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利葉堤輕飄飄撇了伊默斯一眼，我心裏湧上來不好的預感。
    大家散開三三倆倆聚著說話，法利葉堤挑眉，我扭頭撇見他手裏似乎多出紅色按扭，按了下去，瞬間的工夫，爆炸聲響起，我趴倒在地上抱頭，盡量不被炸飛的塵石傷到腦袋，混亂中，伊默斯撲身上去同法利葉堤扭打在一起，爆炸還在繼續，離我最近的區域突然爆破，石子打在胳膊上生疼，雙臂撐地匍匐前進。
    黃土被風吹散，迷的人睜不開眼，離兩人打鬥的地方越來越近，軀體擦過地麵摔打的聲音格外清晰，與爆炸聲自成兩派，訓練隊長早早兒出了爆破區，冷眼旁觀，伊默斯搶下了法利葉堤的按扭，那麼剩下的一個肯定在他那兒。
    尋準時機，抬腿踢向他的腰部，隊長反應迅速下意識放低格擋，猛向上抬擊中他後頸，不會致命，隻會讓人感到發麻，他舉起拳頭揮向我的臉，不留分毫餘地，畢竟……這是戰場，雙方對立，交戰到最後都負了傷。
    我擦擦嘴角，上前同他握手擊拳：“不錯！”
    隊長打著哈哈：“哪裏哪裏，是少將承讓。”
    必須承讓啊！不能讓隊長丟麵子。
    突如其來的偷襲搞得大家不爽，拖著泥塵站起來，他們選自不同兵種，而軍團需要特種兵，要進行嚴格訓練淘汰，軍隊向來的套路，好戲剛開局，便有人散了場。
    坐在監控設備室回看監控，有文藝兵在爆破區亂跑，哭喊尖叫，惹人心煩意亂，禮兵還好些，但也有不盡人意者，和她他們的愛人被送回原兵種。
    “嘖！今年淨招群廢物。”伊默斯倚在我身上，小口喝酸奶，嘴邊還沾圈奶漬，庸懶地嘲諷他們，順帶炫耀自己戰績，“老子當年是軍校生的時候參加都沒他們這麼慫，你說是吧，哥哥。”
    “是是是，萬分是。”我忙應和，拭去他嘴上的奶漬。
    跟其他報名參加軍團的士兵不同，我們不用進行第二次特種兵選拔，特定訓練或是先前沒有的我倆才會參加，其餘時間跟指導員、隊長相互配合治新兵。
    不幸，你們被淘汰了。
    富有磁性的聲音從廣台傳出，點到的名字都屬於淘汰，聲音的主人前秒還在跟我撒嬌，後秒被“趕”去念名單。
    “親愛的，你臉還沒好啊，還疼不疼，老公呼呼。”他從後麵摟住我，半撒嬌。
    破了點兒皮，早就止血結痂了。
    旁邊傳來輕咳，我們扭頭看去，法利葉堤用手撐著頭，似笑非笑，“是得讓他呼呼。”
    伊默斯隻當沒聽見，真湊上來呼呼，熱氣撲到破皮處，癢癢的很暖和，法利葉堤硬吞下狗糧，把麵包當成伊默斯，憤恨咬著。
    上戰場打仗，出任務什麼的伊默斯在行，但對於人際關係方麵有些處理不好，他有顆少女心，有時候萌得讓人喜歡，但是隻能萌給我一個人看，如果某天有人闖進我家用槍指著我說，嘿，讓出伊默斯饒你不死。我會不顧法律殺了他，理由：私自協帶槍支威，脅少將。
    不可否認的是我很自私，自私到想把伊默斯變成我的所有物，但他是人，忠於國家也忠於愛人。
    天涼了。
    刮起的風都帶股涼意，從頭涼到尾，月亮悄悄爬上夜空，光映在伊默斯的臉上，手電筒在中間立著，昏黃卻不溫馨，因為法利葉堤在講鬼故事，新兵們躺在床上，安安靜靜聽著，他的聲音不大，但在安靜略大的屋子尤為響亮，男女兵房間相鄰，隊長在女兵房間，練他們的膽量。
    兵不能懼殺人，更不能懼怕鬼神，那樣會使他們怯弱，有心理潰點，在敵人麵前，不堪一擊，當然，也有例外。
    伊默斯往我身邊湊，我們三人在房間中間，床鋪一上一下，剛好是對戀人，他們端正身姿，不動不交流，末了結束時法利葉堤突然來了句
    “挺像停屍房。”
    話原說的很慢很輕，突然加大音量，伊默斯摟住我的肩，頭上滲出虛汗，他怕鬼，也可以刃敵，於他而言，兩者並不衝突，在當時心理素質不過關的抗壓訓練下，學會了怕鬼與刃敵共存。
    單就抗壓訓練而言，絕非普通人可以忍受，我在攝像機後麵觀察他，那是個小屋子，黑漆漆，電視上播放恐怖場景，關不掉，他坐在沙發上顫身看完全程，足有三天三夜，沒有吃飯，僅提供少量水，門開有了光，不等他反應過來拿槍的人衝了進來，每個槍口都對準他，實戰場景，是“死”是“活”全憑自己。
    握槍的手在抖，子彈匆匆上了膛，對峙開始，電影播的正嗨，伊默斯同他們混打，精神疲累，心理壓力，體質弱積壓他身上，他硬生生用一隻被槍打傷的胳膊和刀傷拚出“血路”
    也因此觸動了我的心，自家弟弟終於長大了，可結果呢！！！依舊怕鬼怕的要死，好不容易遇到好苗子，上麵那群人怎麼舍得淘汰，破例讓他加入了。
    “講也講完了，都早點睡。”我收回手電筒，同伊默斯回了自己宿舍。
    “老公，哥哥，少將同誌，請允許我與你同睡。”宿舍是座低窪房，上下鋪的床緊貼牆麵。
    我貼著牆，伊默斯半蹲在地上，手托著下巴，眼睛在黑暗中發亮，“上來。”
    話音剛落，伊默斯掀開被子竄上來，乖乖的躺我旁邊，攬過我的腰，相擁而眠……
    外麵天還未亮，半夢半醒中我感覺到伊默斯下了床，親昵地親吻我額頭，晃晃我的胳膊，溫聲道：“親愛的，三點了哦，該起床啦！”
    三點？我起身，不是才三……我個豬腦子，都怪伊默斯，大晚上不睡覺非說床下有東西，忘了這茬，人瞬間清醒躍下床穿衣疊被，伊默斯倒好，坐在椅子上寵溺地看著我，也不幫忙，算了，他比我小四歲，原諒他好了。
    跟他啊算是竹馬竹馬，從小就是孤兒，相互依存長大，撿到他那年是十歲，他呢，比較瘦弱，又不失可愛，一時衝動就養了他，養了好多年，他十九歲跟我表的白，那時還不是上將，我剛完成任務歸隊，差點兒就死了，正坐在書房和上司下屬視頻講話，他傻乎乎闖進來大聲喊：哥哥我喜歡你，請給我個機會。
    嚇得我碰掉桌上的杯子，上司下屬匆匆掛掉視頻。
    “哈哈”
    “哥哥，你傻笑什麼呢？”不知什麼時候，伊默斯走到我旁邊戳戳我的頭。
    “想起你跟我表白的時候。”
    他咳嗽幾聲，神情不自然地催我出門。
    秋夜寒涼，急促地起床樂聲響徹訓練基地，燈光模糊，四位教官站在夜色中，冷視急跑出來的士兵，等全部人到齊後，隊長米卡斯汀抬手看表，大聲訓斥：“你們豬？五分五十秒，真行啊。”
    輕蔑之意凸視，伊默斯在旁添嘴：“恭喜你們，已經成為屍體。”
    “懲罰時間到了，目標正前方五百米水潭，任務，背上愛人三百俯臥撐。”我清嗓，這屆實在是差強人意。
    五分五十秒，將近六分鍾的集合斜斜散散，若真是戰場，基地早就化為齏粉，官配集合秒數是六十秒，六十秒穿鞋負包跑到集合點，全員必須到。
    當年我們參加選拔時，光是夜晚集合秒數就硬生生淘汰百人。
    跟隨新兵來到水潭，臨老遠聞到臭味，近了，老鼠在汙水潭攛來攛來，水潭淺，每個人要將下巴完全埋入水潭才合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