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間裏，程偌冰將隨身的湯婆子塞進男子手裏。抱怨到。
    “不是說了不讓你來嗎？你怎麼這麼冷的天跑來了。也不知道多穿點衣服。”
    男子笑而不語，任程偌冰嘮叨。長孫擇有點吃味，從沒有見程偌冰像這麼關心一個人。噓寒問暖的。他也從來沒有這種待遇，長孫擇打量著眼前的男子，溫潤如玉，有著清雅的文人氣質，不像是程偌冰喜歡的那類人，但偏偏得到的待遇卻是最高的。他確認自己記憶力沒有這麼一位君子，那隻能是自己從軍的幾年裏程偌冰認識的，程偌冰雖然表麵隨和，實際防衛心重，不是那種會輕易將人歸類到自己人的人。所以這個男人能成為程偌冰的摯友，他的特殊地位可見一斑。長孫擇絕對不承認嫉妒之火熊熊燃燒了自己。
    男子抬頭正看到長孫擇打量的眼神，好脾氣的笑笑，拉程偌冰坐在身邊的椅子上。輕聲問道。
    “他就是你那個青梅竹馬的師兄？今天一見果然是人中龍鳳，怪不得你三句不離他。”
    “哪有。”程偌冰老臉一紅，抬頭偷瞄長孫擇一眼，正對上他看過來的笑眼。故意嫌棄道“他就是一個大老粗。”
    “能讓你放在心上掛在嘴邊的大老粗不多呢。”打趣完又對長孫擇說到。“久仰大名長孫少爺，我叫沈默。”
    長孫擇聽到他介紹名字一下想起了眼前人是誰。他聽程偌冰提過，更聽他其他朋友提過。沈默最近幾年才到的長安，交際手段高明，長袖善舞，很討人喜歡。還是個經商天才，長安城一半的琴行楚館都是他的產業。誰能這個一身書生氣的男人，竟然是妓院的老板。
    “幸會幸會。”長孫擇客氣寒暄。
    這時候被丟在樓下的阿史那思明推門而入。剛剛摔下樓出於習武之人下意識的保護，他並未受什麼傷。隻是看到沈默下意識的呆愣，反應過來急急忙忙的衝上來，剛剛摔下樓梯，出於習武之人下意識的保護，隻有輕微的磕碰和淤青，他並未受什麼大傷。這麼半天沒有上來，隻是看到沈默下意識的驚訝，期盼了很久的人，想盡辦法尋找的人，突然出現在身邊的驚詫，反應過來自己沒有做夢，阿史那思明第一時間衝上雅間。滿眼都是那個清雅的身影，臉上的笑容是從沒有見過的明媚，在他身邊的時候從來沒有見過他這麼輕鬆的笑容。阿史那思明本來想插入程偌冰和沈默中間，強勢將程偌冰擠開，卻又他不喜歡自己的強勢，於是默默地坐到沈默的另一邊，幼稚的將椅子挪了挪緊挨著沈默。要不是還要臉，估計都會直接撲到沈默的身上。沈默早就在他推門的第一時間發現了他，畢竟作為一代梟雄，阿史那思明的侵略感極強，很難讓人忽略他，但是沈默到現在也沒有想好，應該用什麼態度麵對他。隻能當做沒看到他，見他坐到旁邊也並未說什麼，依然和程偌冰敘舊。
    阿史那思明也並未因為沈默的故意忽略惱怒，將剛剛點的菜調換到沈默麵前，這是他記憶力沈默愛吃的東西。他剛剛囑咐廚房加急做的。殷勤的給沈默布菜，一會沈默的碗堆得冒尖。在一邊看著的程偌冰直翻白眼。暗罵活該。虐妻一時爽追妻火葬場。
    沈默還是問出了自己想問的。
    “我接到消息，說你們這裏有一個小孩是我兒子。”
    在座的人都看向阿史那思明，畢竟他們也不知道消息的真假。小孩隻是有點像而已。阿史那思明臉皮厚的繼續催促沈默多吃點。沈默隻是向程偌冰求證。
    “是有一個小孩挺像你的，但是我可是不知道是不是你兒子，放出消息的也不是我。”
    程偌冰看向一臉若無其事的阿史那思明。
    “等會帶我去看一下吧。畢竟到了我這個年紀還能有一個子嗣，也是一件幸事。”沈默說道。並不打算和阿史那思明說什麼。
    幾人吃完早飯下樓，對麵的麵館已經過了飯口，正在收拾打掃。烏娘子抬頭，一眼就看到了走在中間的沈默。時隔多年，那人依然和當年一樣的風華絕豔。
    “烏蘭那拉？你還活著。”沈默也一眼認出了眼前的女子。烏蘭那拉是阿史那思明的妃子。看來孩子還真有可能是他的兒子。
    “花生，快過來。”花生聽到娘親的呼喊，急忙跑過來。“他就是你爹。”烏娘子將花生推向沈默。小孩子看著眼前的男子就覺得怎麼長得那麼好看，摸在他腦袋上的大手問問熱的。
    “你就是我爹嗎？”
    沈默點頭。他從來沒有想過今生還能有一個孩子。自從遇見那個人他就知道自己不可能有孩子，誰知道老天垂憐，竟然陰錯陽差的讓他有了子嗣。“花生你有大名了嗎？”
    “有了，叫趙雲如”程偌冰直接說到。
    “我兒子怎麼能姓趙，以後叫沈雲。”沈默一聽名字就知道出自誰手。直接將名字定下，並說好在麵館住下。烏娘子很歡迎，趕忙去收拾房子，阿史那思明死皮賴臉的不走，程偌冰和沈默約好吃晚飯就識趣的和長孫擇坐車離開。
    剛上車長孫擇就貼過來。抱住程偌冰的腰枕在他的肩膀上，委屈的說，“你好像有很多我不知道的知心朋友。”
    “你離我遠點，你身上太熱了。”程偌冰推著他的頭。
    “不要，我怕你冷，給你暖暖。你看沈默都知道你喜歡我。我也喜歡你。”
    “你怎麼變得這麼肉麻。兩個大男人說什麼喜歡的。”程偌冰偷偷的紅了臉。
    “自古就有斷袖之癖的說法。我非卿不娶。再說師傅和我父親從小就給我們定好娃娃親了。”平時看起來老實的長孫擇耍起無賴來格外可愛。
    “後來不說不算數了嗎。”
    程夫人懷孕之時，長孫夫人也來看望，都說是女孩，兩位夫人玩笑要結個秦晉之好。生下來男孩就當做玩笑了。
    “我沒有同意不算的，我們就是有婚約的，反正你家還有你哥哥，我家還有十一個兄弟。要不我倒插門到你家也可以的。”長孫擇早有打算。
    “你父親要是知道得打折你的腿。”程偌冰說道。
    “那個老狐狸隻會高興，畢竟我一個不成器的兒子，勾搭到了程家的心尖尖，這筆買賣不虧。”
    “油嘴滑舌。邊關暫時事情平穩，估計最近我得回長安一趟。”程偌冰轉移話題。
    “我陪你去吧。帶多少人我去安排。”長孫擇知道此去凶險。涉及到的勢力錯雜，一不小屍骨無存。他不想再離開程偌冰。
    “行，不用帶太多，選十幾人輕裝簡從，我已經派玉霜先行帶人出發了。清霜留給我哥哥以防萬一，過兩三天就出發。”程偌冰請進長安的折子已經遞過了，他有信心這幾天就會有信，外臣無召不得返京，他不會在這敏感的日子犯這種錯誤。
    “我一會去安排。再給我抱一會，我冷”長孫擇一秒變無賴。抱著程偌冰不撒手。程偌冰老實讓他抱著。畢竟誰也不知道長安一趟能否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