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昭寧雖不認識大周的字，但是好歹也受了這麼多年教育，加上人也聰慧學起東西來自然要快的多。
    與他相比，從未上過私塾的褚景在他的襯托下顯得尤其的朽木，也幸好顧君期並非虎二毛。
    今夜正在兩人練字時，慕章來了。粗略的掃了兩人一眼，便對顧君期便喚了一聲君期，剩下的話因顧及著謝昭寧與褚景，並沒有說出。
    多年好友的默契，無需多言便明白慕章的意思。顧君期放下毛筆對兩人道：“今日便先到這裏了，回去先用樹枝在地上多加練習。謝昭寧，我這裏有套衣服，先拿去換上。身在軍中莫要過於顯眼。”
    謝昭寧看了看自己的白衣黑褲，將身材比例襯托得完美。腰窄臀圓，雙腿修長筆直。不得不承認顧君期說得對，畢竟帥氣也是招搖。
    兩人離開後，慕章神色凝重：“林勇死了，就死在他的府中，被人切斷了喉管，當場斃命。且不隻是他，還有前兩日發現的羌月暗樁也死了，線索一下全都斷了。我們在此查案本就多有不便，現在線索斷了，要想徹查恐需要聖上下旨。”
    “我已經給蕭柏去了書信，他會從中周旋，這兩日應該已經收到了。”
    慕章聽了這話卻心中卻並沒有輕鬆多少，“這事不簡單，羌月士兵能到殘月穀便已經是不可思議的事。現在一城縣令在家中被人殺害，又自毀暗樁。羌月所圖，絕非小事。”
    “你我皆知羌月直戰敗之後，一直心有不甘。這些年的平靜不過是在蟄伏謀劃罷了。”
    “可這次動手都動到你眼皮子底下了！狼子野心一覽無餘，看來兩國戰事近了。”
    對於慕章的推測顧君期卻搖了搖頭，“還不是時候，殷寒石在位期間不會貿然開戰。若兩軍交戰，定是新王繼位！”
    慕章愣了一下，思索了片刻問道：“但是殷寒石的兒子不是都已經死了嗎？那來的新王繼位？找宗室孩子過繼？”
    “羌月皇子已故，但是還有一皇女。以殷寒石的性子，絕不會願意宗室子繼承羌月。”
    “可是我記得殷寒石最看不起女子，迂腐頑固，怎麼可能同意女子繼位？”
    桌上燭火躍動，顧君期微微一笑，“即便是女子，也是他親生女兒，好過宗室子女。殷寒石生性乖張，暴虐多疑，喜歡掌控一切。若兩軍開戰，他定親自領兵，朝中之事便隻能交給皇女。皇女雖為親生，年幼時卻流落在大周，十六歲方接回羌月，對於這個唯一的女兒。他無法信任。”
    慕章也並非傻的，聽了這話自然明白顧君期之前為何說兩軍若是交戰隻能是新王繼位了。
    “攘外必先安內，他不放心朝堂大權旁落，自然不敢親自領軍。若是坐守朝堂，又沒有其他將領可與你抗衡。所以喜歡掌控一切的他，被自己給釘在了巫水宮，進退兩難。那麼這次的事應該不是出自他的手筆。”慕章略微一想，以折扇擊掌：“皇女！這是他女兒搞出來的！皇女背著殷寒石搞小動作，看來他們父女的關係也不融洽。”
    要是謝昭寧在此聽了這麼錯綜複雜的關係估計要拍著大腿直呼好戲了！
    慕章來回踱步，腳步聲隨著折扇擊打聲輕響，“這個皇女能悄無聲息做到此事，大周朝堂定然有人幫她，會是何人？”
    顧君期品一口茶，不疾不徐：“不急，該出來的時候到了自會出來。”
    長安城，宮牆內，夏雨淋漓。
    三皇子蕭柏肚子撐傘而行，穿過回廊正好遇到太子蕭夙。蕭夙見蕭柏獨自一人，皺眉：“三弟怎麼一個人？身旁連個伺候的人都沒有！”
    蕭柏輕笑解釋：“人多吵鬧，且隻是進宮請安無需太多人。”
    蕭夙並未被蕭柏說服，拿出兄長的威嚴關切道：“一個兩個總該有的，你們二人今日跟著三皇子，小心伺候著。”太子身邊的兩個奴才連忙彎腰小跑到蕭柏身側，替他打傘。
    “雨勢漸大，三弟隨我去宮中小坐，等雨小了在走。”
    “無礙，前方便是母後宮中，幾步路的功夫。”
    蕭夙還想說什麼，一旁的太監小聲提醒著：“殿下，皇上還等著你的。”
    蕭夙冷聲嗬斥：“多事！”
    “皇兄快去吧！改日再去你宮裏討杯茶喝。”
    蕭夙也不再多言，叮囑奴才小心伺候蕭柏，便匆匆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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