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於是恪兒放下書，出來吩咐當值的小子，然後又返了回來。隻見琨劬從裏麵出來，赤著上身，臉色微微紅著，看著恪兒，“你什麼時候來的？我怎麼沒聽見？”
    “奴才在外麵候著來的，聽爺叫才進來。爺還有什麼吩咐嗎？”
    琨劬過來，慢慢地圍著恪兒繞了一圈兒，然後站住，往那邊兒又繞了一圈兒，終於站定在恪兒的麵前，“我七歲就認識林公子，他一直是我喜歡的人。”
    恪兒就看著琨劬點頭，“奴才知道了。”
    “他心裏隻有我，可你不是。”
    恪兒就不說話，垂著眼睛站著。
    琨劬停了停，又道，“我也喜歡你，但我無法隻喜歡他或你。”
    “爺貴有皇子之尊，這個當然可以；況人性也是如此，沒什麼對與錯。”
    琨劬就看著恪兒，半天掙不出話來。
    “可我不許你喜歡別的男人，如果讓我知道了，你，他，隻能是死。”琨劬把話說得很平靜，但恪兒絲毫都不懷疑他說的是真的。
    “不會有那個人了，我喜歡的男人，已經死了。”
    等到林擇在裏麵聽到動靜撐著趕出來的時候，隻見地上琨劬正在地上發了瘋似地嘶咬著恪兒，恪兒猶如一具軟的玩偶一般，毫無悲喜。
    聽到林擇出來了，琨劬就停了下來，伸手將恪兒被自己撕開的衣襟合上，又整理了一下，然後仰麵倒在地上，呼哧呼哧地喘著粗氣。
    “來人！”立刻有人進來，“把恪公子送回去吧。”
    於是人就上來摻扶恪兒，恪兒推了一下，表示不用，然後就自己起來了，一麵邁大步出去，一麵低頭整理著自己的衣衫。
    林擇站在那裏氣得癩蛤蟆似的，瞅著躺在地上神思飄渺的琨劬，也大叫一聲，“來人！”
    外頭就又進來兩個人，“公子什麼事？”
    “拿雙被子來給爺蓋上！爺今兒就在地上睡了！”林擇說著翻身就又進去了。
    兩個小子隻得過來，扶起琨劬，“爺進去睡吧，這入冬了，地上涼，爺躺出病來。”
    這琨劬才回了回神，“沒事，你們去吧，我也就睡了，不叫人了。”說著起來。
    琨劬也沒進去，而是一個人在外間無聲無息睡了，氣得林擇在裏麵咬了半夜的牙。
    第二天琨劬早早入宮而去，林擇懶在床上，太陽老高了才讓人伺候著起床了。
    林擇踱到萬卷庭的時候見一大群小子正抬著幾百口特大號的水缸從後角門出出入入，這些大水缸整齊密置於每間屋子的廊下以及廊外的步道邊上。恪兒正帶著幾個小子指揮查看，一片熱鬧。看見林擇過來了恪兒就給他行了禮，“林公子早。”
    林擇就看著恪兒，“這些水缸是防火的？”
    “是。”
    “嗯，也是，這裏是用來存書的，最怕的就是火。這些水缸如何架著？”
    “加熱用的，冬天水缸會凍，到用水時會抓瞎。”
    林擇點點頭，“七爺說，你是個很得用的奴才。”
    恪兒低頭回道，“奴才隻是做好自己分內的事，並不值得讚揚。”
    半天林擇才又道，“我聽七爺說頭幾天他得了一個天目盞，在哪裏，我想看看。”
    “公子跟我來吧。”
    於是恪兒就略略錯後的位置走著，引著林擇到了一間藏寶的屋子。到了屋子裏恪兒伸手就拿出一個十分精美的小匣子來，走到置於門邊的一個小幾邊，小心放下那小匣子，“公子請。”說著就退到一邊，垂手站著。
    林擇就打開匣子，裏頭果然是一個美得令人目眩的天目杯。林擇就不拿那杯，隻拿眼睛看著，“這麼美的物件，這世上除了七爺也沒幾個人配擁有它。”
    恪兒不說話，隻是一派恭敬。林擇這裏就順手把匣子又合上，看著恪兒，“恪公子喜歡這差事嗎？”
    “喜歡，可以看到很多絕世寶貝。”
    林擇就笑笑，“七爺這麼多寶貝，可曾賞你幾件？”
    恪兒在心裏笑笑，嘴上道，“這些都是七爺愛之如命的寶貝，二來我一個奴才，也實在配不起這些稀世珍寶。”
    林擇就挑著嘴角笑了笑，“今年開春兒的時候七爺倒是賜了我一個天目杯，顏色比這個還要濃麗些。隻是這東西現在罕見了，公子每日可以盡觀倒也是不小的福氣了。”
    “是，奴才也是這麼覺得。”
    恪兒雖謙卑，可林擇還是不依不饒，“雖然公子最近很得七爺寵愛，倒也難得沒有忘本。”說著往恪兒的麵前走了幾步，停住，對著恪兒的臉，“如果公子是一個女子就好了，這樣七爺也許會給你一個名份，隻可惜……”林擇說著就帶笑搖搖頭，“你身為男子，這輩子隻能是一個奴才的身份了。”
    恪兒低著頭，淡淡笑道，“是，奴才知道自己的本份。”
    林擇這裏到底也不敢把恪兒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