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五章 違背宿命的約定(中)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5812
滾屏速度: 保存設置 開始滾屏

    輕輕推開虛掩的門,
    揭開幻想的封印,
    樹蔭下斑駁的期許,
    你淩空一腳的身影,
    再想一遍不沾水的記憶,
    然後丟棄在微鹹的風裏,
    撇下那些不甘心,
    反正還有天使替我愛你。
    ——前序
    “大小姐,快點起床了!”迷迷糊糊地拿起電話,灰原睜開了酸痛的雙眼。
    “真是的,大清早美合子你就擾人清夢。”灰原仰頭看向窗外,微刺的陽光讓她下意識地用手遮擋,早上十點,這麼晚了麼?
    “灰原,你的手表和你一樣奇怪嗎?現在都幾點了,快點出來!我們都在你家門口了。”美合子又開始大吼大叫了起來,灰原的嘴角扯起了一個詭異的弧度。
    “什麼叫我的手表和我一樣奇怪,美合子……”零度以下的聲音。
    “沒……沒什麼。總之你快點換衣服出來……”美合子的聲音突然小了下去。
    “怎麼了?”灰原感到一絲異樣。
    “……我們先到前麵的百貨大廈等你。”美合子心虛地掛掉電話,手裏拿著一封快遞,凝視了片刻,又隨意將它扔進信箱,清雪和千惠狐疑地望著她,但都沒有多問。
    半個小時後,灰原來到了熙熙攘攘的百貨大廈門口。
    “什麼事,這麼著急?”灰原看見穿著頗為正式的三人,有種不祥的預感。
    “今天是冰帝的校慶。你阿姨不是冰帝的英文老師嗎?”千惠的臉上寫滿了“別裝蒜了”這四個字,前些日子的不愉快,就在千惠熟悉的表情裏,煙消雲散了。
    “這和我們沒有關係。”灰原冷冷地撂下一句話,準備轉身走人。
    “你先等等嘛,跡部請千惠去,還說可以帶上朋友,而且午餐免費哦。”美合子眼疾手快,一下子拉住灰原的胳膊。
    “美合子,下個星期就要月考了,你不會找理由故意逃出家裏,躲避溫書吧。”灰原沒好氣地提醒道。
    “哎喲喲,說起學習態度,灰原我們也是半斤八兩,對吧?”美合子一臉媚笑,言外之意就是灰原你也沒比我好多少。
    “聽說……網球部的正選們也被邀請了。”清雪淡淡的一句話,讓灰原一下子就猜到了美合子會這麼興奮的原因。
    “原來是為了情郎啊。”灰原狹促的眼神,讓美合子好一陣臉紅,這得在一邊尷尬地拿手當扇子,大叫著好熱好熱。
    “對了,千惠,跡部怎麼突然會請我們?”灰原收回玩味的笑容,正色道。
    “這個……”千惠有些為難又有些害羞的模樣,灰原也猜到了八九分原因。
    “我想……我還是不要去了。”清雪在一旁小聲地嘀咕,上一次看不二的比賽,讓清雪明白,就算時間有時是腐蝕劑,可以讓原來熱戀的情感消失殆盡,但它同樣也是催化劑,讓那種傷心的感覺越來越深。
    “不行。”灰原回答地很果決,讓三個人都嚇了一跳。
    當巴士緩緩繞過那個路口,冰帝高高的塔樓就躍入眼簾,維多利亞時期的複古風,加上如教堂般窗戶上鏤刻的彩色圖案,碩大的冰帝校旗,毫不吝嗇地在風中昭示著校園的華麗。
    “好厲害!這麼氣派的學校,我還第一次見到。”美合子的下巴都快掉下來了。
    冷哼了一聲,清雪幽幽地說:“都是有錢人,才會那麼鋪張浪費。”
    “但是,在學校裏建個塔樓,好像很奇怪啊。”千惠是個十足的現實主義者,凡是不必要的,她都認為沒有存在的價值。
    “維多利亞時期的塔樓,多是一種象征權貴的標誌,建得越高,越是寓意著主人的富有。”灰原望著窗外,這樣的建築,大概隻符合跡部的美學吧。
    下了車,進了校門,才發現冰帝果然是一所貴族學校,大理石地麵光潔無比,一條長長的紅地毯通向圓形的噴水池,穿著各色豔麗禮服的女生們,舉著透明的玻璃高腳杯,與身著西裝的男生們談笑。
    “你們來了。”跡部慵懶而磁性的聲音,從身後不到兩米的地方傳來。
    美合子回頭,很有禮貌地鞠了一躬:“謝謝你邀請我們參加貴校的校慶。”
    灰原驚詫地望著美合子,之前揚言要好好教訓那個自戀狂的人,現在溫和有禮的像個淑女。
    “該不是一頓飯就把你收買了吧。”待跡部挽著千惠走後,灰原有些譏諷地對美合子說道。
    “才不是呢,你也看到了,跡部是真心對千惠好,我才這樣的。”美合子抿了一口雞尾酒,望著杯中鮮紅色的液體出神。
    “哦?他們現在是有名有實咯?”灰原調皮地眨了眨眼睛,“看來,你們幾個都得‘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啊’!”
    “你都在忙著跟手塚部長談戀愛,哪在意我們這些朋友啊。見色忘友,有異性沒人性的家夥。”美合子一臉沮喪的樣子,讓灰原的眉毛因為拚命壓抑的怒火而不停顫動。
    “刺蝟頭!……我先走一步了。”美合子一見情勢不對,三十六計,走為上策,一溜煙跑的沒影了。。
    “小哀,你們也來了。”不二和菊丸朝這裏走來,不二穿著白色的西裝,菊丸則穿著暗紅色的,兩人在遠處,都很槍眼。
    “怎麼?要做白馬王子嗎?”灰原調侃道。
    “小哀真是過獎了。”不二一臉笑意,隻是在看見清雪時,微愣了一兩秒。
    “菊丸,我們到那裏玩,好不好?”灰原不管英二的不樂意,拖著他走到噴水池的另一邊。
    “小哀真壞!哪裏有好玩的喵?”菊丸不停地東張西望,除了因為不小心踩到女生的裙擺,而被瞪了好幾眼外,周邊都是穿得花花綠綠的學生,根本沒有什麼娛樂設施嘛。
    突然感覺到灰原身體的僵硬,定睛一看,前麵站著的,就是文化節上出現的男生。
    “好久不見了。”工藤尷尬地將雙手插在褲袋裏,聳了聳肩問候道。
    “……大偵探,不要每次都用一樣的開場白,好不好?”灰原很無奈地瞥了工藤一眼,這個人,還是一點沒變啊,像那個人一樣,完全不會對付女孩子。
    多少年的夜晚,她的腦海裏也曾重複著這句話,他就像他一樣,隻是這次,主語和謂語彼此調換了,是不是,那才是本該屬於各自的位置?
    “小哀,你也真是的,都不理我了喵!”菊丸在一旁很無辜地充當了空氣一樣的角色。
    兩人沉默了好久,終於灰原抬頭,眼裏隱約泛著笑意,“要不要回去我們認識的地方?”
    “哎……”菊丸發現自己完全沒有插足的餘地,隻得怏怏不快地離開。
    而在校園的另一角,千惠看見小學的同學,便跟著一起去那圈人中閑聊了一番。
    忍足舉著高腳杯,從跡部的左邊,優雅地踱了過來:“沒想到你真把她帶來了。”
    跡部擺弄著手裏的杯子,不屑道:“還不是為了應付那些母貓!”
    忍足輕笑:“這麼說,跡部你是真的對那女孩子沒感覺?”
    “切,隻是家庭安排的婚事而已,能有什麼感情?”跡部說得理所當然,好像他真的是被逼無奈,才接受了這樁連親。
    “哦?順從父母之命,好像不在你的美學範圍之內。”忍足是了解跡部的,他不想做的事,沒有任何人可以說服他,包括父母。
    “這樣不好嗎,啊恩?她也不是沒有一點利用價值,比如現在……反正她也不是沒當真嗎?”忍足聽出跡部口中的醋意,倒也不再說什麼了。
    “是嗎?”轉頭,千惠站在他們身後,看不出她低著的頭,掩蓋了什麼表情。
    “我隻是你用來擋住那些追求者的盾牌,而以?”千惠咬著嘴唇,狠狠地抬起頭盯著跡部。
    “沒錯,本大爺就是這麼想的。”跡部不甘示弱,心裏還在計較著前幾天看見的一幕,當時他並沒有通知千惠,就擅自闖進了他們練習的音樂教室,結果看見一個男生,正手把手地教她練琴,那含情脈脈的眼神,讓跡部來不及多問,就直接開車走人。
    “很好。”千惠隻瞪了跡部一眼,就轉身準備回去。
    “本大爺沒有冤枉人,你不要一副受氣的樣子,要氣也是本大爺氣!”跡部沒想到千惠那麼冷淡的反應,不覺怒火中燒。
    “你氣什麼?”憤然轉身,跡部看見千惠眼裏的淚光,是背對著他才肯流下的吧。
    跡部有些慌亂,他可以忽略任何女人的眼淚,因為她們都不是為他流的,而是為了那些名譽地位才痛心疾首。
    可是千惠的眼淚,是山上的清泉,澄澈,純潔。
    “你練琴的時候,跟一個男生眉來眼去的,本大爺親眼所見!”跡部明明心疼的要命,嘴巴上還是一樣尖酸刻薄。
    “我……在你眼裏是這樣的人?”千惠搖頭,嘴角泛起苦澀的微笑。
    “本大爺……”跡部還想張口說什麼。
    “既然這樣,我們分手吧。”千惠說得斬釘截鐵,連一旁的忍足也有些吃驚地推了推眼鏡。
    轉身,就決定了不會再回頭。
    看著漸漸走遠的身影,忍足低聲道:“跡部,你這次做過頭了。”
    “給本大爺通通閉嘴!”跡部吼道,將杯裏的藍色液體一飲而盡。
    忍足悻悻的走開,對於女孩子,跡部你果然了解的太少了。
    “灰原去哪兒了?”美合子逛了一圈,這才發現怎麼都找不到灰原的人影。
    “剛才小哀碰到了一個男孩子,好像叫工藤什麼的喵……”菊丸咬著指頭努力地回憶。
    “工藤新一。”美合子頗有些不耐煩,心想,這下糟了!
    “說是去什麼開始認識的地方喵……”菊丸話還沒說完,美合子就環顧了一下四周,不會吧,難不成……真是的,灰原你在想什麼啊?
    迅速按下了熟悉的號碼,“您撥打的電話現在無人接聽,請稍後再撥。”
    “對了,桃城,部長人呢?”美合子焦急地問道。
    “他好像沒有來。”桃城撓了撓頭,弄不懂美合子為何如此緊張,“灰原她會自己回去的啦……”
    “喂?”美合子已經拿起手機,撥通了手塚的電話:“手塚部長,麻煩你現在去帝丹小學一趟,行嗎?”
    “為什麼?”手塚放下手中的書,沉聲問道。
    “總之灰原在那裏,你去就是了!”美合子快急哭了。
    “美合子,既然工藤和灰原在一起,她應該不會有危險……而且讓手塚君去,好像不合適。”清雪突然想起今天早上,美合子看見那封掉在地上的快遞後,驚恐的表情,到底是怎麼回事?
    “沒辦法,我們現在在郊區,趕過去也來不及了……我怕是天意……”美合子恍惚地看著市中心的方向,那封快遞,她應該也看見了……
    “等等,千惠人呢?”清雪望了望身邊的眾人,千惠怎麼還沒回來?
    “千惠應該是回家了,你們不用擔心。”忍足突然瀟灑地走過來,大家都陷入惶惶不安的沉默。
    “Hello,whathappened?怎麼都這麼沒精神呢?”朱蒂的出現,讓美合子仿佛看見了一絲希望。
    “朱蒂老師,能借一步說話嗎?”美合子的鎮定,讓在場的人都很驚訝。
    “Noproblem!”朱蒂仍是一臉輕鬆。
    “你不是灰原的親戚吧?”隱蔽的角落裏,美合子試探著問道。
    “Why?”朱蒂不直接回答。
    “我沒有惡意,隻是……灰原她現在有危險!”美合子牢牢地用眼神鎖住朱蒂。
    “……我知道了。謝謝你,小妹妹!”果然沒錯,赤井的推測,他們真的開始行動了。
    “你可以救她的,對不對?”美合子沒有把握,甚至對於眼前這個來路不明,卻隻能相信的人,她還是忍不住心裏撲通地跳著。
    友情,也許隻有在這種時候,才顯得比太陽還耀眼,朱蒂覺得欣慰,至少,灰原有他們一群真朋友。
    而此時已經抵達帝丹小學的兩個人,正默默無言地對望著。
    星期天,空蕩蕩的校園,隻有樹葉被風吹起的“沙沙”聲,偌大的操場,隻有安靜的教學樓,在綠色的草坪上,投下濃濃的黑影。
    “這個。”灰原從懷裏抽出快遞,很普通的信封,工藤卻能從中感覺到一股殺氣。
    輕輕從裏麵抽出鮮紅的信紙,看見的是一連串亂碼,聰明如他,一眼就揭穿了裏麵的伎倆,也不過是從鏡子裏呈現出來的反麵影像。
    Sherry,中午十二點,就讓我們在帝丹小學,敘敘舊吧!(別忘了帶你的偵探朋友)
    ——Gin
    “本來不想帶你來的。”灰原歎聲道。
    “不,你是對的。”工藤想到琴酒猙獰的麵孔,所有的毛孔都仿佛舒張開來,就在這裏,做個了結吧,Gin。
    “現在還有時間。”灰原抬了抬手,瞥了一眼手表,十一點半。
    “你還真是鎮定。”工藤有些吃驚,現在的灰原,已經不會蒙上雙眼,顫抖著想要逃避。
    “有你在身邊,當然會覺得很安全……”灰原轉頭,挑了挑眉毛,“開玩笑的……這樣就不會害怕了。”
    “你的冷笑話還是一流。”工藤經典的半月眼登場。
    “最近……過得好嗎?”灰原坐在秋千上,晃悠著問道。
    “嗯,還不錯,就是蘭她一直……”聲音戛然而止,工藤有些尷尬地站在旁邊,她應該,不想聽到小蘭的名字吧。
    “我沒有關係了,真的,也許以前還會不甘心。”灰原用腳撥弄著地上的沙子,一臉開玩笑的表情。
    “但是……以前你給過我的溫暖,鼓勵我活下去的眼神,說會永遠保護我的話,我都會好好記得,也許就是因為那樣,才會依賴你的吧。”灰原的笑容,像玻璃一樣透明,在正午的陽光下,晃動地那麼不真實。
    “灰原……”工藤不知道該說什麼,索性決定在一旁默默聽著。
    “反正,這些都過去了……新一,我已經放下了,也放心了,總之還有天使在你身邊,替我愛你。”
    你在的世界,已經像煙花一樣,燦爛地落幕了。
    所以我無所顧忌,可以最後一次,喊你一聲新一,告訴你,我曾經喜歡過你,很卑微地喜歡過你。
    所以我無所畏懼,就算下一刻,我的心髒將被子彈分離,我的血液將凝固成一塊冰,至少,在另一個世界,我不需要用幻想彌補遺憾,不需要用悲傷埋葬那些不甘心。
    我在秋千上,畫下最後一段回憶,當時的我,很愜意地在屋簷下,欣賞球場上淩空一腳的身影;當時的你,隻是不經意,遞給我一個自信的微笑,縮短了長長的十米的距離。
    所有的一切,將不複存在。
    “灰原,如果我先遇見你的話,也許……”工藤的眼裏,是藏不住的哀傷,要怎麼告訴她,他已經悄然,將這些記憶變成刺繡,永恒地刻在心靈的絹布之上。
    “這個笑話一點也不好笑!”灰原一點都不想知道,那個“也許”後麵的字眼。
    “沒有如果,所以沒有也許。”灰原說的很平淡,她已經不想聽了,也不敢聽了。
    可是這個世界,是存在如果的。
    如果沒有看到今天早上的快遞,我也許還不能這麼果斷地選擇結束,我們之間不清不楚的關係。
    如果不曾與手塚菜彩喝那杯咖啡,我也許還不能這麼深刻地了解,怎樣才可以幸福,怎樣讓身邊的人幸福。
    工藤輕輕坐上了旁邊的秋千:“我們在這裏開始,所以要在這裏結束……麼?”
    他也知道,他給不了她幸福,他隻能讓她掙紮在愧疚與為難的邊緣,可是為什麼簡單的陳述句,卻最終變成了疑問句,是自己不肯放手嗎?還在眷戀著的,到底是那些日子,還是身邊的人?
    “對。”單音節,沒有尾音的堅決。
    工藤沉默,二十分鍾,僅僅是二十分鍾,一切都向他沒有辦法掌控的方向發展,直至順理成章的拒絕,那麼,我和小蘭還沒有訂婚的事實,你也不想知道了吧。
    其實,我一直都沒辦法掌控你,在你麵前,我總是無計可施。你的諷刺也好,挖苦也好,嘲笑也好;你的關心也好,善解人意也好,偶爾的失落也好,我都要全盤接受。
    “曾經有人跟我說,不要等到塵埃落定的時候,才來後悔,我想,也可以送給你吧。”灰原攏了攏被風吹亂的發絲,起身道。
    “蘭是個好女孩,不要錯過呀。”灰原調皮地吐了吐舌頭,一點也不像身處險境的樣子。
    “你也真是的……”工藤無奈地站起來,很釋然地笑了。
    本來下個星期就應該是訂婚的日子,卻在很久之前就被改了日期。
    之所以將婚期一推再推,直到毛利小五郎大罵他毫無誠意的時候,才將訂婚的喜筵定在下個月,是因為他在等,那個不確定的答案,她也在等,究竟什麼時候,他的心才能停靠在她的港灣。
    “好了,該回到正題了。”灰原一改剛才的不正經,正色道。
    “我把偵探團的勳章留在冰帝了,朱蒂他們應該能找到。”工藤揚起的嘴角,依然是她眷戀的弧度,那烏黑瞳孔裏流淌著的神采,依然是她眷戀的顏色。
    其實,對你的感覺,如一闕蘭亭序,行雲流水,都不曾更迭。
    隻是,我們的故事,如一曲孔雀東南飛,今生今世,無法繼續。
    
2024, LCREAD.COM 手機連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