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三章江湖傳言至王宮裘祖比幹顯神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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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紅梅兒被胡嵐景重用之後,公孫廣地對紅梅兒就再也無法繼續挽留。但是,公孫廣地對紅梅兒的處境一直十分擔憂,一是擔心她被壞人利用,幹出禍害百姓的事情;二是擔心她為父報仇心切,而身陷囹圄之中。就在公孫廣地憂心忡忡之際,紫微山仙人委派齊彤彤趁著夜深人靜,給他送來了書信一封。信中言明,周厲王任用榮夷公實行“專利”,以國家名義壟斷山林川澤,不準工商業者依山澤而謀生,借以剝削人民。周厲王橫征暴斂,暴力止謗,荼毒生靈,禍害蒼生。天降大任於公孫廣地父子,讓他們聯絡江湖好漢,順應天下民義,揭竿而起,推翻周厲王暴政,解救民眾於水火之中。為了讓你們父子出師有名,小仙有一妙計,祝你們一臂之力……
一時間,江湖上傳言四起,說是在運河、索瀘河兩河交界之地,有人見到裘祖比幹化身一中年男子,騎著天將神龜現身人間。更有人說,在今年夏至之月的月圓之夜,裘祖比幹必將在衡水湖中眾目睽睽之下大顯神靈,屆時會有神諭公布與眾。這些傳言,說得有鼻子有眼,活靈活現。消息不脛而走,迅速傳到長安,傳到王宮,引起了朝野震動。
當年,西周為了鞏固政權,自周武王姬發開始便大修比幹廟宇,崇尚比幹,以期待借助比幹之力籠絡民心,達到讓天下人相信天子權力來自上天神授的目的。民間眾說紛紜,有的說周厲王篡奪了王位,不是正統繼位,故而難以服眾,出現了民怨沸騰。所以,才出現了像冀州侯冀鳳鳴那樣自立為王的情況。周厲王為堵天下悠悠之口,暗示工匠按照自己的容貌塑造成比幹神像,故有“比幹神像,厲王模樣”的說法。有的說,周厲王在朝堂之上,經常暗示群臣,自己的權利受命於天,乃是真命天子。為了顯示天威,他派出大批軍隊,讓榮夷公親自帶隊,攻打冀州王冀鳳鳴,一舉將此人收服。冀鳳鳴甘願稱臣,被周厲王封為冀州侯。
此時此刻,周厲王聽說民間有這般傳言,心中有恐有喜。恐的是若真的比幹顯靈顯聖,將神諭公布與眾將不利於自己,害怕江山不穩;喜的是其父王周夷王姬燮雄才大略,窮其一生也未能見到真神顯靈顯聖,自己執政不久便有裘祖比幹上天成神的傳言,近日又聽說江湖上有比幹幫出現。如果這次能得到有利於己的神諭,自己的王位定加穩固無疑。
周厲王聽到這一消息之後,立即下令冀州侯冀鳳鳴並讓王宮護衛隊派人遠赴運河、索瀘河兩河之地,尋找裘祖比幹蹤跡。此時天下眾多善男信女也紛紛趕往運河、索瀘河兩河,希望能親眼所見真正的神仙究竟長了一副怎樣的麵容。
這期間冀州大地突然間有兩大幫派崛起,沿運河分別向東西擴張,發展極為迅速。河東神龍幫,封東海龍王為護幫神祗;河西比幹幫,封神龜將軍為護幫神祗。兩個幫派劃河而治,互不侵擾。
此時此刻,王宮權貴忙於甄別裘祖比幹顯靈顯聖傳言,無暇顧及兩大幫派的崛起以及各自的“亮點”。
光陰荏苒,轉眼間就到了夏至之月的月圓時間。
一年一度的祭祀東海龍王和天將神龜的日子到了。冀州城北,紫微山南,人頭攢動,熱鬧非凡。自從大禹治水取得成功以來,在每年的夏至之月月圓的這一天,當地的百姓都會舉行一次特大的祭祀盛典。今年與往年相比,有了全新的看點。一是,祭祀的人群中多了許多外地的香客與看客,這些人早早而來,衣著華麗,在人群中轉來轉去,目光中充滿了驚奇,一會兒問東,一會兒問西,看樣子有所期許。二是,有人在湖之南邊築了高台、埋了石樁、建了石梯,準備了一場“祭祀好戲”。
星光燦爛,月升中天,人們點起了鬆油火把,載歌載舞。“裘祖比幹”款款而來,念咒做法之後,宣布祭祀活動正式開始。
過了片刻的工夫,湖麵上的煙霧漸漸升騰,湖之北麵的紫微山瀑布漸漸隱沒其中。高台之上的“裘祖比幹”咒語之聲愈加高亢,台下歡歌勁舞的百姓興致越來越濃,祭祀活動眼看進入高潮。
就在這時,突聽湖麵煙霧之中傳來一陣低沉的吼聲,將湖邊數千民眾的嘈雜之聲壓了下去,頓時鴉雀無聲。眾人皆驚,紛紛抬頭朝湖麵看去。隻見西北和東北兩個方向遠處的湖麵上,兩對紅光閃爍的大眼睛在煙霧之中同時閃現。緊接著,東海龍王和天將神龜波湧而來,在高台之下的正北方向聚集在一起。兩隻巨大的頭顱逐漸浮出水麵,它倆像聯體兄弟一般,交替喘息,顯得十分親密。“裘祖比幹”兩腳分開,站在兩隻巨獸的頭頂上,手持杏黃旗,活脫脫神仙下凡的模樣。
眾人無語,呆如木雞。
就在眾人愣神發呆的時候,突然在人群中間有人喊了一嗓子:“裘祖比幹顯靈顯聖了,大家趕快拜見啊!”眾人驚恐不已,一個個五體投地。
不一會兒,東海龍王和天將神龜遊到岸邊台前,隻見“裘祖比幹”飛身淩空而起,輕飄飄落在湖邊一根高大的石柱上麵。眨眼間,東海龍王和天將神龜爬上湖岸,一左一右,分別守護在石柱兩側。兩個巨大的身軀宛如兩座聳立的高山,四隻泛著紅光的巨目宛如探照燈一般,不時地張開黑洞洞的大口,發出懾人魂魄的低吼。
眾人敬畏不已,叩頭如小雞吃米。
隻見“裘祖比幹”的右手將杏黃旗一擺,左手中的黃色卷軸隨即展開,突然間,在平靜的湖麵上出現了巨大的漩渦,水波瀲灩迅速向四周擴散,形成了一個碩大的圓圈。圓圈內黑水白水相互交織、涇渭分明,狀如陰陽魚的圖形逐漸浮出水麵,活靈活現。漩渦越來越平緩,圓圈逐漸形成了一個龐大的太極圖案。
“裘祖比幹”念念有詞:“吾乃前朝皇叔比幹,因受迫害致死升天,今奉玉帝之命下凡,借東海龍王和神龜將軍行宮之靈地,代玉皇大帝向爾等宣諭,爾等要認真聽仔細:”水天相連,黑白分明。白龍出世,黑龜降生。此二神獸均受玉帝點化,對公孫廣地唯命是從。公孫廣地心係百姓,比幹幫發達昌盛,西周國運當興!此敕。””
此刻,來自四麵八方的觀眾,無論來自民間,還是來自王宮,都鴉雀無聲,滿目驚恐,滿心虔誠!
“裘祖比幹”念完玉帝敕書,將卷軸收入袖中,仍然振振有詞:“吾之所以不避濁水滾滾,現身俗世紅塵,是因萬民處身水深火熱之中,更有妻離子散之恨。望爾等將此神諭銘記心裏,悟透神諭之意,傳告民眾,照此施行。不求江山千年穩固,但願黎民不再受苦。此處,清靜幽僻,乃神龍神龜行宮之地。今後,除了每年大祭之日以外,平日裏不可前來觀望,更不可前來擾襲,以免觸怒龍龜神威,招致禍端而後悔!”
“何處妖人大言不慚?竟敢在此冒充比幹!”突然間,一個身著黑衣的身材高大、長發長須之人從人群中擠到前麵,大聲叫喊:“原來是齊蘅秋這個畜生,口無遮攔,妖言惑眾!大覡夏通天在此,還不趕快離開。否則,本大覡將施展本領,讓你現出原形!”夏通天一躍而起,張開雙臂,向著“裘祖比幹”的後背撲了過去。
大覡夏通天,過去是冀州王後熊優璿的親信,現在是榮夷公手下第一大內高手。“裘祖比幹”見狀,不慌不忙,將手中的杏黃旗對著神龜將軍一擺,隻見神龜將軍大口張開,輕輕一吸,夏通天的身子便在半空翻轉下去,如一顆黑色的石子落入黑黢黢的井裏。神龜將軍雙唇一合,鮮血立刻從嘴角溢出。神龜將軍一仰脖子,夏通天的身軀就被它囫圇吞了下去。夏通天連個屁也沒放出來,就被神龜將軍的嘴裏銷聲匿跡。東海龍王瞅著神龜將軍的眼眸,發出一聲低吼,像是祝賀神龜將軍的成就。神龜將軍搖頭擺尾,意猶未盡。
這一幕,讓在場的百姓個個膽戰心驚,讓榮夷公的護衛隊員再也不敢輕舉妄動。
“裘祖比幹”輕蔑地彎了彎嘴角,說:“諸位香客看客,不必驚慌失措。名曰通天,實乃無眼。吾已將這個狂妄自大褻瀆神靈的俗物,送入神龜將軍之口,神龜將軍會讓他回歸塵埃,讓其明白,不得民心者必遭慘敗!為民除害,豈不樂哉!”
眾人臉色大變,磕頭不止,無人敢言。
“裘祖比幹”一揮手中杏黃旗,東海龍王和神龜將軍迅速爬回湖裏,昂著碩大的頭顱。
“吾此行使命已經完成,吾將即刻返回天庭!”“裘祖比幹”邊說邊從石柱上淩空邁步而下,宛如踏著石階一般,一步步走到天將神龜頭頂。他一聲號令,兩隻神獸淩波而行,洋洋得意,並駕齊驅,向著深水區遊去,眨眼間消失在夜色之中。
現場的目擊者看到如此神奇,個個呆若木雞,人人心有餘悸。
過了許久,眾人才回過神來。然後按照祭祀活動的儀式祭祀完畢,四散而去……
原來,公孫廣地為了建立比幹幫,早與江湖同道做了精心策劃。利用這場祭祀活動借題發揮,是他們實施整個計劃的開始。整個祭祀活動由紫微山仙人和齊彤彤導演,大覡齊蘅秋扮演裘祖比幹,祭祀的人群中藏著公孫廣地以及其心腹金斌勝、朱大喜、雲上飛、公孫地厚和日祥雲等,他們因勢利導,起到了推波助瀾的作用。
這一幕在民間越傳越神,最後竟有裘祖比幹宣示神諭之後,腳踏五彩祥雲騰空而去的傳說。這也是鄉野小民渴望真神降世,護佑天下蒼生的美好願望的體現,卻正好幫了公孫廣地的大忙。
公孫廣地借天子崇尚比幹之風,訂下這移花接木之計,將自己屬下的神龍幫和比幹幫與裘祖比幹聯係在一起,又在神諭中暗示周厲王,神龍幫、比幹幫的組建,既合乎天下百姓的心意,又是為振興西周而興起。當朝天子於公於私,都必須承認兩幫的存在,不能忘乎所以……
然而,公孫廣地是一廂情願,天子周厲王並不埋單。特別是冀州侯冀鳳鳴由此發現了他的行蹤,他為自己葬身江湖埋下了後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