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章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277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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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臥房門前隱隱傳來一股熟悉的怨氣,核桃頭都沒回就猜到大事不好,趕緊低下頭去,夾起尾巴,三步並作兩步,以光的速度飛快後退,直到變成一個光點,piu一聲消失在風江和唐初的戰場之外。
    風江冷哼一聲:“你還有臉出現,我以為已經跑路了。”
    唐初抱臂,垂下眼簾,輕輕掃視了一眼風江:“你還有腿走路,我以為已經斷掉了。”
    一支無形的飛箭直戳風江胸口,呲呲冒血。Roundone,風江慘敗。
    他腦中閃現過一百種可以置唐初於死地且不會被官府發現的方法,最終決定,罰他去洗衣房待兩天算了。畢竟是前兩天剛剛鬧著要自殺的人,懲罰太過分,怕他又想不開。
    “風家唐氏,鑒於你最近這兩天的表現,我覺得我這房裏容不下你,你還是去洗衣房大顯神通吧。”
    唐初一愣,怒火中燒:“你憑什麼讓我去洗衣房?”
    風江瞪圓了他困惑不已的眼睛,滿臉寫著:這不是明擺著的事兒嗎?
    “我是主子,你是奴才,我讓你去哪兒你就去哪兒。還憑什麼,你說憑什麼?”
    唐初又是一愣,短時間內還是無法適應他和風江已經角色互換的現實。他悻悻地放下抱在胸前的胳膊,氣勢一點點軟弱下來:“我說的不是這個……”
    風江鬧不明白他說的是哪個,也不想明白。人家都說女人心,海底針,他覺得唐初的心,比馬裏亞納海溝還要深。
    明明是他大晚上跟自己搶房間,一不小心傷害了自己的身體,現在反倒氣勢洶洶地過來找自己麻煩。猜不透,累了,不想猜了,索性放他走,讓自己清淨兩天。
    “我不管你說的是什麼,我的想法已經確定了。這兩天你先去洗衣房待著,好好想想自己身上有什麼問題,以後要怎麼改善,想清楚了再回來找我。”
    唐初氣急敗壞,指指風江,啞口無言,又指指自己,目瞪口呆,最後指指身後的房間,正要開口說話,被風江一抬手,赫然打斷。
    “行了,我不想聽你作任何解釋,你趕緊從我眼前離開,別讓我找人你綁你。”
    風江邁開流星大步,衝著唐初走去,單手一搡,將他從門邊推開:“礙事。”
    “……”
    唐初憋了一肚子話,委屈得要死。
    好你個風江,既不關心昨天夜裏老子被你從房間裏趕出來之後上哪兒留宿去了,也不問問老子這大半個上午跑到哪兒去幹什麼了……
    我好心好意,又是拜師學藝,又是出賣色相,好不容易才從夥房給你騙來了兩杯甲魚大補湯……
    你不分青紅皂白,不讓我開口說話也就算了,居然還讓我去洗衣房麵壁思過!
    你奶奶的,不知道我胳膊上有傷,不能碰水嗎!
    他越想越委屈,越想越生氣,撒開丫子,轉身就走。三秒之內,就算風江發現了擺在桌上的甲魚湯,哭著求著喊他回去,他也不會理睬他的。
    三……
    二……
    一……
    出乎唐初的預料,身後並沒有傳來風江充滿歉意和焦灼的呼喚。他走進房間之後,就像人間蒸發了一樣。屋裏屋外,靜如死水。
    唐初這回算是徹底死心了,卯足了勁兒,側過頭來,狠狠衝著身後呸了一聲。
    斷子絕孫吧你!
    回到臥房的風江,隱隱感到身上一陣冰涼,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總覺得屋子裏的陰氣比昨天重得多。
    他太累了,身心疲憊。今早應付風府一家老小,沒少耗費他的精力,剛在席上又飲了酒,頭昏腦漲,見了床鋪,身體不由自主就靠了過去,三下五除二歪倒在上麵,不顧形象地呼呼大睡。
    一覺醒來,已是夕陽西下。天邊掛起連天的火燒雲,雲朵外嵌了一層璀璨奪目的金邊。
    風江在彩雲的照拂下緩緩起身,總算稍稍恢複了一些神誌。迷迷糊糊間,他瞧見桌上放著兩個熟悉的酒杯,嚇得一身冷汗。
    這不是他跟風老爺喝酒時用的酒杯嗎?怎麼跑到他房間裏來了?難道說他壓根兒就沒從酒桌上下來?現在還在夢裏呢?
    風江撐起酸軟無力的身子,搖搖晃晃來到桌邊,手指摸過酒杯的杯沿,實實在在的觸感,不像做夢。
    他又拿起酒杯放在鼻翼下輕輕嗅了嗅,不是酒水的味道,倒是有點像……甲魚湯?
    風江霍地起了一身雞皮疙瘩,這個味道,沒有錯,是他聞了就想吐的感覺。剛才發生的一切都不是真的,他絕對還在酒桌上做夢呢。
    風江扯了扯自己的臉皮,想把自己從睡夢中叫醒,但疼痛使他清醒,他並不是在做夢。
    自己臥房的餐桌上放著兩個酒杯,酒杯裏盛的不是酒,而是甲魚湯。這種事情,怎麼想怎麼詭異……
    風江突然一下回憶起,今天中午剛回臥房的時候,唐初怒氣衝衝地堵在門口,作勢有話要對他說。可他一句都沒有聽,直接把他發配到了洗衣房。
    難道說這兩杯甲魚湯,是他拿來給自己補身子用的?
    那個恨不能24小時指揮著自己在大馬路上狂奔為他服務的唐初,能有這麼好心?
    風江再次舉起酒杯放在鼻翼下嗅了嗅,該不會是這兩杯甲魚湯裏加了什麼不該加的東西吧?
    他用小手指在酒杯裏沾了一下,稍稍舔了一口,幾秒種後,身體並無異常。
    壞了,竟然還真是普普通通的甲魚湯。
    風江仔細回想自己那時對待唐初的態度,說不上好……(唐初:是很不好!)
    如果現在想挽回,會不會被他倒打一耙?(唐初:你挽回不了了,斷子絕孫吧。)
    還是不要理會,裝作沒有看見?(唐初:你的良心被你自己吃了?)
    良心過不去吧……(唐初:那玩意兒你真的有嗎?)
    風江思來想去,沒有對策。算了,先不管他。(唐初:WTF?)
    他將核桃叫來房裏詢問,問的還是有關風家二少爺風鳴的事。核桃支支吾吾,答非所問。
    風江也不言語,從食盒裏拿出兩個核桃放在手心,哢嚓一聲,直接捏爆。
    核桃一個激靈,猛地抬起頭來,正視風江,一字一句地說道:“風二少爺他吧,是個狠人……但是遠遠沒有您狠。他對自己,對家人,對部下,都很嚴苛,做事但凡有一丁點的差錯,到了他這兒,就得一棍子打死,重來。”
    戰士駐紮疆場,講究的就是一板一眼,嚴師出高徒,風江私以為:“那不是挺好的嗎。”
    核桃露出勉強附和的笑容,在風江看來,有種假笑男孩表情包的既視感。
    “要真是徹徹底底的一視同仁也就好了,可關鍵是,他軍中有位摯友,自幼與他一起長大,從軍之後,兩人更是衣食住行都在一起,從早到晚寸步不離。”
    說到這裏,風江已經隱隱有所察覺,接下來的話題,很有可能向著哲學的方向發展。
    核桃歎了口氣,接著說道:“咱們二少爺對他,那叫一個百依百順,別說嚴苛要求了,平時連句冷話都沒聽他說過。軍中謠傳,他們兩人情投意合,行了龍陽之事。雖是捕風捉影的事,但一傳十,十傳百,傳到人盡皆知,老爺臉上掛不住,說過他幾次,可他不改,脾氣硬得很。”
    風江追問:“那他們兩個人的事到底是真是假?”
    核桃聳了聳肩:“誰知道呢。”
    確實是捕風捉影的事情,當事人沒有承認,外人說得有模有樣,倒像是行了龍陽之事的不是人家兩個,而是滿大街噴唾沫星子的閑人甲乙丙。
    風江略一思索,搖搖頭道:“我覺得不像真的。”
    核桃問他:“為什麼?”
    風江幫他分析道:“你都說了二少爺是個狠人,脾氣硬得很,如果他們兩個真是一對,他早就大張旗鼓領回家來認親了。”
    “那倒也是。”核桃點點頭,覺得風江此話有理,但他不明白的是,“您為什麼也管二少爺叫二少爺啊?”
    風江一愣,趕緊替自己辯解道:“我是順著你的話說的,一時間沒改過來。”
    核桃沒有細細思量,總覺得風江不管說什麼都是對他。他作為一個奴才,還是不要管得太多,問得太多,知道得太多為好。
    否則,就會淪落到和唐初一樣的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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