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九章 再現希望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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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九、再現希望
    
     鄧澤工作後,把第一個月的薪水交了部分給爸爸媽媽,剩下的就給玻璃杯買了一套衣服,說是有紀念意義。
     玻璃杯這個時候正在學習班裏參禪悟道,鬱鬱度日,不經意間嘴巴周圍已經長滿了毛茸茸的胡髭。這天熬到下班後,心裏落落寡歡誰也不想見,正在宿舍裏尋思去什麼地方弄點吃的東西好填飽肚子,隻見鄧澤笑逐顏開地來宿舍裏找他。女孩子的前額上被汗水浸潤得亮晶晶的,清澈透明的眼睛裏寫滿了幸福,她把衣服拿出來幫玻璃杯試穿,大小正合適,玻璃杯興味索然地問:
     “這麼好的衣服,要花很多錢吧。”
     鄧澤繞著他四處打量,隨口說:“當然了,四百多塊呢,看看看,真是為你量身定做的!”
     玻璃杯心疼地說:“這麼貴呀,又不能當飯吃,你可真舍得!”
     鄧澤不以為然地說:“以前真是把你苦慣了!你們男孩子呢,衣服也不要多,但一定要有幾件有品牌與品味的,今後就全包給我了!”
     玻璃杯感動道:“小澤,我現在沒什麼本事,反倒讓你買衣服給我穿,等我將來有錢了,一定要讓皮爾。卡丹做你的私人設計師。”
     鄧澤輕輕地打了他一拳,嗔道:“盡騙人,皮爾。卡丹早死了。”
     玻璃杯拿手指刮了下女孩子的鼻子——女孩子閉起眼睛並不躲讓,酸溜溜地說:“瞧把你美的!他老人家要是還活著,我敢吹這大話嗎?”
     鄧澤一聽樂了,她搖著玻璃杯的手臂說:“你盡會吹牛皮,我卻不當你是吹牛皮!將來呀我們一定要有很大很大的房子,還要有很好看很好看的車子——”
     玻璃杯脫口而出截住了女孩子的話:“你這美貌的女子再給我生一胖小子,五子登科,全了!”
     鄧澤把兩隻小拳頭一齊在玻璃杯的肩膀上捶,撒嬌道:“真好意思說出口,壞死了!”
    
     從宿舍裏出來,兩個人不約而同地向江邊走,夜晚的新江灘象江城的夜明珠,熱鬧、幹淨、清爽,充滿了現代生活的氣息。經過一家火鍋城時,正趕上它才開張沒幾天,門前鑼鼓喧天地鬧得不可開交,人還沒有完全被那個場麵吸引住,肚子裏已經不甘示弱地跟著鼓點鬧騰,嘰嘰咕咕地提醒主人它餓了。兩個人商量好就在這裏吃火鍋,手牽著手跟著禮儀小姐上了樓。
     樓上餐廳裏的客人很多,場麵非常氣派,臨近窗戶的位置都被別人坐去了,他們最後被服務生安排在一個角落的位置上。點好菜,又要了兩瓶啤酒,兩個人熱火朝天地吃起來。
     鄧澤首先舉杯說:“Cheers!”
     玻璃杯也舉起酒杯說:“Cheers!”
     幾杯啤酒下肚,潛伏著的心事便跟著啤酒泡向胸口上冒,玻璃杯通紅著臉對鄧澤說:“小澤,我不想再在單位裏幹了!”
     鄧澤以為聽錯了,扭過頭去看看身後,身後並沒有人跟她說話。睜圓了眼睛不解地看著玻璃杯,不相信玻璃杯隻有這點酒量。
     玻璃杯橫下心解釋說:“我被單位停職了,現在每個月隻能拿不到五百元的基本工資,實在不能再幹下去了!”
     鄧澤愣了一下馬上回過神來,忙問玻璃杯究竟出了什麼事。
    
     玻璃杯這個時候多麼希望鄧澤什麼都不要問、什麼都依著他的想法去做才好;既然他不願意再在單位裏幹下去,那麼鄧澤隻管趕緊支持或者趕緊想辦法另謀出路才好!可是鄧澤的疑問與自己的回答都是人之常情,都是半點也逃避不了的!於是簡單地講了自己的經曆。
     鄧澤聽了以後出主意說你就聽領導的話堅持學習三個月撒,三個月後看具體情況再想辦法也不遲。
     玻璃杯的心裏頓時覺得鄧澤到底不是自己,終究不能理解那種在“思過崖”度日如年的滋味,可是在這個單純的女孩子麵前,自己又能要求她做得怎麼樣呢?
    
     吃完火鍋出來,鄧澤一直緊緊地握著玻璃杯的手,仿佛要利用這種無聲的方式來表達她的鼓勵與支持。玻璃杯乘著酒勁灑脫地說:“沒有什麼大不了的,我聽你的就是了!都說苦難是人生的財富,我原本就是個窮光蛋,現在看來,卻要借著這現成的苦難當一回‘富翁’了!”
     鄧澤仰起臉懇切地說:“你當富翁與當窮光蛋在我眼睛裏沒什麼區別、永遠都是一樣的!剛才我仔細想過了,隻要你覺得不快樂,不管做什麼我都會支持你,我相信你!”
     玻璃杯的腦海裏忽然跳出那個遠在青島的同學,心中刺痛得不行,他把鄧澤的手臂緊緊地摟在懷裏,動情地問:“如果我辭掉了現在這份工作,一時半刻又找不到,從此過著動蕩不安的生活,你真地不會嫌棄我?”
     鄧澤把頭偎依在他的胸膛裏,平靜地說:“你真傻!如果換成了是我,你會嫌棄我嗎?”
     玻璃杯停住腳步,夜色下他要好好端詳身邊的這個女孩子,鄧澤是多麼美麗啊,她美麗得令人要摒住呼吸、更令人要止不住地恣意張狂;她又是多麼寧靜,寧靜得象一汪湖麵、一淵潭水!
     鄧澤感覺到玻璃杯的異常,任由他把自己緊緊地摟在懷裏、也摟在一種令人頭暈目眩的注視裏。。。。。。船兒已經出發了,未知的航程裏有藍天白雲,也有碰撞和跌落,勇敢地去吧,我會一直為你鼓掌一直為你而驕傲的;有你在我身後我還害怕什麼呢,我一直是這樣相信你深愛你的;你是一棵蒼翠挺拔的大樹,身上閃爍著誠摯的光輝,你溫暖我保佑我,使我找到了幸福和快樂;你生性活潑開朗,美麗單純,我的出現本該隻是你生活中稍縱即逝的風景,但是你卻那麼義無反顧地信任我,引領我,我知道不管我如何努力,始終是為了報答你的相知之意;快別這麼說,我們真該好好地感謝這個美麗的世界,感謝你與我的相遇,唉,說些什麼好呢?當然說愛人同誌,快抓緊我,你們女孩子啊,天性的真愛總說不出口,知道我是什麼嗎?那你又知道我是什麼嗎?知道啊,你是天堂裏的雲彩,我是雲彩的影子,我們相約來到凡塵,你在天上逗留一日,我已在世上守望千年……你我不會那樣的是麼?還沒背完呢,一個靈魂和另一個靈魂就這樣……別背別背,我們不會的,不會就那樣擦肩而過的,是麼?我們要永遠在一起,就象現在這樣的,你拉著我,我拉著你,我們在飛翔,在飛翔,是麼?……
    
     當你我把雙手緊握
     身旁有微風吹過
     當你我彼此凝視
     隨夢幻和時空一起旋轉飄落
    
     啊,心上的人
     我把愛心坦露給你又用愛心把你包裹
    
     這已不是我們的秘密
     愛是一種天意
     我們遵循天意交出自己
     渴盼今生相守來世相依
    
     啊,心上的人
     愛已融進經典之曲
     我抓住船帆而船正載著你駛向無垠的海裏
     ......
    
     過了幾天,鄧澤背了一大包書來,全是有關考研的,玻璃杯說還看這玩藝兒幹什麼,大學裏學的東西早就全還給老師了。鄧澤幽幽地說,你是大才子,不肯循規蹈矩地啃教科書,以為那不過是書呆子的書蟲之舉,這些我都是知道的!原本不該帶這些東西來擾你法眼,可是我爸爸明年又要收研究生,你看著辦好了!
     玻璃杯拍著腦袋嚷道:“小妮子早不說,你爸爸帶研究生了,這天大的好消息你可真能守口如瓶!”
     鄧澤用手指指著他的太陽穴:“又犯傻了吧,忘了你自己是學理工的吧,本來呢你的專業跟我爸爸帶的研究生風牛馬不相及,但我現在看著你窮途未路怪可憐的,才幫你出這個主意,就當是把死馬當作活馬醫!”
     玻璃杯把頭搖得象北極風口上的風鈴:“話別說得這麼難聽好不好,就算是幫助別人也要積口德撒!我呢現在的確象被大水淹過似的要找一根救命稻草,真沒想到這根稻草竟然就是老爺子,他老人家可是龍王爺啊——早晚是一家人,天教他來幫助我!”
     鄧澤看著他搖頭晃腦欣喜若狂的樣子,忍不住要替爸爸潑他冷水:“誰跟你是一家人了?看你這次要是考不上,我、我---”
     玻璃杯把兩隻眼睛都眯起來得意地望著鄧澤,鄧澤“我”了半天怎麼也“我”不出下文,最後“我”急了,石破天驚地罵了句:“玻璃杯你是個王——八——蛋!”
    
     心裏裝滿了熱望重新到“思過涯”裏潛心修行,原有的煩惱和鬱悶都一掃而空,覺得時間再也不象隔夜的老麵團似地隻會空洞地發酵膨脹,而隻仿佛白駒在過門樞的間隙、甚或曇花輕綻般地過得飛快,整個人的精神麵貌煥然一新。
    
     這天正在宿舍裏等鄧澤下班,看到國磊沒精打采地進了屋子,他衝國磊喊了聲:“老大!”
     國磊沒吱聲,徑直向房間走去,玻璃杯悄悄跟在身後猛地一拍他肩膀,國磊大叫一聲把雙手抱住腦袋,隔了一會兒,他慢慢回過頭,看清楚了是玻璃杯,怔怔地說不出話來。
     玻璃杯把巴掌在國磊的眼睛前搖了搖,國磊沒什麼反應;拿巴掌在他的肩膀上拍了拍,國磊仍然沒有反應,玻璃杯急了,他把兩隻手分別捉住國磊的胳膊拚命地搖,一邊不停地喊:“老大、國老大!”
     在玻璃杯近似瘋狂的搖晃裏,國磊仿佛一架廢棄已久的發電機終於被搖出了電流,他的眼睛裏“叭嗒”一聲忽然有了神采,看到玻璃杯正焦急地盯著自己,他茫然地問:“怎麼了?”
     玻璃杯複把巴掌在國磊的眼睛前搖了搖,國磊偏了偏腦袋,用手擋開玻璃杯的巴掌,繼續不解地問:“怎麼了啊?”
     玻璃杯這才放了心,他小心翼翼地問:“國老大,你今天沒發生什麼事吧!”
     國磊扭頭看了看四周,終於確認了這就是自己的宿舍,他一屁股坐在床上,想起了什麼似地說:“哦,你是問今天?今天我跟團委書記吵了一架,現在完全鬧翻了。”
     玻璃杯正要追問原因,想起了自己的經曆,連忙揚起笑臉安慰著說:“沒什麼大不了的!老大,我支持你!最好是主動炒了那王八蛋的魷魚,這年頭哪裏還餓得死人!”
     國磊喃喃自語道:“炒了他?!炒的時候當然痛快,可過後又能到哪裏找一份工作呢?又能到哪裏去找一個安身的地方呢?”
     玻璃杯沒了主意,忍了忍終於忍不住問國磊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國磊把他曠工的事情講了,沒有提千草兔。
     玻璃杯說,這點小矛盾也放在心裏呀,這完全是你與領導溝通的問題撒!你聽我的,明天早點到單位找領導道個歉,你那領導要是個虛懷若穀的人,我保證你們能冰釋前嫌!
     國磊冷笑道:“給他道歉?要我去給一個高高在上、頤指氣使的官僚道歉?不可能!”
    
     玻璃杯一時語塞,握著國磊的手怔怔地半天說不出話,同時想起自己在心情失落的時候,曾經那麼反感鄧澤對自己勸解,以為那些話都是冠冕堂皇的說教,隻在內心希望鄧澤什麼都依著自己!現在國磊有事情了,自己又何嚐不是在冠冕堂皇地說教呢?國磊正在內心深處氣憤他的領導,自己偏偏要他去給領導道歉,這還是哥們嗎?……
     禁不住緊緊地握著國磊的手,說哥倆好久沒在一起吃過飯了,今天晚上無論如何都要找個地方好好喝酒。兩個人出門的時候鄧澤還沒有來,玻璃杯便寫了個字條貼在門上。
     第二天下班回來,看到國磊正躺在床上睡大覺,第三天依然如此。玻璃杯慌忙搖醒國磊,問他究竟怎麼了。
     國磊痛苦地說團委書記已經另找了人幹他以前做的工作,他現在就等著院方給他結算工資。
     玻璃杯連忙安慰說不要著急,辦法總還是有的;又說你這幾天沒有上班,團委書記趕緊安排人頂替,說明單位裏還是挺需要人手的;再說院方並沒有給你下解聘書,說明院方在對待你的問題上還留有餘地,你呢,也不要著急,真被解聘了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以後的工作大家再一起幫你想想辦法,你覺得怎麼樣?
     國磊要死不活地躺在床上,一句話都不說,隻把眼睛狠狠地盯著天花板,仿佛那上麵正懸掛著團委書記的一張大怒臉。
    
     晚上見到鄧澤,把國磊的現狀講了,心中隱隱地替他擔憂,沒料到鄧澤聽完後把他肩膀一拍,神采飛揚地說:“你是說那個團委書記啊,我還以為什麼大不了的事呢,包在我身上!”
     玻璃杯驚奇地問:“你小妮子有什麼能耐?”
     鄧澤把左手平抬起來,驕傲地說:“吻一分鍾我再告訴你!”
     玻璃杯心裏猴急得要把那隻手背當成茉莉花來吻——以前隻當是白菜葉子,吻了約莫一分鍾光景,他抬起頭催促道:“你快說撒!”
     鄧澤心滿意足地賣完關子,把嘴巴湊近玻璃杯的耳朵神秘地說:“告訴你一個小秘密,你可不要告訴別人,團委書記曾經是我爸爸的研究生撒!”
     玻璃杯聽得心中一通狂喜,趕緊雙手合十嘴巴裏念念有詞:“拜托拜托拜托啊,拜托仙姑您老人家行行好,快快去拯救我那受苦受難的弟兄,日後一定多多給您老仙姑燒香磕頭——”
     鄧澤一巴掌拂在玻璃杯的頭發上,佯怒道:“好哇,我還沒有死呢,你這麼壞的心思,我不幫你的忙了!”
     玻璃杯耍賴皮說:“那可不行,你剛才要我吻你我已經吻了,多受罪啊!要不然,你把吻還給我!”
     鄧澤一把抓起玻璃杯的手說好哇我來還,一邊在那手背上狠咬了一口。玻璃杯疼得大聲叫喚:“救命啊,小狗咬人了!”鄧澤聽了更是沒有咬夠似地作勢欲撲,兩個人頓時鬧作一團。
     鬧夠了以後,兩個人去超市買了些水果去拜訪團委書記。團委書記一看到鄧澤,馬上小師妹長小師妹短地叫個不停,聽得玻璃杯醋意直躥。鄧澤對團委書記說明來意,團委書記客氣地說國磊那小子這段時間怪反常的,院方的確有意要辭退他,現在既然了解了情況,完全可以重新考慮……
     第二天很晚了國磊才一身酒氣地回到宿舍,他徑直來到玻璃杯的房間裏感動地說:“好兄弟,真是命不該絕呀!今天早上一大早團委書記就打我電話,說機房裏非常需要我這樣的人才,勸我不要胡思亂想,今後一定要好好工作……”雲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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