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卷 第九章 野芳雖晚不須嗟4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24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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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雪獅卻沒有他那麼樂觀,這匹通靈寶馬緊張得四腿發顫,轉身想逃卻被主人牢牢地控製住了韁繩。
    張曉風還沒有意識到自己麵臨的巨大危險。石後的那隻熊絕對不是普通的熊瞎子,而是狗熊中最厲害的角色,——人熊。
    它本來冬眠未醒,卻被魏軍大呼小叫的“刮山”弄醒,正氣不打一處來,四處尋找入侵者,不料張曉風單人匹馬闖進它的視線。
    這隻人熊從石後跳了出來,張曉風抬頭一看,不由倒吸一口冷氣。這隻人熊足有兩人多高,熊掌足有鬥大,五指叉開,向張曉風劈頭蓋臉地抓來。雪獅雖然恐懼,然而還是帶著主人敏捷地跳開,真無愧是千裏挑一的天山寶馬。
    人熊一掌沒抓著,氣得嗷嗷直叫,震動林巔。四肢著地,邁開大步追來,地動山搖。張曉風調轉馬頭,雪獅飛奔下山。人熊窮追不舍,張曉風在馬上回頭,彎弓搭箭,一箭射在人熊的胸口,可是那人熊膘肥體壯,皮糙肉厚,根本毫不在乎這小小的鐵箭。它若無其事地將箭一把拔下,甩在一邊,大吼一聲撲了過來。張曉風駭然,一個俯身躲過,順勢拔出靴部的匕首,迎著人熊當胸一捅。人熊從馬和人的上空飛過,從胸至腹,被豁出一條又長又大的口子,血流腸出,張曉風冷笑:“看你怎樣,終歸是畜生!”
    可是這隻畜生一掌深挖入地,掘起大把的泥土鬆脂塞住傷口,繼而人立而起,仍舊奮力追趕。
    張曉風這才知曉陰山老熊的厲害,嚇得一聲驚叫,冷汗直冒,再也不敢糾纏,打馬下山。那隻熊如何肯放棄?暴叫如雷,追趕於後,左一拳右一掌,呼呼掌風響於腦後。
    張曉風終於被熊掌撲到,提了起來,尖銳的熊爪撕裂銀絲鎧甲,深入皮肉。張曉風背朝人熊,不能轉頭,但是卻聽到人熊近在咫隻的喘息。一股臭烘烘的熱氣噴在後腦勺,都能聽到人熊的上下兩排尖刀也似的獠牙在哢哢咬響,他奮力一扭上身,將手中匕首向前一送,頂住人熊的上下兩齶,大叫一聲:“我跟你拚了!”
    突然,一柄大刀淩空劈來,逼得人熊不得不轉頭避開,說時遲,那時快,嗖嗖兩聲銳響,兩隻羽箭雙雙飛來,正對人熊兩隻眼窩。人熊慘叫一聲,眼窩中鮮血淋漓,鬆手扔下張曉風,撲向一棵大鬆樹。
    張曉風趁機滾到一邊,一雙熱熱的小手將他扶起,迅速撤掉安全地帶。同時,小手的主人仰首高叫:“李大哥,小心哪!”
    原來是木蘭和李廣及時趕到,李廣揮刀一砍使張曉風免遭熊口,木蘭飛出兩箭射瞎兩隻熊眼,而李廣則揮刀與人熊大站。人熊抱住碗口粗的大鬆樹,連根拔起,舞得呼呼生風,直向李廣掃來。
    木蘭嚇得大叫:“李大哥,千萬小心!”
    李廣顧不上答話,跳躍騰挪,揮動鋼刀,專撿人熊的腹部和脖頸等薄弱之命門下手。最後大喝一聲,猛砍其頭,這刀銳利異常,又加上李廣力大英勇,竟然將熊頭砍下半邊,人熊眼被射瞎,躲避不及,隨著鋼刀的衝勁向前一撲,頭結結實實地砸在一聲尖利的大石上。慘叫一聲,氣絕身亡。
    三個人都驚呆了,木蘭腳一軟,跌坐在石頭上。張曉風最先緩過勁來:“李,李隊長,快過來,小心那熊再回身一擊。”
    李廣在人熊身上踹了一腳,轉過頭來對木蘭和張曉風自信滿滿地一笑:“元帥請放心,這隻狗熊已經死了。”
    張曉風這才在木蘭的攙扶下走過來,仔細地看了一眼,閉目喘息:“多虧你們二人及時趕到,否則,焉有本帥命在!”
    這才有士兵喧鬧上山,幾十支長矛攢刺於人熊身上。張曉風擺擺手:“好啦,要等你們來救我啊,我早就死了百八十回了!把死熊抬下山去!”
    千裏雲層與地麵相齊,暮色籠罩著大地,草原靜悄悄。可是今夜的魏營,卻是人聲鼎沸:軍營中,夥房前,飛禽走獸的屍體橫七豎八堆了一大片,正中躺著那隻死熊,雖死猶猛,如一座小山般,黑乎乎地攤在地上。魏軍幾乎傾帳而出,圍得裏三層外三層,指手劃腳,議論不止。
    元帥牙帳。
    張曉風赤著上身,趴在軟榻上,咬緊牙關,讓軍醫清醒、包紮傷口。他的肩胛骨部位,皮肉大綻,向外翻著,整個後背,道道爪痕縱橫交錯。軍醫一邊用藥水清洗著傷口,一邊說:“元帥,你傷勢甚重,幸好有軟猥甲護住,隻是破了皮肉,否則真是不堪設想。”
    張曉風閉了一下眼睛,又睜開:“子文,去給我把李廣和花木棣叫來!”
    吳子文答應了一聲,轉身要走,卻又回頭稟告:“那些副將要來看望元帥呢!”
    張曉風喝了一聲:“看什麼看,看笑話啊!”用力過大,背上傷口震動,一陣劇痛傳來。軍醫連忙勸道:“元帥,還請務必傷肝動火,於傷勢治療不益啊!”
    張曉風向吳子文揮了揮手:“除了花李二人,我誰都不見。”
    榻邊給軍醫打下手的張宜給吳子文遞個眼色,吳子文這才退出。
    木蘭和李廣進入牙帳,張曉風的作口已經包紮完畢,用一條長長的紗布從胸前繞過,嚴嚴實實地繞了一個圈,最後在左肩頭打了個結。
    木蘭眼光隻在張曉風背上溜了一下,就飛快地收了回來,再也不敢看。李廣卻非常鎮定,抱拳向前:“元帥,可有大礙?”
    張曉風微微搖頭:“子文,撰寫文書,明日代我上校場,李廣隊長和花木棣校尉,護帥有功,升為曲主。”
    李廣和木蘭對視一眼,雙雙向前:“元帥,保護主將,本就是屬下分內之事,今日加升,愧不敢當!”
    張曉風微皺眉宇:“什麼叫愧不敢當?今天如果沒有你們,還有我這個主帥嗎?”頓了片刻,“好了,就這麼定了,明日校場通令三軍,即刻就職。你們走吧,我要休息了。”
    李廣和木蘭隻好對元帥施了一禮,恭身退出。
    張曉風叫住走在後邊的木蘭:“花校尉,請你留一下。”轉身對張宜、吳子文和軍醫三人,“你們也先出去,我有話要問花校尉。”
    偌大的營帳內隻剩下木蘭和張曉風二人。木蘭垂下眼瞼:“元帥,您好些了嗎?”
    張曉風看了看她,好笑地:“你靠近點行不行啊?我現在可是個傷員,對傷員要這樣遠遠站著問候嗎?”
    木蘭向榻前挪了兩步,張曉步伸手一拉,將她拽倒在榻畔,木蘭雙手一下按在他的後背上。張曉風悶哼了一聲,木蘭趕緊站起來:“屬下該死!”
    張曉風笑她:“比這更嚴重的傷我也不是沒有過,就這點小傷就把你嚇成這樣?”
    木蘭這才悄悄抬起眼來:“元帥果真不要緊嗎?”
    張曉風答非所問:“喚我風。”
    木蘭聞言,嚇了一跳,閉緊嘴不再言語。
    “蘭兒,別怕,到我跟前來。和我說說話。”榻上的主帥此刻無比溫柔,再無日間的叱吒英勇,連話音都輕輕的。
    “來。”他向她伸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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