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泥濘花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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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季,柳府院子裏的小缸蓮花開得不聲不響,個個縮著頭躲在荷葉從中悄然綻放,也許是前些年來人總掐花蓮來玩,惹得這小缸裏的花蓮個個怕了去。連天上懸掛的太陽都無法折射半毫光到哪小花蓮身上,可惜了,可惜了,這花蓮全身置於黑暗之中,連光明都無法看到一絲。
房內,柳府的老爺正坐在木椅上閉眼修神,可這額頭的汗直在流,看著實在滑稽逗人笑。
“老爺,你看這兒。。。。。。”老爺的內人李曲兒拿著絲帕替自家老爺擦拭額頭的汗。
柳府老爺柳正睜開眼歎了一口氣,起身悠悠走向門口,看著院子裏的小缸花蓮,顫顫抖抖的說道:“馬善被人騎,人善被人欺。”
以前的柳正可是一身的傲氣,正義凜然,像那池塘裏的花蓮一般潔身自好,可如今,反倒是像院子裏畏畏縮縮開放的小花蓮,實在是嘲諷。
“老爺,我們怎麼辦才好?”李曲兒從兜裏又拿出一塊手巾輕輕擦掉止不住的眼淚。
柳正看著茶桌上沏好的茶還冒著絲絲白霧,眼神堅定的說:“辭官!”
李曲兒放下手巾,雙眼紅彤彤的看著柳正,怔怔的站著,哽咽的說:“你想過兒子的前途嗎?兒子從小就要風得風要雨得雨,你想過辭官的後果嗎!”說完走上前瘋了似的捶打柳正的胸口,眼淚像豆似的落下。
柳正抓住李曲兒的手,非常認真的說:“人啊,總要為自己所做的事情承擔相應的後果,也該然那個臭小子嚐嚐人間的苦了,蜜糖罐裏出不了勤勞的人。”
李曲兒掙開柳正的手,又錘了他一拳,哽咽的說:“你就是好人了,事事為別人著想,那我呢?”
“我不為你想過嗎,那你看看你手上的金鐲子,玉手鐲,一整條手臂都是,我不為你想?”柳正抬起開李曲兒的手,舉起來給自家的夫人看。
“這有什麼,大、大不了我不要。。。。。。一個嗎。”李曲兒甩開柳正的手,嘟起嘴說。
柳正搖搖頭笑了笑說:“這些年,你要什麼我不是照樣給什麼,你也該收斂收斂了。”
李曲兒翻了個白眼,氣急敗壞的說:“你們這些讀書人我是理論不過的,反正我不想過窮日子。”
“像你這樣的財迷自然不想過窮日子!”說著,柳正已經跨出好大一步門檻兒了,說完整個人已經跑了出去隱約隻能捕抓剩餘的殘影了。
“哎,你。。。。。。給我站著!把話給我講明白。”李曲兒愣住,回過神來,追了幾步喊。
此時正躺在自家榕樹上小休的柳驍宇嘴裏喃喃道:“兩個老頑童,嗞——”剛說完話,就被蚊子咬了一口。
“咬我?我要你怎麼死都不知道。”柳驍宇一巴掌拍到了自己的手臂上,蚊子沒打到,反倒是打了自己一記痛。
樹下的弟弟柳嘉堪睡的熟,被自家哥哥的巴掌聲一下子驚醒。
“辭官?別開玩笑了,是你被我燉冬菇了!”(燉冬菇=炒魷魚=被解雇)柳正的上司看著柳正嘲笑的說。
一家子搬東搬西的,李夫人手上成排的鐲子隻留下一個玉的,四個人一改往日的富貴,穿著樸素,大包小包的提著東西,上了車趕往遙遠的c城。
柳正隻想遠離這個是非之地,越遠越好,院兒裏的花蓮自然是帶不走的,隻能默默等待凋謝,死去。
柳驍宇抱著自家的波斯貓和弟弟在一旁睡了過去,畢竟大起大落,過於突然,說不定醒來之後就又是富家子弟了。
“阿驍,阿驍。”傳來一位少女的呼喊聲,帶著幾分哭腔。
柳驍宇猛地掙開看,往後看,是棠思思,自家從下一起長大青梅竹馬,定了娃娃親的臭丫頭。
唐思思一身藍裙子,穿著高跟鞋,拚命地奔跑著。
“別跑了,你跑不過車的,小心你的腳。”柳驍宇大聲喊。
“你要回來!我們還沒結婚呢,你要回來!”唐思思提著裙子不要命的跑著。
柳驍宇眼眶濕潤的看著這個穿著藍色裙子的唐思思,是那樣的的好看和落魄,伸出腦袋大喊:“不要跑了,我會回來的!”
少女還是在跑,可惜自身的高跟鞋絆住了,狠狠的摔了個大跟鬥,痛的她站不起身來,身後的人,連忙扶起來,身上有不少擦傷。
“柳哥哥,你要回來娶我!”唐思思看著已經開遠的車用盡力氣喊,全然不顧街上別人投來的異樣眼光,說完就昏了過去。
柳驍宇閉上眼睛,想著自己和這個傻妹妹從小到大的點點滴滴,是那樣的美好和有趣,忍不住痛哭起來。
“會在見的,你們隻能是朋友關係,門不當戶不對的。”李曲兒低著頭說。
“說這個幹嘛。”柳正拍了李曲兒一下,又看看正痛哭的柳驍宇。
“我不說了,你要自己想清楚自己現在是什麼身份了,不再是那個柳家的富的少爺了。”李曲兒沉默了一會兒說。
柳嘉堪坐在車上看著窗外漂亮的風景,摸著懷裏的貓,聽著旁邊正在痛哭的哥哥,心裏若有所思。
車上的人各自有各自的想法,無非是想著未來生活的地方,剛才摔倒少女,期待新的地方有什麼好玩的。。。。。。。
車子還是在前行,感情卻還留在那個老地方,這是沒有辦法改變的事情。
誰都沒有想到這個新的地方會給他們的生活帶來巨大的改變,對於柳驍宇是這樣子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