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四章傾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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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征的突然到訪讓徐氏大吃一驚,他不是兩月前才隨梁大人去了省城?怎的到勳州來了?
“姐夫,我姐呢?”路征踏進主廳見他在便問道。
“你姐押鏢剛走,怎麼來勳州了?”徐氏走過來坐到他身旁關切的問道。
“省城不好玩,便來姐夫這兒住幾天”路征大喇喇道,他在姐姐家一向如此率真。
徐氏原先以為他是在省城受了什麼委屈跑回家來,可仔細瞧了瞧他的神情沒發現什麼端倪來。
“都是當主夫的人了,怎的還這般貪玩”徐氏笑罵道。
“哼,我不管,我想回來就回來”路征蠻橫道。
“還耍性子呢,說吧,怎麼了?”無緣無故的回來,必定是發生了什麼。
路征小臉一偏,不想這麼快被他識破自己受了委屈,但眼睛斜瞟著,想來心裏還是想找人傾訴一二的。
徐氏也不催他,等到他願意開口說為止,從小到大他置氣就沒超過半刻鍾的。
果然,自覺挽回了麵子的路征轉頭歎氣道:“當主夫好難,一點都不輕鬆”大小庶務什麼都要管,沒一天空閑的。
徐氏沒接話,給他續了杯茶。
“旁的也就罷了,府裏那位兒郎的婚事,真是讓我無從下手。亭知讓我盡心操辦,我無時無刻不記掛在心上,為兒郎相看人家,好不容易有點眉目了,卻被她三言兩語給打發了,說要重新相看,一點都不體諒我的辛苦。問她為什麼,她還不說”路征一提起這個就生氣。
“姐夫你說她這是什麼意思,當初是她讓我幫梁鈺挑選人家,選中了又不滿意,還自顧自的否決掉,半點沒跟我商議,你說這事擱誰身邊不生氣?”路征就是氣她不對自己說實話。為了梁鈺的婚事,他連自家侄兒的定親都沒參加,難道他這個主夫做的還不夠好嗎?
徐氏聽完安慰道:“或許梁大人有自己的考量,不便告訴你”。
接著又嚴肅道:“你既已嫁給她,便要尊重她的決定,就算是她有事不告訴你,你也不能如此任性說回娘家就回娘家,不顧你妻主的顏麵”。
“我哪有不顧她的顏麵,回家省親而已”他將府裏一切安排妥當後才出的府,又不是兩手一揮撂挑子走人,路征不服氣的想道。
徐氏見他還嘴硬,扶額無奈道:“你這性子在家我和你姐姐容忍倒沒什麼,可嫁為人夫還這般由著性子來,便是你的不對了。妻家不比自己家,萬事留個心眼,沉著冷靜方能辦好正事”。
路征不服氣的扭過頭不看他,嫁了人連姐夫都不幫自己了嗎?
還小孩子脾氣呢!徐氏寵溺的笑了笑道:“但竟然你都回來了,那便在家裏住下吧,我讓人修書一封給梁大人,說家人思念你,想留你住幾天”。
“太好了,謝謝姐夫”能留住幾天,路征立馬喜笑顏開。
“但你回去要記得跟你的妻主服個軟,道個歉,知道嗎?”徐氏叮囑道。
“知道了”路征不敢不應,他怕姐夫趕他出去。
“另外你府裏兒郎的婚事具體是個什麼情況,你詳細與我說說,我幫你參謀參謀,免得你手忙腳亂,無從下手”。
有人幫他想辦法,那再好不過,路征連忙將這婚事從頭到尾告訴了徐氏。
一股腦說完,路征憂愁道:“到現在都沒個人選,也不知這婚事何時能修成正果”他也好功成身退呀!
徐氏默默聽完,十分欽佩這位府丞家的兒郎,不看家世門第,隻願找心中所想的意中人。可這談何容易?尋常人家的兒郎尚不能寄情山水,遊曆八方,更何況他一個府丞家的公子。同時也在心裏將自己身邊合適的人篩選了一遍,勉強有幾個性格符合的,但幫人說親,無論成不成,從自己口中說出都是帶著責任的,所以徐氏此刻也隻能推說自己會幫著在勳州找找看,到時有消息再告訴他。
路征雖然玩性大,但也明事理,他此番回娘家也隻是貪玩想找人傾訴心中煩悶,關於梁鈺的婚事他萬萬不敢將此事托付給姐夫去操心。
“姐夫的好意我心領了,梁鈺的婚事小弟能搞定,你放心好了”路征拍著胸脯道。
徐氏笑著點了點頭,沒說話。
說了這麼會兒話,路征才想起自家侄子來,便問道:“星兒辰兒呢,怎麼不見來?我帶了禮物給他們”。
“赴宴去了,不在府裏”。
“啊!我還想問他們呢”因為梁鈺的事,路征沒能來參加他們的生辰宴和定親禮,順道對他們的妻主也知之甚少。雖早早就知道與駱家有指腹為婚的婚約,卻不曾與這位駱府五小姐有過碰麵,她第一次登門拜訪時,他已嫁入梁府。後麵在各種因緣巧合下導致他現在都沒見過這位傳說中享齊人之福的幸運女子,所以他急切的想要從辰星辰亮口中得知她的信息。
此時他們不在,路征便將亮晶晶求知的眼神望向了徐氏:“姐夫,你給我講講你的未來兒婿吧”。
說話沒大沒小,徐氏故意吊他胃口道:“等他們回來,你自己去問”。
“別呀,你先給我說說嘛”路征扯著他的衣袖不讓他走。
“自個去問”徐氏俯身笑道,順手將衣袖扯了回來。
“哼!自己問就自己問,你走那麼快幹嘛”路征起身追了上去。
下午路辰星和路辰亮一回府,便被路征逮住問情況,得知這位駱五小姐現已考中秀才,家中父母雖早亡,但有位疼愛她的祖母幫襯。還聽說在府城讀書期間開了家點心鋪,生意十分火紅。瞧見他們臉上說起她時幸福害羞的神情,路征便知這位駱五小姐已深深拴住了他們的芳心。但拋開指腹為婚這件事,路征覺得這位駱五小姐條件隻能算中等人家,對比起泰州路家,她的門第和家世算不上是良配,還是可惜了他兩位侄兒。
正待路征想追問些詳情時,路辰星和路辰亮反而不理他了,任他怎麼打聽都不說,最後還跑掉了。
誰都有過少年慕艾的時候,路征看他們害羞跑掉的樣子,不免回想起自己年少的時候。
晚上,路征不去他自己的院子休息,偏要賴在徐氏屋裏,說是要跟他秉燭夜談。路征懶洋洋的倚在貴妃榻上吃果子,說道:“姐夫,我下午去找星兒辰兒他們問了,全是誇她的,她真有那麼好?”。
徐氏聞言笑道:“這是吃人家嘴短。不過他們也沒誇大,她確實是個體貼的人”。
“體貼?是怎麼個體貼法,讓你也為她說好話”路征好奇道。
“隻要她真心對兒郎好,我誇她幾句也不為過”。
“姐夫,你還沒說她如何體貼呢?”路征著急追問道。
“你既然想聽,我就給你說說,免得讓你茶不思飯不香的想破腦袋”徐氏放下手中的賬冊道。
“你也知道,我年輕時跟著你姐出門走鏢,在途中認識了她的父母,我們甚是投緣,一路結伴同行。那時柏青哥正懷著她,我心中羨慕,便多親近了幾分,後來分開,我查出喜訊,第一時間就覺得是沾了柏青哥的福氣,於是便提議兩家來個指腹為婚,定下娃娃親。彼此交換了信物,還留有書信,後麵兩家突然斷了聯係,但我始終留著那枚玉佩和書信,為得就是看兒女們的姻緣造化。所以當她拿著信物登門拜訪時,我心裏是有所期盼的,希望她能繼承柏青哥的樣貌和品性”。
路征見他又說起往事,忙打斷道:“姐夫,咱們說體貼的事”不扯那麼遠。
徐氏斜睨了他一眼,急性子,這不正說到了嗎。
“她在登門前特意派人來打探我們的口風,說若是我家兒郎現已有中意的人家,她便將信物和書信一並送還給我們,若是無,她便不日攜禮上門拜訪。就是她這般有禮數的做派,讓我和你姐一下子就想起了她的父母,後麵便同意讓她拿著信物和書信上門來相看,想不到這一相看,還真相中了”。
“按你這麼一說,這駱五小姐禮數確實做得不錯,先給了我們家選擇的權利”路征讚許道。
徐氏點頭,接著道:“還有一點她做的也不錯,當初兩家定下婚約時,不知我懷的是雙胎。所以當天她得知婚約人選有兩個時,很驚訝卻沒有慌張,十分真誠坦白的對我們說這門婚事由我們定奪。你也知你兩個侄兒身形樣貌雖無差,但性格氣質截然不同,明眼人都喜歡星兒多一點,而她卻說由我們做主。我那時起了心想試探她,也不挑明,單讓她跟兒郎相處一段時間再做抉擇,後麵你姐故意問她兩家既是指腹為婚,兩位兒郎都與她有婚約,她可是隻願娶一位?當時她沒有絲毫膽怯的回答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定當遵從。那時我便起了心思想將兩位兒郎都嫁給她”。
“這駱五小姐倒是好福氣,不費吹灰之力,便做享齊人之福”路征不以為意道。
徐氏見他不服氣,解釋道:“要是一般兒郎,你這樣想無可厚非。但你是知道辰兒的,他那個性子,嫁給別人不攪得人家內院雞飛狗跳才怪,他也就聽他哥的話,他們兩兄弟嫁給一家,有星兒管著他,我也放心多了”。
“姐姐和姐夫考慮的極是,但這樣姐夫你就說她萬般體貼,我可是不依的”也沒見多體貼呀?
“你急什麼?不得給你慢慢道來呀”徐氏調笑道。
“登門第二天她約星兒辰兒去遊船,隨行的麼麼告訴我他們之間相處極為融洽。她行為舉止恪守禮數,對星兒辰兒熱情照顧,並無半分逾越之舉,後麵星兒辰兒回來也對她讚許有加,說玩得十分開心,當時我就想這門親事成了”。
“才見一次麵就約他們遊船,想必是慣會些哄人開心的伎倆。姐夫你怎可如此大意,同意星兒辰兒赴約,萬一遇到心術不正的人怎麼辦?”路征覺得此女過於花言巧語討兒郎歡心。
“你當我沒想過嗎?但她路途迢迢誠懇的上門來拜訪,總拘著他們在府裏相見,又怕看不出她的真性情。所幸大膽一點,讓他們在外獨自相處,也好仔細觀察,她是不是位合適的妻主人選”。
“那看來是通過姐姐姐夫們的考察了”。
“嗯,觀察下來,她是位不錯的人選”。
“聽完,她人倒是不錯,可這家底薄了點吧,聽說府裏隻有祖母一人護著她”人被姐夫說服,這門第家世總沒法解釋吧。路征依舊在挑刺。
“家底是薄了點,但勝在簡單,嫁過去不用立規矩,她成年後便會分府單過”徐氏已想好到時將兒郎的嫁妝置辦得豐厚些,讓他們帶過去。
“雖嫁過去就當家作主,但總要有些產業傍身吧,我聽說她在府城開了間點心鋪,生意很好,是真的嗎?”。
“是真的,我派人去打探過”那家滿芝園的糕點生意確實十分紅火。
“還聽說她經常送吃食過來,都是她自己琢磨出來的,是嗎?”路征是從一個下人哪兒聽來的。
徐氏聞言笑道:“嗯,她喜歡研究這些。府裏之前還有她送來的點心,現下可能沒有了,都被你姐帶去鏢局分了,不然你也可以嚐嚐她的手藝。”
“看來我是沒口福了”路征倒不貪念這點吃食點心。
“她這般喜愛做吃食,會不會性子柔弱,沒有擔當?”路征鮮少見過喜愛下廚的女子,她們都自覺矜貴,遠離庖廚。
“這你倒不用擔心,做吃食隻是她的愛好而已,當你見到她,你就不會擔心她不夠女兒氣概了,她很像她的爹爹,有著一顆俠義心腸”。
“聽姐夫這麼一說,我倒對她本人有些好奇了,不知我在家這段時間能不能見到她?”。
“眼下剛好有個機會,待你姐回來,她便要送星兒辰兒去府城,如果你真想見她,可以一道去”。
“為何要送星兒辰兒去府城,她不能來嗎?”這是定親,又不是成親,還管送人的?
“她在府城學院讀書,如何能來?”。
“哼,那這次我也去,去看看她究竟是何方神聖,竟讓我姐護送兒郎去找她”路征氣呼呼道。
徐氏見狀點了下他的額頭:“你呀!”淨對旁的事來勁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