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二章牆後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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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郡是個縣城,卻起了個代表“郡”的名字。
宗耀在街上閑逛,發現那些圍牆並不是按照房屋排布而安置的,雖然仍是排列有序,但是排列規律卻不是按照防火的次序。
他徘徊在街上,像個孤魂野鬼一樣遊蕩,想不到自己來這裏應該幹些什麼。
離開門派後,宗耀就像是亂世中的浮萍,一陣風能把他吹到一個方向,有一陣風又能將他吹的很遠。
離開了逍遙山這麼久後,他才明白一個道理。
原來世間事並非非白即黑。
他一直以來所作的無非想找尋真相,想辨別身邊的人是善是惡。
可是,原來造福一方的善和罪大惡極的惡有時又會發生在一個人身上。
肩膀處傳來劇烈的疼痛,宗耀恍惚間被人狠狠撞在肩上,那人個子不高還是個孩子,額頭磕在宗耀肩胛骨撞出一個紅印,但那孩子眼神凶狠,狠狠地瞪了宗耀一眼,懷裏的東西抱得更緊,一言不發地繼續向前方跑去。
身後很快傳來叫罵聲,一瘦小老頭邊罵邊追:
“光天化日之下搶我藥房的藥,這小乞丐忒無恥,看我不砸了你的腿。”
罵的十分凶悍,但是老頭跑起來卻顯得越來越力不從心,前麵跑的小孩看了一眼身後追得艱難的老頭,確定對方追不上自己,放下心幹脆不跑了,直接小步快走起來。
給那在身後追的老頭氣了個後仰,
“無恥啊無恥,無恥小兒欺負我這個糟老頭子啊。”
宗耀助跑幾步直接一躍而起,騰空一翻就落在那小孩身後,想抓住他的衣領。
那小孩看見剛剛他撞到的人朝他追來,身手還不凡,二話不說又開始飛奔。
雖然身材矮小,但這小孩逃跑的本事可是一等一的強。
宗耀在對方憑借身材矮小鑽空子走巷子,追了幾個街角,終於將那小孩捉住。
小孩被抓後不躲不叫,反而伸手抓住宗耀的手,一口咬在宗耀手上,頓時血水橫流。
“嘶——”
宗耀吃痛,不小心鬆開抓住他的手。
那小孩機靈地很,又往街角鑽。
宗耀追著他翻過一道又一道圍牆,直到翻過最後的一堵慘白的圍牆——
他看到一老翁倒在牆角痛苦呻吟,七竅流血。那小孩再也顧不得身後追他的宗耀而是向那老翁奔去,將懷裏的藥喂給老人。
宗耀僵在了原地,原來這牆後竟藏著數百的難民。
每一堵圍牆牆根下都臥倒好些人,群聚在一起的難民有的全身浮腫、有的骨瘦如柴,還有不少人甚至在咳著血。
圍牆牆根本汙血和髒汙染得烏黑,還有不少剛剛沾上的鮮紅。
此時的日頭已經墮到與樹上鳥巢平齊,
黃昏還沒溶盡,黃黑暈染在落日周圍,融浸了歸鴉的翅膀,
在這無歸宿的薄暮裏,宗耀渾身發涼,
這些人被藏在這座南郡不為人知的角落裏,
他們的人、影子,都牢牢紮根在圍牆牆角下,一簇一簇,像秋郊的禾堆一樣,
靜靜的,孤寂的,支撐著一個大的淒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