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蓮一把抓住孔攸寧肩膀。
    “我問你，你認不認識一個脖子上有紋身，性格變態，名叫莫玓的男人？”
    然而令他意外的是，孔攸寧連想都沒想，下秒就答道：
    “不認識。”
    語氣淡然，像是這名字普通，絲毫不能引他注意一樣。
    陸似乎也發現了什麼不對，他扳過孔攸寧的身體。
    “我記得幾年前，有個紋身男來過你爸爸的辦公室，當時你還在那兒與他談論了好多有關靈物的事……你不記得了嗎？”
    “你們……在說什麼？”
    孔攸寧淡眉蹙起，眼神中流露出的茫然真情實意，看著不像在說謊。
    談話內容湊不到一起，白蓮隻好把自己能想到的問題一個個問出，過程坎坷，中途司機師傅還因肚子疼停了一會兒車。
    白蓮開始懷疑麵前這人是否失憶了，不過有幾個問題，孔攸寧竟都順溜地回答了，還呱啦呱啦講了一大堆。
    本來心中還有些許欣慰，但聽完孔攸寧對靈物的講解，他又陷入了深深的懷疑。
    “靈物嘛，可以說是一群套中人，不能展露真實的自己，嗯也可以說是一群雙生連體嬰兒，一個死了另一個也不能獨活……”
    說辭牛天馬行空，白蓮感覺自己的世界觀即將崩塌，竟沒想到孔攸寧還記得這麼有深度的內容。
    孔攸寧正滔滔不絕地說著，這時陸突然插嘴進來。
    “攸寧，我怎麼感覺這些……都不是你在別人嘴裏聽到的？”
    “嗯對啊。”孔攸寧嘿嘿笑了笑，自信地挺直了胸膛，“這些都是我猜的。”
    “猜的？！”
    白蓮瞪圓了雙眼，暗罵自己還真信了這狗人的屁話。
    “你他媽猜的說出來幹嘛？說以前別人告訴你的啊！”
    “哎呀都說了沒有沒有！我真從沒有跟人討論過靈物，我倒是想，可有人來嗎？靈物這些東西正常人哪會相信？你一個勁兒問，我就好心說些自己的高見給你開開眼！你這麼嘰歪幹什麼？”
    孔攸寧朝白蓮鼻子放聲道，盯著那一動一動的小嘴，那個窟窿宛若宇宙黑洞，仿佛立馬能吞了自己一般，清脆的聲音大起來尖得跟刺似的，在顱腔內回響不斷，好比大型精神殺傷性武器，白蓮一下子別過頭，愁苦地按住自己的太陽穴。
    他賊煩眼前這個人。
    見白蓮無力回嘴，孔攸寧如勝利者般揚起了小下巴，車內安靜了片刻，突然一隻手伸了過來，拿走了白蓮褲兜裏的手機。
    一會兒，手機在下麵被遞過來，屏幕上是短信編輯頁麵，白蓮低頭一看。
    隻見上頭赫然有五幾個字。
    司機有問題。
    臉色微變，白蓮緩緩抬頭，正對上前方光潔的後視鏡，裏麵是一雙冰冷的眼睛，雙目接觸的那一瞬間，司機立馬挪開視線。
    白蓮不動聲色，但電光火石間，他猛地明白了什麼。
    車後一排人在車裏談論的內容千奇百怪，要是普通司機載到這種客人，估計早把他們當成神經病趕下去了，但這司機貌似回來以後，就變得異常安靜，一言不發地開著車。
    安靜到似乎前方開車的隻是一片空氣。
    司機直視前方，他帶著口罩，隻露出一雙單眼皮細眼，那眉眼，白蓮竟越看越覺得眼熟。
    淒涼的街景飛閃而過，正遠離市中心，烏鴉粗啞的哀鳴奏響天空，隔著窗玻璃，外麵是灰色的，但，並不是白蓮熟悉的路。
    “喂！你往哪兒開呢？”白蓮語氣不善。
    “對了你們要把我帶去哪啊？”孔攸寧也嚷嚷起來。
    “哎不鬧不鬧。”
    陸安撫著孔攸寧，此刻耳邊縈繞著的烏鴉“呀—呀—”叫聲已讓人無法忽視，起初聲音低低切切，但再晃過神時竟變得如此嘈雜，看向窗外的天空，陸跟孔攸寧都瞠目結舌。
    的士左右上方，以至四周，不知何時已聚集了黑壓壓的一片“烏合之眾”，烏鴉們似乎嗅到了不祥之兆，紛紛為這輛陰車保駕護航，一路向西。
    “我靠！這麼多烏鴉！”
    說著，白蓮頓時想起了剛才大樓裏的場景，他在追逐時黑衣人時，中途不也闖進了一隻……
    等等！那個黑衣人！
    白蓮突然心中一緊，他想起之前跳樓的兩人中，隻有一個掛在半空，而另一個卻不見蹤影……
    兩處眉眼在記憶中重合，白蓮背脊一涼，這司機難道……就是另一個黑衣人？
    想到這裏，他猛地抬頭，又對上後視鏡裏那雙冷眼，這次司機卻沒有躲避，隻見他腳狠踩油門向裏，一隻手則緩緩伸向衣領，將司機製服一拉到底，露出裏麵的黑衣讓人腦子瞬間清醒……

    作者閑話：

    最後sk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