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境昭歌 第五百七十四章:奇妙一晤釋心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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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一身休閑便裝,一副瀟灑倜儻,容顏神色一片平和,少年皇帝歐陽和唯再次現身睿羽別院。
賀蘭輕吟率一眾姐妹,以及雨竹林、原敏,笑意吟吟迎候於別院門口。
掩飾著內心激動的皇甫秀芳,極力保持淑女形象,目光中卻無法抑製地透出含情脈脈。
眾人對皇帝齊齊欠身,“歡迎貴客蒞臨!祝福貴客安好!”
皇帝伸手賀蘭輕吟身前作托狀,隨即動人一笑,“謝謝大家熱情相迎。”
纖繡連忙上前挽住賀蘭輕吟臂彎,“謝謝姐姐!如此勞駕姐姐,妹妹深感不安!”
拍拍纖繡手背,輕吟微笑。
同時,寧兒也已上前挽住皇帝臂彎,“皇兄,請移步。”經過皇甫秀芳身邊時,寧兒另一隻手拉上皇甫秀芳,“嫂嫂,一起走。”
不得不佩服賀蘭輕吟對纖繡誠摯的姐妹之情,從身份上說,她可比即使是皇帝的歐陽和唯高多了,歐陽和唯將來就是成了仙,位分不用說也還在賀蘭輕吟之下,可賀蘭輕吟不但率眾出門迎接皇帝,甚至還對皇帝欠身,這說明她把自己的身份僅放在與纖繡的姐妹關係上,既然是姐妹,欠身迎接身為皇帝的哥哥或弟弟,也就變得自然而然了,可謂給了纖繡天大的麵子,把纖繡真真切切地當成她的親妹妹。
“傻妹妹。”眸睨皇帝進入別院,賀蘭輕吟扭頭對纖繡親昵淺笑。
同時,栗鳶和雪客目送姐妹們擁著皇帝進入別院後,她倆卻留在別院門口嘀嘀咕咕地開始低聲探討什麼,很顯然,賀蘭輕吟已經感應到了某種與往日不同的異常氣息,為皇帝在睿羽別院不受任何打擾作了萬全安排。
看來,正對應已經發瘋的了昆斯敏開始有所動作……
……
客廳,賀蘭輕吟與皇帝品茗交談,邊上坐著纖繡、柳鶯、寧兒和皇甫秀芳;而雨竹林和原敏已經上飛碟作術前準備,一切都在心照不宣、按部就班循序漸進中。
今日來睿羽別院,歐陽和唯有兩個目的,除了配合妹妹的人工授精計劃外,他還想跟賀蘭輕吟坦誠溝通自己如若一日歸西之後,安頓母後和妹妹的大事。
直麵死亡、看上去卻很坦然的歐陽和唯,神色中未顯出一絲悲哀;雖然他已作出在不久的將來一旦條件成熟時、為了百姓慷慨赴死的決定,但他並沒為自己的生命感到惋惜……
即便在他上次來睿羽別院時已聽雨竹林、原敏兩位醫生說他的病如若去在X星球經慢慢醫治、調養、定可恢複健康,為此,他曾問心,是不是可以扔下處於危難中的百姓而不顧,從而去X星球救他自己的命?答案是否定的!無數次的自問,無數次的否定;他也珍惜自己的生命,但是沒辦法,蕭楠融沒看到他當場死去,就是坐上龍位也不安心的,以至就此改變國策去好好恢複百姓原本的安定生活?隻有讓蕭楠融親眼看到他的離世,百姓的苦難才有希望得到扭轉。
而在他死之前,最重要的一件家事,就是安頓母後和妹妹!
之所以讓英九豪協助尹田建立一支強悍的隊伍,目的就是為了把母後和妹妹在他死之前悄悄送往鼓峰山,讓尹田的隊伍把母後和妹妹保護在鼓峰山生活;經多次與英九豪探討,他認可鼓峰山的隱秘和複雜性,他知道,也隻有這樣的地方,才能確保母後和妹妹平安。
在認識賀蘭輕吟之前,歐陽和唯一直在通過英九豪要求尹田的遊刃獨立營進行針對性訓練,並對成果感到欣慰,他雖然無法對鼓峰山進行實地勘察,但鼓峰山的神秘與險峻,在“孚國山水誌”中記載篇幅頗豐,從而,他詳盡了解了鼓峰山的氣候、常年溫度、水質等等,並進行深入研究,認為鼓峰山很適合安頓母後和妹妹,有尹田那支適應深山動能的隊伍保護著,不說萬無一失,至少可讓他感到相對放心。
與對妹妹愛護有加的賀蘭輕吟認識後,再從妹妹的偶爾言談中,讓他明白了他死後賀蘭輕吟會好好保護母後和妹妹,雖然他對神仙很有信心,但也讓他不得不考慮到神仙也會有她們自己要處理的事,不可能就那樣一直陪在母後和妹妹身邊保護著;所以,今日他打算跟賀蘭輕吟就保護母後和妹妹周全之要義,進行一次深入溝通,看他的安排和賀蘭輕吟的安排,是否能夠達到某種對接或統一。
因此,他今日要聽聽賀蘭輕吟的想法、或者說她對母後和妹妹將來的安全作如何考慮或安排,抑或說,就此事彼此在認識上是否能達到默契並存在共同點。
寧兒見皇兄跟輕吟姐姐聊得歡,覺得她們幾個陪在這似乎多有不便,伸手捏了下纖繡手丟了個示意,纖繡點點頭對柳鶯眨眨眼笑笑說,“三姐姐,帶我們到外麵轉轉好不好?”
柳鶯說,“好呀,走。”
鬼靈精的寧兒怕皇甫秀芳不明白,附耳說,“嫂嫂,我們暫且回避,皇兄似乎要跟輕吟姐姐商量要事。”
微紅了下臉,全身心均係於伊人身上的皇甫秀芳連忙起身。
四姐妹退出客廳正合了歐陽和唯心意,因為當著賀蘭輕吟的麵,他也正為難怎麼開口或示意妹妹她們暫且回避,猶豫了許久卻開不了口。
這讓皇帝心裏不禁為寧兒點讚。
見已方便說話了,歐陽和唯笑笑,輕輕道,“吟姐,我想跟你聊個事?”
忽聽皇帝以“姐”相稱,並以“我”自喻,明白皇帝在尊重她的賀蘭輕吟略略一怔,隨即嫣然一笑不作扭捏,“好阿,皇上請說。”
歐陽和唯一臉誠摯,“姐,首先感謝姐對繡繡無微不至的關懷,請姐受和唯一禮!”
皇帝弓了弓腰以示欠身。
“皇上不可,妹妹跟我有緣,關愛她出於心願。”賀蘭輕吟連忙客氣說。
歐陽和唯輕輕歎了口氣,沉吟了片刻,坦率說,“姐,朝中情況姐也已經基本了解,至於為何會發展至如今局麵我就不說了;眼下,百姓的苦難已經慘不忍睹,身為一國之君,我無法再睜著兩眼熟視無睹!所以,經過慎重考慮,決定以我所剩無幾的生命時日、以及孚國百年江山,跟丞相蕭楠融換取優惠政策以拯救孚國億萬百姓於水火……”
頓了頓,似乎調理著內心情緒,皇帝繼續說,“姐或許早已明白,除了百姓,最令我無法放下的是母後和妹妹;死之前,我必須安置好母後和妹妹,否則,走得也不安心,這也是我這一生為母親和妹妹所能做的最後一件事,情勢已至此,悔之乃空談;在我一向理解中,國家與江山,本就不屬於哪一家、哪一個人的,沒有百姓,何談國家,隻要誰能治理好國家,讓百姓過上幸福生活,誰當皇帝、誰來執政都無不可;所以,到了這時,我唯有盡已之所能!許久以來,為了母親和妹妹能夠安全退出皇宮,我在六福省境內鼓峰山,著將領組建了一支隊伍,是一支精於山地險境作戰的隊伍,我原本打算在近期說服母親和妹妹就此悄悄退往鼓峰山,但在上次來別院見了姐之後,我明白了姐也是為了保護妹妹周全而來,我非常感動,也因此,我到現在尚未知姐將如何安頓妹妹,這才坦誠告知姐我的安排,看看和姐的安排是否有相融之處,還望姐予示之。”
默默聽著的賀蘭輕吟,內心被皇帝的話早已震撼了一波又一波,她無法想象,以平平淡淡的語氣,敘述著視死如歸話語,竟然出自於年輕皇帝口中,更讓賀蘭輕吟為之震撼甚至感佩的是,皇帝說到自己死的話語時,容顏中居然能夠平靜如水,波瀾不漾;說到百姓苦難,臉上神色卻明顯透著痛苦……
一個皇帝,一個萬民的主心骨,在什麼的情況下才會令他如此淡然地決心慷慨赴死?愛護百姓、同情百姓到了什麼程度才能讓他毅然不惜以生命來換取拯救百姓於水火的籌碼?賀蘭輕吟很震驚!
在宇宙中所有生存著人類的星球,賀蘭輕吟的足跡幾乎遍踏,見過的皇帝、接觸過的帝王、總統之類的最高權力者,可謂數不勝數,像歐陽和唯這樣不惜以自己的生命來愛護百姓的皇帝她是第一次見到,這令她內心一時驚歎得不可自己。
曾經,賀蘭輕吟對閻王破例抄錄給她的歐陽和唯命數資料中內容感到十分迷惘,因為資料中有著特別的、異於常人的成分在,那便是,歐陽和唯的生命周期具有彈性和自主性……
彈性的重點在於,歐陽和唯在位期間的德行優劣,德優,很大可能在賓天後即列仙班;德劣,則毀了他三生三世之功德,打回初始重新積德……
而自主性,則是在某種情勢下由他主動選擇生命終點!
在當時的賀蘭輕吟看來,似乎天庭有意在檢驗歐陽和唯的品德,檢驗之準則就兩個字:百姓!
可是,當賀蘭輕吟來到孚國都城了解了朝中情況之後,腦海中的思維一下子變得混亂,因為現實中歐陽和唯的生命旅程顯然已經不遠!並且根據纖繡的敘述,在奸黨步步緊逼、手段頻出的情況下,並不存在歐陽和唯對生命周期有多大的自主性。
因為他已經遭人毒害至將死,將死的人對自己的生命長短會有多少自主性?
然而,並不罷休的賀蘭輕吟,經過多日苦思冥想,終於隱隱悟知,歐陽和唯的生命旅程似乎也存在某種奇跡,在奇跡中,他若為了造福百姓而主動選擇終結生命,賓天後必將列入仙班……
直到這一刻,傾聽了對她誠懇喊出一聲“姐”的皇帝,以坦然的口吻說出以生命換取黎民百姓幸福的話語,著著實實感動了賀蘭輕吟,從而終於讓賀蘭輕吟霍然完全明白,歐陽和唯是個品德優異的皇帝,他的行為,等於向天庭交了一份滿分答卷,列入仙班將毫無疑義……
然而,賀蘭輕吟也明白,這是不可泄露的天機!況且,現在這份答卷目前還在考試中,離交卷還須時日,隻有到那交卷時,才能全麵確定歐陽和唯是不是交了一份功德圓滿之答卷。
如同喜歡纖繡一樣,賀蘭輕吟瞬間便對歐陽和唯產生了好感,當然,這種好感與男女情愛無任何關聯,是那種純粹的姐弟之情,有朝一日歐陽和唯成仙後,她就多了一個喜愛的神仙弟弟,她將傾力助她這個弟弟早日晉入上仙班列。
此時,麵對皇帝殷殷問詢眼神,賀蘭輕吟欣然道,“皇上,你我對太後和妹妹的安頓去處不謀而合,有一點還超出了皇上想象,那便是,姐姐我麾下的七位妹妹,無論在什麼情況下,都會留四位陪著太後和妹妹,保護她們不會受到任何一丁點的危險,所以,請皇上盡可放心。”
以“姐姐我”自稱,不光純慰皇帝之憂,居於上仙班列的賀蘭輕吟,已經以很自然的方式認下了皇帝這個弟弟!
歐陽和唯本就文心雕龍,嘴上不作表示,卻以萌萌一笑受之!
天地萬物蘊含奇妙,事實是,自從日前纖繡不知天高地厚摸上鼓峰山雲頂之後,賀蘭輕吟便以大仙的敏銳,已經早有意識:孚國風雲,正在朝原先的意料之外隨之驚人變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