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目送了虎二毛的背影消失之後，謝昭寧便摸索著下山了。虎二毛口中的小溪謝昭寧自然是知曉的，小溪的源頭在山頂，所幸火勢還未蔓延至山頂。
    小溪兩旁的裸露在外的石堆，因今年降水不多，小溪的水量減少河左右兩旁的石頭便裸露在外，因此隔出了兩條防火帶。
    雖是如此，但是熱浪衝擊，體溫升高。謝昭寧所幸直接淌到水流中央，小腿浸泡在溪水中往下走。
    可大約一刻鍾之後，謝昭寧體溫越來越高，一股熱浪由腹部流轉至四肢百骸。四肢驟然無力，一個踉蹌半跪在溪中的石塊上。
    疼痛還未通過神經末梢傳至大腦，另一種洶湧且澎湃的感知便迅速侵占了整個大腦。
    熱，一種仿佛來自靈魂深處的燥熱，灼燒著身體。即使此時謝昭寧半個身子浸泡在略微冰冷的溪水中也沒有減輕半分！
    雖然此刻他的腦子已經有些不清醒了，但是他也反應過來了，他這是迎來成年後的第一次發情了！
    難受得腦子發昏的謝昭寧迷迷糊糊的想：“臥槽！就算過了十二點今天充其量也隻能是十四號，怎麼就發情了！我去你大爺的！唔～要死了，隨便，來個人，救命啊！”
    世間所有的相遇皆是命中注定。
    顧君期衝入第一道火線之後，便尋到了這條小溪。順著小溪往上走，一股濃鬱得近乎甜膩的芒果香氣，席卷而來。即使在四周燒焦樹木的煙火中，依然分外明顯。
    這是謝昭寧的味道，顧君期沒有遲疑運起輕功順著水流，逆流而上，不多時便看到了那個躺在水流中幾近昏迷的謝昭寧。
    謝昭寧闔眼躺在水中，黑色碎發打濕貼在白皙的額頭。纖長卷翹的睫毛在風中顫動著，眼尾發紅如同上了美人梳妝盒中的胭脂，膚色蒼白雙頰卻紅得驚人！
    鼻翼微動，呼吸間滿是灼熱的氣息，嘴唇嫣紅偶有溪水流過，水潤奪目。口中不時發出聲聲喘息，陣陣呻吟。
    如玉般溫潤晶瑩的肌膚上，隻有一條濕透了貼在身上的內褲。便是隻是慕章反複研究的藍白條紋款，小小的內褲濕透後更加貼身，下方的風景一目了然。
    兩條修長筆直的腿，在溪水中糾纏摩擦，魅惑得讓人移不開眼。
    眼前的一切讓顧君期驚訝疑惑，猶豫了片刻，他上前半蹲著將謝昭寧上半身抬起，輕拍他的麵頰喚道：“謝昭寧，謝昭寧！”
    腦中渾渾噩噩的謝昭寧，悶哼，呻吟著睜開眼睛看向顧君期。
    少年的眼角與眼尾紅得妖豔，本就美麗的桃花眼浸潤著水光，濕漉漉的眼眸無助茫然的凝望著顧君期。
    睫毛微微一顫動，眼淚便從發紅的眼角流下，美人落淚，美得讓人心神恍惚。
    少年茫然的眼眸似有一瞬間的清醒，他努力抬起無力的手摸了摸顧君期的臉不確定地問道：“顧君期？”
    少年滾燙的手心貼於顧君期臉，灼熱的氣息噴在顧君期的脖頸，顧君期身形微微僵硬。
    稍稍平複一下，顧君期聲音有些沙啞：“是我，你這是怎麼了？”
    少年沒有回答，嘴角上揚，突然不知哪裏來的力氣抬起上半身，吻了上去。
    身上的水珠隨著他的動作，順著他的美麗的臉頰，精致的鎖骨，略有弧度的胸膛滑下混入溪流中。
    謝昭寧的嘴唇溫度也燙得驚人，他雙手在顧君期脖頸後糾纏，上半身掛在顧君期身上，下半身仍浸在水中。
    相比較謝昭寧，顧君期身上溫度低得多，一靠近謝昭寧便吸取著顧君期身上的涼爽。嘴唇在顧君期臉上，唇邊吮吸，身子無意識的貼在顧君期身上摩擦扭動。
    麵對謝昭寧突如其來的偷襲，顧君期懵了，導致他沒有在第一時間推開謝昭寧。任由謝昭寧灼熱的氣息，不時的悶哼，入侵他的神經。
    在十八年的時光裏，謝昭寧從未談過戀愛，情竇未開的他牽手都未曾有過，更別說親吻。毫無技巧，隻會親親舔舔，急了甚至用牙咬。
    嘴上穿來的疼痛讓顧君期的神誌回來了，他將謝昭寧推開。謝昭寧也失了所有力氣，無力又躺回了溪水中。
    顧君期眉頭緊鎖，正在思考怎麼處理目前混亂的情況時，耳邊傳來謝昭寧帶著哭腔的哀求聲：“顧君期，幫幫我。”
    美人含淚，聲聲哀求，鐵菩薩也軟了心腸。本欲敲昏謝昭寧的手，隨即放下，輕聲問：“如何幫你？”
    謝昭寧掙紮著想起身，卻怎麼也使不上勁。顧君期彎腰將其抱起，放在一旁平整的大石塊上。
    謝昭寧一邊喘息著一邊道：“咬，咬我脖頸後麵。”
    要求很奇怪，顧君期也沒有多問，伸出手探於謝昭寧脖頸，“可是此處？”
    帶著涼意的指尖貼於滾燙的肌膚，謝昭寧難耐的悶哼了一聲，“不～不是！後麵！”
    摸索片刻，總算是找到了謝昭寧腺體的位置。手指剛觸及到腺體，謝昭寧身體仿佛受了極大的刺激，顫抖著道：“就是這裏！咬，咬！”
    顧君期將謝昭寧翻身，俯低身子，對著謝昭寧的腺體咬了下去。
    在四肢百骸衝撞的灼熱瞬間消減了下去，折磨人的煩躁也減輕不少。幾乎是一瞬間，顧君期便察覺到少年平靜了下來。如同一隻上竄下跳的鬆鼠在得到了安撫之後便乖巧安靜。
    山火依然在肆虐，一波接一波的熱浪上湧遇到山頂的冷空氣，雲霧在山頂凝結，電閃雷鳴間，大雨突至。
    豆大的雨滴噼裏啪啦的打在兩人的身上，冰冷的雨水帶走謝昭寧身上的灼熱體溫驟降。
    隨著臨時標記完成，謝昭寧平靜了下來，顧君期起身望著謝昭寧。
    謝昭寧清醒了才想起自己方才都幹了些什麼事！尷尬得恨不得，搬開腳下的石頭躲進去藏起來！
    相比較謝昭寧的尷尬，窘迫，社會性死亡！顧君期淡定得如同一個已經試過千把回的老手，臉不紅心不跳，古井無波。
    看著如此冷靜的顧君期，謝昭寧覺得自己在羞澀那就太丟份了，整得更跟大姑娘上花轎一樣，扭扭捏捏！
    想明白的謝昭寧，在磅礴的夏雨中恢複了冷靜。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看似冷靜如常的顧君期，身後的手緊緊攥在一起。
    “其他人呢？”
    謝昭寧愣了一下一拍大腿，發現自己大腿光溜溜，縮了縮腿道：“不知道！我讓他們都躲起來了！誰知道羌月人放火燒山！還好現在下大雨了，應該再過一會，火就滅了！”
    這雨下得還有點冷，謝昭寧想攏一下衣服，發現自己衣服也不知道啥時候脫了，估計順著水衝走了。
    現在他渾身上下就穿著一條內褲，蹲坐在大雨裏，看著好不淒涼。
    顧君期脫下外袍扔給謝昭寧，有總比沒有好現在謝昭寧也沒什麼可嫌棄的，老老實實將外袍穿上。
    看了看大雨，沒有一時三刻不會停。“你先下山，我去看看其他人。”
    謝昭寧腦筋一轉，他現在這麼下去，日後軍中還不知道傳成什麼樣。還不如先找找衣服遮遮體。
    而且現在還沒有看見虎二毛與褚景，按理說他們要下山走這裏是最穩妥的，可到現在了人影都沒有，他心裏也有些不放心。
    所以謝昭寧立刻回道：“我也一起，我沒事了，多一個人多一份力！”
    顧君期見謝昭寧確實恢複如常，頗有精神也就沒有阻止他了。
    兩柱香之後，火勢肉眼可見的小了下來。慕章立刻下令，搜山救人！
    走運的謝昭寧也好命的看到了一件還算完整的上衣，連忙撿了穿上。至於褲子，就將顧君期的衣袍圍了係在腰上。
    半個時辰之後，火徹底熄滅了，水蒸氣縈繞在山林間。之前有不少士兵聽了謝昭寧之言躲了起來，躲與近出山洞的因火勢煙霧，不幸遇難。而跑到山頂的士兵，因大雨澆滅了火而幸免於難。
    搜救途中也遇到或三三兩兩或獨自一人下山的士兵。見到顧君期莫不是百感交集，紅了眼眶。然後他們也選擇留下來跟著顧君期一起搜救剩下的人。
    雨漸漸小了，山林間雲霧繚繞。煙火味見見消散。泥土味越發的濃重，越接近營地，四周的屍體便越多。
    火是從營地開始燃燒，屍體，樹幹，臨時搭建的帳篷被焚燒成焦炭。昔日談笑的戰友，現在許多都成了地上的一具焦屍。他們中有人被火焚燒時還未死亡，巨大的痛苦使他們在火中掙紮，蜷縮，扭曲最後死亡。
    低聲的抽泣聲間或響起，麵對這近乎地獄般的慘況，大部分人不敢多看一眼。謝昭寧也紅了眼眶，對於軍人二字有了更多的體會。
    顧君期站在燒焦的營地前，靜默良久，等到慕章帶兵趕來方才下令：“所有新兵，一律下山回營地，其餘人繼續搜救。”
    這時虎二毛終於赤裸著上身於雲霧中走來，背上背著受傷昏迷不醒的褚景，胸前用衣服做了個衣兜兜著小花。
    謝昭寧連忙上前：“怎麼還是受傷了！二毛你怎麼看的人！”說著就要伸手察看褚景的傷勢。
    虎二毛一把將謝昭寧的手拉住：“她受傷了別瞎碰！還我怎麼看的人，她就是一匹脫韁的野馬！沒死就是萬幸了！快回去讓軍醫看看吧！”
    說著就拉著謝昭寧下山，慕章看了一眼謝昭寧有些疑惑：“君期，那不是你的衣袍麼？怎麼係在了謝昭寧的腰上？”
    顧君期不答。
    走到半山虎二毛才發現謝昭寧的異樣：“你怎麼穿得跟大妹子一樣？那來的裙子？”
    謝昭寧麵無表情：“莫再講，莫再提！”
    兩人行至山下時，天邊泛起微光，這個長長的黑夜，總算是天明了。

    作者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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