知道。“男子笑著擺擺手。
    站在斷崖頂朝下觀望的兩個，被迎麵而來的風吹的衣擺都呼呼向後。
    “出發吧，大家都已經等不及了。“配合著狐狸一樣的麵容，男子上揚了曖昧的嘴角。
    入夜的路顯然比白天難走，不僅能見度幾微乎其微，野獸不明所以的鳴叫聲也讓人心驚膽顫。隻有象被墨汁浸透過的天空中掛著的月亮，努力的散發的冷清的光亮。
    “真的不找地方休息嗎？“宓妃已經不知道這是第幾次提醒身旁頑固的男人了。在白天就已經說了在天黑之前就應該找到可以休息的隱蔽處，可對方雖說‘我會注意的‘卻並未放在心上，結果到現在也未看到他有注意到什麼可以休息的地方。
    “這一路上也沒有看到可以休息的地方啊。“
    “你認為可以休息的地方應該是什麼樣子？“宓妃想抓住問題的中心。
    “起碼也該是昨天的山洞吧。“
    “之前我們經過的地方有山才能找到山洞，可現在你也看到四麵都是樹林哪可能有。“的確如宓妃所說，這舉目望去除了樹還是樹。
    “那你說我們睡哪？“聲音有些無奈。“隻有到一棵比較大的樹下屈就一晚了。““真的要這樣？“聲音明顯抵觸。
    “或者你想帶傷摸黑趕路。“宓妃說的一臉坦然。
    “唉，好吧。“身音略顯疲倦“我想喝水，我聽到流水聲了，這附近應該有溪流。“
    兩人順著聲源穿過阻擋的草叢，眼前豁然一片空地，而中間正是溪流。宓妃說自己要找地方安置白馬，讓洛楚先到河邊。洛楚渡步到河流旁，蹲下身看著河麵，水麵模糊的倒影著自己的臉，借著微弱的燈光看清了自己憔悴的臉。
    我這副樣子真的能承擔住這個國家嗎？好象連自己都快要保不住了。
    洛楚伸手象水麵，突然四周水麵的黑影慢慢擴大，好似能將自己吞沒的影子從頭覆蓋下來。
    “小心！“洛楚還未反應過來，就感到一股力量扯住自己的衣領向後拖去，因為毫無防備所以坐在了地上。等衣領上的力量消失，洛楚抬頭就看見宓妃喘著氣站立在身後，想必剛才扯住自己用了不少的力氣。顧不得自己坐在地上的不雅姿態，順著宓妃皺眉的眼光看去。在自己剛剛所處之地已經降落了不知是何物的龐大生物了。
    之所以不知何物是因為洛楚連見過都沒有，應該是象狼的怪獸卻又如一匹馬般大小，漆黑的絨毛與此時的夜色倒也十分匹配，如牛眼般的大眼正惡狠狠的盯著自己。
    “看來你們不太喜歡我的出場方式。“溫和響起的聲音讓洛楚這才發現怪獸的背上正騎著一個人。看上去是個和自己年前相仿的青年，隻是向上吊著的如動物般的雙眼給人十分不適的感覺。這時突然一個念頭閃過，那樣不善的眼神，難道是殺手？
    “你是恭候派來的？“對方沒有馬上回答，反而是微微眯上眼睛輕笑起來。
    “之前是那個老頭求我，不過現在不是了。他還不配請我。“不是？洛楚不解，可之前又是什麼意思？現在不是要殺自己又是怎樣？
    “你有何貴幹？“這次開口的是身後的宓妃。
    “隻是想請洛王去一個地方。“不是來殺我的？意識到這點，洛楚本來緊張的神經稍稍緩和了一些。
    “不知閣下動用這樣的妖獸要請我們去哪？“聽見宓妃一說妖獸洛楚又不由的一驚，難怪這種生物見也沒見過，它是妖魔嗎？那騎在妖魔身上的又是何人呢？
    “這你就不必知道了。“男人看著宓妃，少女柔和的臉上沒有慌亂，眼中有著不符外表的沉穩。“我想這位小姐搞錯了，不是你們而是他，我隻要帶走他。“男子的麵帶笑意。
    “那很抱歉，你的願望看來不能實現了。“宓妃說著也給了個對方你別想的笑容。不知宓妃哪來的自信的洛楚慌亂的站起身，看著對方所騎的被稱為妖獸的坐騎麵容不善，他實在不知道憑自己和宓妃如何對付。
    “小姐人美說話的口氣也不小，本人曆來憐香惜玉，我勸你還是快走吧。“洛楚擔憂的看著宓妃，心裏聚起一股不安，一方麵擔心她受傷可又有點怕她會真的轉身離開。
    自己到底在害怕什麼？不是早就叫她離開了嗎，現在這種形勢更讓對方看清呆在自己身邊是有多危險了吧。
    “蒼魄！“宓妃突然低吼一聲。就聽見身後傳來了急促的馬蹄聲，洛楚聞聲頭隻見宓妃之前牽著的白馬穿過草叢向自己的方向奔馳而來。在快要撞上自己這邊時忽然騰空一躍，隨著四隻離地身體也發生了變化。原本白色的絨毛的身體變成了步滿豹紋的身形，連原本看上去溫順的腦袋也象被撕扯辦變成了獅子的頭。它躍過倆人的頭頂，等它落在他們的前麵也已經變的比原來的馬匹大了一些，絨毛的尾巴不安份的搖晃著。
    這下洛楚可是有些驚的講不出話來了，有過剛才的領教他確定現在站在自己麵前的這個看上去更加恐怖的也一定是個妖獸。可不知該是高興還是更加不安，那宓妃又是什麼人？為什麼她能操控妖魔？
    “現在我要把剛才的話換給你。“少女悅耳的聲音在一旁響起“我勸你還是趕快離開吧。“男子雖然沒有麵露不安，可表情明顯有點礓。他能感到身下的坐騎正在微微發抖，出於同類的本能而告知主人對方很恐怖。真是沒用！七曉心中暗嗎它的沒用，不過自己可不會示弱。對於可能發生的突發狀況自己早有準備，不然也不會叫那個小丫頭來幫忙了。而眼前的少女讓自己感到有趣，異常的感覺讓身體裏的血液有些蠢動。
    “雖然你的寵物有些可怕。“七曉的笑的讓人看不透“不過在我眼裏它就跟一隻貓一樣。“最先攻擊的是蒼魄，它快速的衝了過去撲向黑色的妖獸。象狼一樣的妖熟低吼一聲向後一跳踩進後麵的溪水，勉強避開了它，不過蒼魄馬上又在撲咬了上去。七曉趁勢從坐騎的背上一躍，這時蒼魄發現了他想逃開的意圖。搖擺的尾巴變長似的向他躍起的地方用力甩去，雖然沒被打到但因為被突襲失去了平衡而跌落在了水裏，溪水不深隻有七曉的小腿高。意識到自己可能一時半會難以脫身的七曉拜托了一直隱在暗處看熱鬧的幫手。
    “若鶴！“暗叫不妙的洛楚還沒發現危險所見就感覺自己正被第二次用力向後扯，不過這次總算有所警覺。被抓的瞬間洛楚也伸出手反抓住對方，用力一扯。這次沒被托倒的洛楚因為對方的蠻力而轉過身來。看清對方樣子不禁咋舌，眼前是個看上去比宓妃還小的少女，或許說女孩也不為過。麵無表情的看著自己，隻有額角的玫紅色印記讓人覺得有一絲生氣。這時胸口的傷口一陣絞痛，洛楚抓住對方的手鬆了一些。發現異樣的若鶴趁機用腳將洛楚踢倒在地。洛楚吃痛的捂住腹部，看著女孩的臉，她不知何時已經從背後的腰間抽出了一把短劍，盯著自己的樣子異常恐怖。
    “洛楚！“忽然一個人影重疊在自己身上，就阻礙在自己和壓迫而來的女孩之間。
    “啊！“驚慌的低叫是女孩發出來的，濃重的不安感襲上洛除心頭。若鶴看清了麵前的容顏不禁傻的拔下了劍，搖晃著後退了幾步，象站不穩似的跌坐在地上，握在手中的短劍血腥味正從上麵漫開來。
    你是…？你是…？
    懷裏的重量突然加重，血的味道讓洛楚瞪大了眼睛。混合著慘白的月光，暗紅的血從宓妃的右肩不斷流出。
    “你幹麻替我擋！“洛楚抖聲看著宓妃，血液迅速染紅了在外的青色披風，順著邊緣緩緩滴落。
    “看你傻坐在那…就想替你擋一下…沒想到還有點疼。“宓妃的臉有些扭曲，開口的時候有絲絨血液從嘴角旁流出。知道責罵並不是時候，抬頭看看那個女孩有沒有再行動，卻發現跌坐在地上的臉色似乎比宓妃還顯蒼白。
    “若鶴！你在幹麻！快殺了那個女人！“
    看在眼裏的七曉惱怒的大喊，身旁的坐騎已被咬的趴在地上呻吟。而自己對付這個長著獅子腦袋的家夥實在脫不開身，眼見就要成功了，若鶴那個丫頭卻象中邪般坐在那裏。
    “殺？…我殺了？“象是被電擊般站起來，看著手中染血的短劍又抬頭看向七曉的方向，呆呆的開口。
    ”我不能殺。”
    什麼！象是明白對方的意思七曉驚訝的沒反應過來，那個丫頭也會說不能殺？雖然不知道原因，但七曉覺得看來不能托下去了。“嘿嘿，雖然你是隻很不錯的小貓，但我已經沒空在陪你玩了。“七曉看著蒼魄的臉露出陰笑，鮮紅的舌尖舔了舔下唇顯的份外詭翌。
    “我，我好象有點累了…“宓妃的臉因不斷的失血變的蒼白，說的話也十分虛弱。“你別睡！別睡！“根本不敢搖她的洛楚隻能大叫。
    “其實，我一路走來真的有點累了。“
    “那下次我們趕路一定不會這麼急了。“
    “啊哈“宓妃微扯嘴角發出一個顫音”你一定不懂我在說什麼，所以你也不明白我在做什麼。”
    “你別在說話了！“看著宓妃洛楚覺的她是否意識已經不清醒了“也別睡覺。“
    “可是我真的累了…讓我睡一下…一下就好…“隨著語畢宓妃也慢慢閉上眼睛，想到有可能在也不會睜開這種恐懼，洛楚懷抱住宓妃的手整個繃緊起來。
    “不要！“被金屬的撞擊聲引的抬頭，隻見狐狸麵容的男人麵露不解的看著擋在自己麵前的女孩。
    “你剛才說什麼？“七曉的臉色陰沉的大吼“剛才又在幹什麼！““你不可以殺她。““你心軟了？“七曉皺眉問，女孩抖動一瞬的沉默代表默認。
    “這世界上應該不存在讓你心軟的東西，即然發現了就更要殺掉。““不要！不可以！“女孩的臉上慌亂“不要殺她！“
    “看來她是非死不可了！“七曉凶狠的低吟，原地向上一跳又向若鶴衝下來，若鶴見狀揮動短劍向上砍去。可被對方奪過，七曉趁著揮劍的空檔抓住她的衣襟落定在她麵前。“憐憫別人，下次就不是這樣對你了。“看著若鶴睜大的眼睛，七曉用力的把她甩了出去。
    “啊。“撞在樹幹上的若鶴發出痛的低吟。“接下來就是要好好安排你們兩位了。“原本憤怒的臉又好象換上了一張輕笑的麵容，洛楚深深覺得這個樣子更是讓自己不寒而立。七曉的下巴順著脖子到衣擺再順著褲子到腳裸都沾染上了血跡，散發這令人不適的腥醜味。
    “救她，我就跟你們走。““我想你搞錯了，你並沒有談判的權力。“
    “那我也不會讓你們如意。“
    “值得嗎？“七曉輕笑出來“洛王跟著我們走是決不會受到傷害的，為了區區的一個女人何必呢？“仿佛說中了關建，自己又何以拿性命開晚笑呢？招至這一切都是宓妃自己自願的，可她必竟救過我。
    “那她也沒必要非死不可。“
    “本來是不用死的，“七曉陰冷的看向若鶴倒地的方向“但現在不行了。“象給對方判下了死刑，七曉握劍的手狠狠朝宓妃落下。危急之時洛楚感到一陳風從身後掛來，隻見麵前的男子讓一條步滿豹紋的大尾巴給拍倒在地，男子好像陷入短暫的暈迷，呻吟幾聲卻未見再爬起來。
    “快上來。“低聲的催促從後方傳來，還能感到輕喘的鼻吸。洛觸抱著宓妃連忙回過身，看見的果然是剛剛從白馬變成妖獸被宓妃叫做‘蒼魄‘的家夥。讓洛楚觸目的是，它的身上步滿了大大小小的傷口，有的甚至還翻出了血色的肉，鮮紅的血順著傷口流下來。
    “快上來！“不滿洛楚的視線又催促的叫了一聲，看著對方似乎沒有閉過把大嘴實在不懂它的聲音是從哪發出來的。不過他還是抱著宓妃小心爬上了蒼魄的背，伸手抓住的鬢毛也是沾染血液，粘膩不已的觸感不禁讓自己悲從中來。你們會沒事吧？洛楚看著懷中的宓妃雖然沒有動靜不過眉頭微微糾結，不滿的緊緊抿著嘴唇不知是忍痛還是在作夢，不過確定對方還活著這個事實就夠讓自己鬆口氣了。蒼魄確定背上的人已經坐定，縱身一越向草叢，隨著漸漸遠去的聲音這個夜幕又回歸它本來的寂靜。
    回憶
    黃河住有一位河神，他掌管世間河川。每年秋典時都有絡繹不絕的人湧入距黃河下遊最近的渭口參加神祭，來祈禱河神的保佑。因為河神雖隻管水流，可因為他是最接近人民感覺一個神靈所以即使遠方千裏願意來參拜的人還是很多，傳說河神之前是人類，雖然沒人見過本人但這樣的根據不禁又增添了幾分親切之感。
    秋典從開始的第一天到結束要持續整整一個月份，渭口在這段時間都將呈現往日所見不到的熱鬧景象。不大的城鎮四處都擠滿了維觀的人群，因為這時到處都是在慶祝開典的表演。青石板鋪成開來的不寬街道，上麵邁著人們歡快的步伐，連帶撒在人們臉上的陽光都象散發著生動的氣息。
    “娘娘，娘娘，你別跑那麼快。“聲音小聲又不易讓人察覺的追隨著前方的背影。
    “朝雲，是你太慢了。“被叫的人忽的停下來，偏桔色麼瞳孔顯得不滿，厥著嘴看著後麵微喘的麵容。“還有不要在外麵叫我娘娘。“少女麵容柔麗，穿繡著彩色牡丹的白色裙擺，而頭發卻用頭巾包了起來，隻是垂下幾縷發絲。
    “是是。”笑著回話的明顯大上幾歲，身穿淡資色的紗衣，露出牙齒的臉是燦爛的形狀。“可你這樣偷偷跑出來，回去就不怕挨罵嗎？“
    “提到這個我就生氣，昨天那條死魚明答應帶我出來玩的早上卻人都不見了。他還敢罵我？回去見到他一定要烤了他。“朝雲被少女振振有詞的模樣逗的直笑，這世上敢罵河伯是死魚的也就麵前這位了吧。
    的確，朝雲和少女都不是人類當然也不是妖魔而是仙人。
    “你說那條魚去哪啦？““我不知道，主上可沒交待我。“
    “八成又是上哪找美人去了。“少女搖著頭一副我了解的樣子。
    “怎麼會，娘…宓妃你長的就很美了，我可沒見過再比你好看的了。”明知道這有調侃的成份，被誇的宓妃還是感到一些不好意思，幹咳了一聲。”好了好了，提他隻會掃興，我們去好好逛逛。”
    “剛剛聽路過的人說晚上會舉行一個祭祀大典禮。“
    “那就應該很好玩羅！“宓妃兩眼放光。“應該是吧，看討論的人一臉期待的樣子。“
    “好啊，那就目標今晚的祭祀大典禮。“
    看著眼前興奮不已的宓妃，朝雲用手遮住額頭隻希望這次娘娘是不要在闖什麼禍頭，平安渡過今晚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