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篇 林衝  第10章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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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室內一片黑暗,秋葉點上燈,用簪子撥弄著燈芯,房間裏逐漸亮起來。朱貴從屋外搬了一小壇酒進來,放到桌上。窗外有人敲梆子,狗吠聲大起。"防賊防盜,小心火燭",打更的人敲了敲鑼,發出清脆的聲響。
    桌上是兩個杯子,秋葉往杯子裏慢慢倒酒。"今天可把你累慘了。"朱貴柔聲說。秋葉笑了笑:"應該的,林大哥沒事,今晚都能睡個安生覺。"窗外傳來一陣劃槳的聲音,這個覺,是睡不成了。
    窗外不遠,就是小碼頭。烏蓬船靠著小碼頭停下,船頭的林衝摘下鬥
    笠,嘿嘿一笑:"實在抱歉,林某今天給大家添麻煩了??"朱貴笑笑,伸手相邀,林衝上岸,二人一齊走進了小院。很快,小院裏多了個小火盆,盆裏燒著紙錢。火焰忽大忽小,映得林衝
    的臉忽明忽暗,就像他的心一般。林衝這是在夜祭娘子。"你娘子走了多久?"林衝突然問朱貴。
    "三年多吧。"
    "三年??很難熬吧?"林衝撥了撥火盆,火焰,越發盛了起來。
    朱貴瞟了一眼秋葉,笑笑,輕聲說:"我比你幸運,秋葉跟她姐姐長得一模一樣,至少,我還有得看。"
    "秋葉,好久沒聽你彈琴了,趁著上好月色,為你嫂子彈一曲吧?"林衝說。
    秋葉彈著古箏,搖曳的火光中林衝從兵器架上拿起長槍:"娘子??好久沒練,手腳未免有些生疏,你就湊合著看吧??"
    隨著琴聲,林衝舞動著長槍,動作生猛,長槍所到之處虎虎生風,如風卷落葉。邊舞,林衝邊朗聲念道:"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一首蘇軾的《江城子》念完,林衝的一杆槍也舞完,他扶槍看著朱貴,擦了擦額頭冒出的微微汗珠。
    "酒已備好。"朱貴指著石凳上的酒壇與酒杯。
    "燒刀子?"
    "你這俗人,也隻配喝這種俗酒,"朱貴一伸手,"請!"
    "請!"
    林衝與朱貴舉杯相碰,一飲而盡。
    "大頭領已經消氣了吧?"
    林衝微微一笑,往杯中斟酒:"聽軍師說,你們今天沒費一兵一卒,就
    把官兵給嚇跑了?"朱貴夾了菜放到林衝盤中:"吃菜??""到底是怎麼回事?""雕蟲小技,不值一提??"
    雕蟲小技?想得到,就隻是個雕蟲小技,想不到,卻是無技可施。誰能
    在兩個時辰內不傷一兵一卒對付一整營的官兵呢?故事還是從幾天前開始。顧都頭退休了,上梁山去了。顧都頭可以沒有衙門,李家道口卻不能沒有都頭。於是,新一任胡都頭即將上任,而這一線索,當然逃不過朱貴的耳目。南山酒店,正是梁山的耳目。朱貴寫了封書信遞到山上,沒曾想,林衝在得知胡三寶與高俅的關係後勃然大怒,留了封信就私自下山,要拿這個新都頭血祭自己的娘子。
    梁山也有衙門的耳目,知道林衝孤身下山後,有人從定州大營調了一隊兵馬連夜奔赴枕溪湖,決意將林衝拿下。朱貴在得知定州大營來了一整營的兵馬時,已然隻有兩個時辰了。怎麼
    辦?南山酒店隻有五個人,五個人怎麼對付三百五十個人?沒有人能做得到這一點,除了朱貴。朱貴帶領大家玩了一個小遊戲,一個鏡子的小遊戲。
    朱貴就是朱貴。
    岸邊的樹林裏,雷子嘿嘿一笑,展開雙手,兩排柳葉鏢扇形排開。"那我幹什麼呀?"梁晶晶眨巴眨巴眼睛。秋葉舉了舉手中的鏡子:"咱們上樹,繼續照鏡子玩兒好不好?二當
    家!""在!""你用鏡子朝對岸照,慢慢變換角度,注意速度別太快??"杜興盡管有些疑惑,還是照做。照了不到片刻,他眼睛忽然被晃了一
    下,對麵也有人照了過來。秋葉嘿嘿一笑,反應比她預料的還要快。"咱們三個,同時朝閃光的那個位置照回去!"
    聽到這裏,林衝納悶了:"為什麼要這麼做?"朱貴微微一笑:"這個??你精通兵法,應該比更我清楚吧?"林衝想了想,一拍腦子:"三角定位?""正是!奸細正躲在對岸某處,通過鏡語,給官兵實時通報山上的反
    應,我隻有通過三角定位,才能得知他的確切位置。"隻可惜,百密一疏,當朱貴找到奸細的位置時,地上隻剩下了一麵銅
    鏡。奸細沒抓到怎麼辦?朱貴並不著急,因為他此刻有更重要的任務,他沉吟一陣,撿起銅鏡,對準對岸的郭提轄就晃了起來。不管誰,在知道有五十門火炮對準自己,並隨時準備發射時,都會逃得很快,比兔子還快。於是,郭提轄也跑了,速度一點也不比兔子慢。聽到這裏,林衝大呼痛快,將杯中酒一飲而盡,又放下杯子:"慢著我還有最後一個問題,你怎麼知道對方使的是鏡語?"朱貴微微一笑:"他們有眼線,咱們就沒有嗎?"眼線是誰?正是小五,士兵小五。《鏡之語》這本書,可不是一本普通的書,也不會無原無故出現在朱貴的臥房內。這書,正是小五給朱貴送過來的。
    "這就是我們跟山上的眼線通信的辦法,我先回去報到啦。"說完,小五轉身就要走,卻被朱貴攔了下來,他遞了壺酒過去:"這是自家釀的高粱酒,拿回去嚐嚐。"
    "嘿嘿,正愁找不到遲到的理由呢,謝啦??"小五高興地接了過來。"小五,一切小心。"朱貴叮囑道。"彼此彼此,現在山上的關係那麼複雜,派係鬥爭又那麼激烈,你比我
    難做得多。"朱貴心念一動,笑了笑:"難做的事,才有樂趣,太平淡的日子,過久了,心要長草的。"小五不再多說什麼,隻是揚了揚手中的酒壺,急速向外跑去。他還有更重要的事去做,比如向郭提轄做現場報道。誰說小五是個普普通通的士兵?看著最不起眼的人,往往才是最不普通的人。
    林衝啞然失笑,又將杯中酒一飲而盡。喝完,他又開始把玩酒杯:"這件事的來龍去脈,大哥知道了嗎?""應該知道吧,"朱貴淡淡地說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他和軍師,已經開始懷疑我了??""懷疑你?"林衝愣住了。"歸根結底,你是因為我的線報才下山,敵方的反應又那麼迅速,一前一後,幾乎同時發生,這一點,我很難解釋清楚。""我會去跟大哥解釋的??"朱貴笑笑:"免啦,清者自清。"說著他又高舉酒杯,"這一杯,就祝我們早日抓到奸細!""也祝你早日擺脫幹係,幹了?""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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