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禦書房，房中氣氛有些緊張。周帝微微皺眉，神色嚴肅，太子看了一眼徐步而來的蕭柏，眼神中有幾分擔憂。兩位老臣立於一旁，多沒有多言。
    對於此刻之場景，蕭柏來之前便有所預料並無意外。
    待蕭柏行禮之後，周帝開口便問：“殘月穀一事你可知曉？”
    蕭柏點頭坦然道：“兒臣今日收到君期信件，此事信中有所提及。”
    對麵蕭柏的坦誠，周帝的眉頭舒展了幾分：“此事你怎麼看？”
    蕭柏沒有半分遲疑上前半步，跪下請命：“兒臣以為必須徹查。殘月穀並非邊境，如果混入羌月士兵？羌月此舉意欲何為？一城縣令，如何在家中被人殺害？需一一查清，若不徹查，恐留有大患！還望父皇下令，兒臣願親自前往調查。”
    聽了蕭柏此言，周帝卻沒有立即同意，而是淡淡道：“你先起身。”
    蕭柏有些疑惑地看向周帝，周帝神色冷淡。一旁的蕭夙也道：“三弟你先起來。”
    蕭柏起身，禦書房再次陷入沉靜。門外雨水肆意，雨滴打在屋頂的琉璃瓦上，水順著飛翹的屋簷滑落，滴在地上，濺起一朵朵細小的水花。水花在空中成型，還不等其落下，新的雨滴隨之落下將晶瑩的水花擊碎一片蒸騰。
    沉默片刻，周帝問：“你覺得此事果真是羌月所為？”
    蕭柏猛得看向周帝，聲音有些暗啞：“父皇此話何意？”
    周帝不答，看著書案若有所思。
    兵部尚書虎威朗聲道：“正如王爺而言，這殘月穀並非邊境，距離皇城也不過百裏怎麼會有羌月士兵？要想通過這層層關卡，無異於上天攬月。”
    蕭柏皺眉冷聲道：“那依您的意思是？”
    虎威頓了頓接著道：“之前聽說殘月穀附近有山匪流竄，我看更有可能是新兵演練正好碰到了流竄的山匪。新兵為山匪所殺，顧君期為了掩蓋自己訓練不力管轄不力才謊稱是羌月所為！”
    “荒繆！”蕭柏高聲反駁，“君期出生將門世家，候府獨子。十三歲便跟隨父親上戰場，十七歲立軍令狀領兵獨守寒石關，同年大破殷王二十萬敵軍，換來邊關六年安寧！他怎麼可能做出這等事！”
    蕭夙見蕭柏情緒有些激動，低聲喚了一聲：“三弟！”
    虎威毫不退讓：“當年擊退殷王也非顧君期一人之力！若非我父率兵支援，他顧君期的兩萬人馬如何擊退殷王二十萬大軍！莫要將一個當時還未及冠的小兒，給神話了。”
    一直低頭沉默不語的右丞相郭子飛聽了這話，趁人不注意勾了勾唇角，眼中有幾分嘲諷。
    蕭夙厲聲道：“尚書慎言，顧君期當日如何力挽狂瀾朝堂大臣與父皇心中有數。他立下的功勞，毋庸置疑。”
    太子開口，虎威也隻好拱手道：“臣禦前失儀還望皇上，太子，恕罪。”
    周帝聽得有些頭疼，捏了捏頭，疲憊道：“好了好了，吵什麼吵。”
    蕭柏此時再次請命：“事情還未查清，在此爭論並無意義。兒臣願領命，一月內定水落石出。”
    虎威上前阻止：“臣以為不妥！此時不管是不是羌月士兵所為。數千新兵死於殘月穀已然是事實。顧君期作為將領，如何脫的了幹係。王爺與顧君期關係親厚滿朝皆知，若是王爺去查，恐不能服眾！”
    蕭柏問道：“尚書大人的意思是？我會因私忘法？”
    “臣沒有這個意思，臣隻是不想讓他人詬病。若是要查定要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交給王爺去查，容易留人話柄。對顧將軍也非好事。”
    周帝點點頭：“愛卿所言十分有理。那以愛卿的意思，交給誰去查才公正嚴明呢？”
    虎威：“臣願前往，查明此事！”
    “不可！”蕭柏第一個不同意，虎威對顧君期多有不滿，讓他去查，隻怕要顛倒黑白了。
    兩人僵持不下，周帝看著劍拔弩張的兒子和大臣，甚是疲憊。
    “不然此事就交給兒臣，兒臣定不負所托。”蕭夙打破僵局。
    周帝沒有立即同意，而是看向一直低頭不語的右丞相郭子飛：“子飛覺得呢？”
    被點名的郭子飛無法裝死，隻得開口：“臣以為大家說得都很有道理，太子殿下接手那自然是會調查得水落石出。隻是，就快到中秋家宴了，太子殿下也不必親自前去，派個得力的手下去就是了。”
    周帝聽了此話，甚覺有理：“此事就這麼定了。讓顧君期，慕章先回長安。殘月穀一事，由太子接手！好了，你們都退下吧，柏兒留一下。”
    蕭夙拍了拍蕭柏的肩膀，示意他放心。
    周帝起身走到蕭柏身邊，此時的他少了幾分帝王的威嚴多了幾分父親的慈愛：“你母後就快生產了，這段時間多多進宮陪陪她。別看她已經生了你與渺渺，對於生產她心裏還是怕的，多陪陪她，她也寬心些。”
    蕭柏看著周帝眼下淡淡的青色，輕聲道：“是！父皇也多注意身體，不要過於操勞。”

    作者閑話：

    虎二毛他爹就是這麼討厭，虎二毛跟他爹不是一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