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五章高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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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童試成績出來時,駱清瑤都沒派人去看榜,自己答得卷子,板上釘釘的事,她心裏對結果門兒清。但府裏還有兩位考生,駱清瑤對她們的成績十分好奇,便去了前廳坐著等消息。
看榜的小侍回來時臉上不見喜悅,駱清瑤心裏就有底了。老夫人一聽三人都沒中,臉上流露出失望的神情,但轉瞬和藹地鼓勵她們認真溫習功課,待明年再考。
冉氏聽駱清雅今年又沒中,眼神唰地一下往她哪兒看過去,連續考了四年都沒考中,她到底有沒有在學堂認真學習?
駱清雅回避冉氏投來的質問眼神,這次她沒能考過,是天意,怪不得我。
周氏對駱清柔的失望直接顯露在臉上,這三人中就屬她最有才氣,去年因為那事沒考中情有可原,可今年準備妥當了怎麼也沒考中?周氏不禁懷疑駱清柔過往展現的真才實學都到哪裏去了?
駱清柔對這次的考試成績不滿意,她今年狀態很好,回答得也很不錯,為何沒中呢?駱清柔也百思不得其解。
三人中就屬駱清瑤最為淡定,得知都沒考中後,還在老夫人麵前帶頭保證定會努力溫習功課,爭取早日考上秀才,不負祖母殷切的期望。
示好賣乖的活都全讓駱清瑤幹了。冉氏和周氏不滿的看著駱清雅和駱清柔,一點眼力勁兒都沒有,現下考試成績已塵埃落定,在老夫人麵前表決心才是首要任務,傻愣愣地坐在那裏暗自懊惱沒考好有什麼用。
駱府三位小姐這次雖沒能考上,但與她們一同結對的孟慧考上了,孟家辦賀喜宴邀請了駱府。駱清瑤還沒去過這位臨夏縣縣丞的府邸,便打算去見見世麵。但駱清雅推辭說不去,她要在家中好好溫習功課,這次冉氏發話了,如若她十七歲前考不上秀才功名,便去跟著母親學做生意,將來也好有個娶親吃飯的本領。
這邊駱清柔也說不去,原因是要跟落榜的考生一起複盤此次考題。
駱府小姐就駱清瑤和駱清瑜兩個去,本來都定好了,臨出門那天駱清瑜不慎在花園裏摔了一跤,磕破了膝蓋還刮花了裙子。孫氏心疼女兒便推說不去了,最後冉氏帶著她一個人去的。第一次跟冉氏同乘一輛馬車,駱清瑤十分不適應,全程拘謹地坐著,不敢往窗外看一眼,冉氏問她什麼她就答什麼,其他時間隻顧著低頭數自己裙擺上的花了。
孟府雖不及魏府雕梁畫棟,處處透著精致,但府中多草木,到處都是鬱鬱蔥蔥的綠色植物。庭院和回廊被灑掃得一塵不染,府裏也十分靜謐,下人們行動間步履輕柔,可見這位孟大人治下頗有一套。
前廳掛著一副巨大的山水圖,兩邊的對聯亦看得出是位書法大家所寫,筆走遊龍,強勁有力,透著十足的豪邁之情。
孟慧今天穿了一件寶藍色繡文竹的外袍,搭配銀色暗雲紋褶裙,整個人風度翩翩,英姿颯爽。駱清瑤上前對她拱手道喜:“恭賀孟姐姐高中”。
“你來啦,魏蘭正在裏間等你呢”孟慧扶起她的手笑吟吟道。
“好,我這就去”隨即遞上一個錦盒:“送給姐姐的賀禮”。裏麵是一套梅蘭竹菊各色花的鏤空精致書簽。
駱清瑤跟冉氏稟告後便去了裏間找魏蘭,進去時果不其然,一個人孤零零的坐在進門的位置上。見她來了,眼睛裏頓時迸射出救星的光芒。
“你怎麼才來?”語氣帶著隱隱的抱怨。
“來時耽誤了一陣兒”駱清瑤解釋道。
“你那兩位姐姐不來?”通過這次結對考試,魏蘭對駱清柔和駱清雅有了更深的認識。
“在家中溫習功課”。
“你沒考上,你家老夫人沒說什麼吧”魏蘭關心道,她知道駱清瑤在駱家的處境,全依仗駱老夫人。
“沒有,我才十一歲”言下之意沒考上是正常發揮。
“也對,你還小”。
“孟慧賀禮你送了什麼?”魏蘭送了一套藏書給她。
“一套書簽”她沒錢送金貴的禮物,便隻能在新穎上突破。
“書簽?你自己做的?”魏蘭問道。
“嗯”書店裏賣的那種書簽可沒她做的好看。
“想不到你還挺喜歡做手藝的”上次她生辰送來的風鈴就十分別致。
“都是瞎琢磨,不值一提”駱清瑤謙虛道。
“別呀,我還有事想請你幫忙呢”魏蘭拉住她道。
“什麼事?”駱清瑤問道。
“就是你送我的那個風鈴,能不能請你再幫我做一個?我三妹吵著跟我要,我實在沒辦法了”那小丫頭纏人得很,從市麵上買的根本哄不住她。
“可以啊”駱清瑤還以為啥事呢,做個風鈴小意思。
“多謝,你需要什麼材料,我這邊提供”魏蘭道。
“不用,材料我都有,做好給你送過來”。
“那就謝謝啦,我欠你個人情”魏蘭豪爽道。
“不用,小事而已”駱清瑤擺手道。
“要的,請人幫忙要的”有來有往才是相處之道。
“不如下次陪我繼續考”駱清瑤笑道。
“哈哈,好啊”魏蘭也笑道,考試她沒在怕的。
孟慧考上秀才後也要前往府城學院讀書,魏蘭沒了小夥伴,便經常找駱清瑤玩。老夫人也樂於見她結交朋友,便也不拘著她,於是每到休沐,在府裏總見不到駱清瑤的身影。
轉眼兩年過去,駱清瑤又一次站在考場門前,內心充滿了鬥誌。去年童試駱清瑤裝病沒有參加,隻駱清柔和駱清雅兩人參加,而魏蘭因為與她做的約定,也沒參加。
去年她雖”遺憾”沒能參加,但駱府又出了一位秀才,駱清柔終於在第三次考中了秀才,成為了十二歲的秀才,雖沒能超越她姐姐駱清雪的記錄,但是能並列三房雙才女的稱號。三房兩位小姐都考上了秀才功名,這可把周氏給高興的,去哪兒都不忘炫耀,這股子得意的勁兒冉氏看著礙眼得很,偏生還奈何不了他,誰叫自家的駱清雅不爭氣,這次又落榜了。
一對比冉氏心裏有落差,對駱清雅的要求更為嚴苛,基本不許她出去玩,參加聚會,每日下學回來還得在屋裏溫習功課。如此高強度刻苦的學習,讓駱清雅的生父童氏心疼不已,忍不住對妻主訴苦,還被說是自己過於溺愛女兒,才導致她如今久考不過。駱清雅有好幾次見到爹爹一個人在悄悄抹眼淚,心中的壓力更甚,她隻有考上才能讓爹爹開心,讓母親對自己改觀。於是她每日更加刻苦學習,隻為了心中的執念。
駱清瑤這次還是跟駱清雅,魏蘭結對,再找了兩位同窗一同下場考試。
“走啊!發什麼呆”魏蘭見她停住,在背後催促道。
“好”駱清瑤連忙趕上前麵的隊伍。
這次考卷雖沒有上次那麼多的好運,但題駱清瑤都會,在下筆前駱清瑤想這次一定要考中,才不枉費她裝病拖延了一年。
這次考完駱清瑤沒能做第一個出考場的人,收拾好包袱隨大夥一同走出大門,老遠就看到小蓮提著籃子在等她。
“給,麥冬做的酥油餅和紅棗糕”上次駱清瑤私自出逃去買酥油餅,被老夫人私下批評了,所以這次小蓮便做好給她送來。
駱清瑤掀開蓋子一聞:“好香啊!”。
“擦擦手再吃”小蓮遞過來一方手帕。
駱清瑤擦了手才拿起一塊酥油餅吃,皮薄餡多,滿嘴留香,麥冬哥的手藝一如既往的好。
“考得怎麼樣?”小蓮一邊給她遞水,一邊關心道。
“還不錯”駱清瑤喜滋滋道。
“真的?”小蓮驚喜道,自家小姐說不錯那就是答得很好。
“不相信我的實力?”駱清瑤抬眼反問道。
“小姐的實力自然是厲害”小蓮豎起大拇指道。
“哼”駱清瑤傲嬌的偏過頭。
“那小蓮就在此先預祝小姐高中了”小蓮示好道。
“哈哈,還早呢”咱們謙虛點。
“我相信小姐此次定能高中”小蓮肯定道。
駱清瑤聞言摸了摸腰間的荷包,從中拿出兩錢銀子放到小蓮手中,笑道:“借你吉言”。
小蓮毫不客氣的收下銀子:“謝小姐賞”。
駱清瑤見駱清雅出來了,便跟小蓮道別,提著籃子往駱家馬車走去。
“你又去買餅了?”駱清雅見她提著個籃子,嘴裏正吃著餅。
“托人送來的,你要來一個嗎?”駱清瑤掀開蓋子道。
“不要”駱清雅側身上車,對香噴噴的酥油餅不感興趣。
駱清瑤跟著上車,狹小的空間裏香味竄得更厲害,不一會兒車內就彌漫著油香和紅棗香。駱清瑤見她盯著自己手裏的籃子看,便再掀開蓋子:“有酥油餅和紅棗糕,你看要吃那一個?”。
最終駱清雅沒能抵擋得住食物香氣的誘惑,拿了塊紅棗糕。這紅棗糕上有蜜棗,瓜仁,芝麻和糖霜,吃起軟糯香甜,嘴裏回甘,是老少皆宜的糕點。駱清瑤這次也是打算帶回去給老夫人品嚐,至於酥油餅老夫人也愛吃,隻是她年紀大了,得控製。
童試成績出來那天,駱清瑤意外地有些緊張,坐在前廳不住的用喝水來掩蓋自己內心的慌張,老夫人瞧見後覺得她過於緊張,還勸慰了兩句。坐她對麵的駱清雅的緊張程度不比她低,這是她最後一次考上功名的機會,如果這次她還沒能考中,她便要跟著母親學經商,打理鋪子上的生意。
看榜的人回來時臉上帶著喜慶的笑意,有人考中了。
頓時廳裏的人露出了各色滿意的神情,老夫人欣慰駱家又出了位秀才,冉氏則高興駱清雅終於考上了,不枉費他的苦心栽培。周氏和孫氏默默旁觀,這次不關他們二房和三房的事,隻駱府多中一位秀才對家族名望有所裨益,他們也跟著沾光。
“稟告老夫人,清瑤小姐考上了”小廝激動道。
駱清瑤笑了,發自肺腑的真誠微笑,老夫人臉上的笑意也濃了些許,冉氏瞬間垮下臉,怒瞪駱清雅,這次又沒考上?周氏和孫氏聞言看向駱清瑤,這是她第二次下場,竟考中了!有點難以置信。
“賞”老夫人笑道,讓於嬤嬤給賞錢。
“瑤兒這次很棒”老夫人誇讚道。
“全都是祖母的功勞,多謝祖母悉心教導”駱清瑤恭維道。
冉氏沒臉再待下去便先行告退了,周氏和孫氏也跟著走了,駱清雅垂頭喪氣的坐在位置上,滿腦子都在想如何跟爹爹交代。
“清雅也不必自責,來年你若是還想考,祖母幫你去說”老夫人也知曉冉氏對駱清雅下的決定。
“孫女知道了,孫女先告退了”駱清雅神色恍惚的離開。
駱清瑤高中的消息瞬間傳遍了整個駱府,慧園的丫鬟們得知消息時,紛紛相擁喜極而泣,她們小姐終於苦盡甘來,熬出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