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並肩而行，我以為我和你，隻隔著一把傘的距離；
    你抬頭仰望，仿佛整個天空，都映入你眼裏，
    你在乎我的痕跡，卻總是撲朔迷離。
    驀然覺得，你看我時很遠，你看雲時很近。
    一直想問的是，灰原，你怎麼有那麼多秘密？
    ——序言
    夏天，不期而至。中午的陽光，總讓人有些迷糊，灰原趴在桌上，窗外知了的叫聲，突然變得好有節奏感，灰原的肩膀也跟著一起一伏。
    老師還在前麵不厭其煩的講解著，對於灰原來說，數理化容易到讓她不困都想要睡覺，此時粉筆在黑板上吱吱嘎嘎的聲音，讓灰原很是厭煩。她不滿的將頭支起來，剛好下課鍾就在這時知趣的響了。灰原頭一次覺得，鍾聲真是比音樂還要美妙動聽。
    午休時間，所有人的神經因為食物而變得特別興奮。
    “灰原！！怎麼經理一天都那麼沒精神喵。”菊丸可愛的紅色腦袋在她眼前晃動著，灰原卻困的睜不開眼睛。
    “灰原是沒有睡好嗎？難道是上網聊天聊得太晚了？”桃城的聲音好像是從幾公裏外傳來的。
    “切，MADAMADADANE，人家又不是桃城學長你，每天還跟杏學姐網上幽會。”龍馬依舊那種天不怕地不怕的口氣，不鳴則以，一鳴驚人，桃城立刻漲紅了臉。
    “小哀，要注意身體哦，晚睡對身體不好啊。”不二總是那麼溫婉和煦，等一下，他剛才叫自己什麼？灰原此刻已經沒有糾正他的精力，算了以後再說，灰原選擇自動無視某人狡猾的微笑，不二畢竟是不二，他知道什麼時候說什麼話，不僅占盡便宜，還很安全。
    手塚繼續沉默，隻是在聽到“小哀”這個稱呼時才抬頭，停下了手裏的動作，很明顯，手塚你很在意啊，這算不算一箭雙雕呢，不二這麼想著。
    來到網球部已經將近兩個星期了，習慣正選們每天拉著她一起吃飯；習慣每天都聽到他們吵吵鬧鬧的，習慣裝作每天都很認真聽課的樣子，其實自己都懂，習慣總是在早上就為手塚準備好礦泉水……
    昨天晚上，看了一夜的有關身體健康的資料，手塚的手臂，應該是舊傷複發吧，自己雖然研究化學，但製造APTX4869時也看了不少生物資料，也許是你們，才讓我有勇氣翻開那些書頁，還有那些恐懼的，孤獨的回憶，灰原想著想著，不知不覺睡著了。
    再睜開眼，發現自己躺在床上，周圍一片白色，灰原險些以為自己進了醫院，掙紮著坐起來，才發現在一旁靜靜看書的手塚，原來是校醫務室啊，灰原揉著隱隱作痛的太陽穴，手塚見她坐了起來，便合上手中的書，走到床邊。
    “醫生說，你最近缺乏睡眠，又營養不良，所以才會昏倒的。”昏倒嗎？灰原覺得奇怪，以前自己基本上一個月沒有睡覺，都不會有事的，最近是怎麼了？
    “你……一直有喝咖啡的習慣嗎？”手塚一直都很謹慎，眼前的人總是將自己包裹的嚴嚴實實，唯恐別人窺探了她一點心事。
    “以前是，現在已經減少了。”灰原有點驚訝，自己怎麼那麼坦白，換作以前，一定會愛理不理的糊弄過去。也許，使我們很熟吧，又是借口，灰原嘲笑著自己。
    “我……可以知道原因嗎？”說出這句話，心裏如釋重負，手塚是那種人，即使心裏關心，也會不動聲色，即使心裏想問，不到迫不得已，也決不會說出口，也許是她最近太反常了吧，經常上課走神，每次訓練完都很累的樣子，偏偏又喜歡偽裝，別人不會太注意，自己倒是一直留意著，是不是網球社的事讓她太勞神費心了？
    “什麼事的原因？”灰原看著手塚一臉嚴肅的表情，真是難為他了，從來都把關心藏在心裏的人，要說出口是很難的吧。她是明知故問，他不知道的事太多，恐怕幾個小時都問不完，她亦是不想回答，所以把問題丟給他。
    “……沒什麼，你先休息吧。”手塚是明白人，她是不想回答。自己不知道的事太多，比如為什麼熬夜，為什麼喜歡喝咖啡，最近都在做什麼，還有……為什麼不二那麼叫她？最後也隻能用沉默回答了，畢竟自己……不是她什麼人，不是嗎？有些失望，她就知道他會這麼想，卻不知道自己其實也很心疼，他的每一點遺憾，都會讓她心疼。
    手塚轉身走了出去，又輕輕把門關上，謝謝你，手塚，灰原在心裏默默念道，謝謝你總是那麼包容我的任性和倔脾氣，謝謝你總是那麼體諒我不肯提起的過去，傻瓜……
    下課的鈴聲隱約響起，隨手拿起身邊的手機：“大石，我是灰原，有件事麻煩你……”站在走廊上的男生先是有些驚訝，隨後表情嚴肅的點了點頭。
    網球部：
    “今天真是無聊，灰原都不在，”桃城有些懊喪的坐在板凳上，“不知道她有沒有事。”沒有灰原的網球部似乎真的少了點什麼，菊丸今天也變得安靜了很多。
    “算了吧，桃城前輩，擔心灰原學姐，還不如擔心你的杏呢，昨天似乎約會遲到了。真是madamadadane。”龍馬喝著ponta，漫不經心的說道。
    “該死的越前，活躍氣氛也不用拿我開刷吧。”桃城今天已經被調侃了兩次，心裏自然十分不爽，追著龍馬滿場跑。
    “對了，不二，今天你叫灰原‘小哀’哦。”乾的眼鏡片在發光，手上依舊是那本墨綠色的筆記本。“你們……是不是有什麼特殊的關係呢？”
    “特殊的關係？”隨著崛尾的一聲尖叫，整個網球場立刻炸開了鍋。不二依舊笑眯眯的，但眼神已經明顯變了樣，就是不做回答。
    手塚回到球場就是這般情景，桃城在追著龍馬做圓周運動，桃城一邊“張牙舞爪”，一邊還在大聲地罵罵咧咧；靠近大門的板凳邊，圍了一圈的人，在興致勃勃地討論著什麼，唯一可以確定的是，他們絕對不是在討論關於網球的事情，知道這個就夠了。
    手塚仿佛幽靈般站在球場邊，沒有一個人注意到他的存在，手塚有些鬱悶，就這樣僵持了幾秒，直到崛尾顫抖的叫了一聲：“部……部……部長。”時間好似在這一刻靜止，四周一片安靜，緊張的氣氛在空中蔓延。
    “你們在幹什麼？”手塚的語氣永遠都是那麼平靜，甚至聽不出一絲生氣的情緒，但是俗話說，暴風雨前的黎明是最安靜的。大家都不說話。
    “全體部員，50圈。”沒有聲音，仿佛所有人都石化了一樣，直到那個略顯慵懶的聲音響起。
    “啊拉，我不在怎麼那麼安靜啊？”灰原從遠處悠閑地走過來，“要是再不跑的話，你們的部長就要你們跑60圈了哦。”灰原調皮地對愣在原地的正選們眨眨眼。手塚本想張口說什麼，但所有人立刻一股腦兒的去跑步了，手塚有些無奈。
    “手塚，我有話對你說。”灰原的聲音在身旁響起。
    “咦？部長和經理……去哪兒了喵？”不愧是青學的好奇寶寶，菊丸一邊跑的氣喘籲籲，一邊還不時東張西望的。
    “先別管這個了，我怕我們天黑前都跑不完，那就糟了。”桃城第一次不再青春來青春去的，開始想一些比較現實的問題，比如眼前的這個，太陽已經下山了。
    “直覺告訴我……他們之間一定有什麼秘密！”乾的眼睛片又在閃閃發光了，“我們有必要調查一下……”話說到一半，感覺有無數雙眼睛惡狠狠的瞪著他，別忘了，我們現在這麼慘，都是你害的，要是那群人還有力氣的話，這是他們現在最想說的，不，是最想吼的。乾知趣的閉嘴。
    不過，如果你們覺得他們會就此放棄的話，那就太低估他們了，因為青學的網球正選們是無法用常理推斷的。
    在校園的另一角，“我希望你今天去醫院檢查。”灰原靠在樹幹上，黃昏的斜陽，落在她肩上，輕的沒有聲響。
    “為什麼？”手塚望著她，眼神很尖銳，似乎要看穿一切，可惜，我不是那麼容易就被看穿的，灰原心裏想著。
    “到時你就知道原因了，醫院那邊，大石已經預約好了時間，待會兒就去。”灰原直起身，拍拍身上的塵土，撣落了一地光影，看不清，是什麼表情。
    “我希望……”灰原停下了腳步，“下一次，你能告訴我原因。”手塚的視線並沒有移動，兩人背對著，各自的心事，不願坦白，也害怕被對方看清。灰原隻是側了一下頭。
    回到球場，大部分人已經“壯烈犧牲”了，隻剩下正選們還在“奮鬥”。
    “好了。”此刻，灰原就是他們的救星，灰原看向手塚。
    “今天先到這裏，明天繼續，解散。”手塚的話就是聖旨（怎麼感覺灰原就是皇後呢），正選們立刻急刹車，一個個東歪西倒的躺在地上，等他們回過神來，大石和手塚，還有灰原已經不知去向。
    去醫院的路上，灰原一直沒有說話，大石也是難得沉默，灰原有點擔心，說不清為什麼，擔心手塚真的是舊傷複發？擔心他的手傷會很嚴重？擔心他以後不能盡情地打球？擔心他的夢想就此止步？灰原努力搖了搖頭，什麼啊！自己隻是同情而已……隻是想要補償而已……隻是渴望贖罪而已……
    “大石，不是說了嗎？我隻是有點頭暈，昏倒又不是大事，還非要陪我來醫院。”灰原在醫院門口停住，一臉的無奈，不停給大石使眼色，大石先是愣了幾秒，隨後恍然大悟。
    “那是一定要的。你是網球部的經理，你病倒了怎麼辦，再說怎麼能讓你一個人來醫院呢，我們作為網球部的部長和副部長，一定要關心部員……”大石？裏？唆一大堆，手塚隻能很無語的跟在後麵，灰原心裏真是懊惱，本以為計劃萬無一失，看來還是低估了青學這幫怪人。
    在某一隱秘的角落裏。
    “什麼嘛，隻是例行公事，陪灰原來醫院檢查而已，乾，你還把大家都叫來。”桃城一臉的沮喪，為了不喝乾的蔬菜汁（其實也是好奇心作祟），忍痛割愛，本來要和杏去吃漢堡的，啊啊啊啊啊……桃城在心裏已經翻江倒海了。
    “切，madamadadane。”龍馬也是一肚子怨氣，今天本來打算早點回去，要和那臭老頭比一場的，現在……
    “看來大家都有事呢，算了，大家都回去吧。”不二終於發話了，要說其他人來都是怕乾的蔬菜汁，可是不二為什麼跟來呢，當然是別有用心的了。
    “不會啊，大石明明說漏嘴，說是陪手塚來看病的。”乾第一次不相信自己的數據了，“那是你的耳朵有問題。”大家齊聲喊道。
    於是青學一幫人的跟蹤計劃宣告慘敗。灰原得意地笑了，從窗戶裏可以看見那幫人垂頭喪氣的模樣，想要跟蹤我，先到組織裏呆上幾年再說吧。在一旁的大石和手塚一臉狐疑的看著微笑的灰原，不明所以。
    從醫院裏出來是晚上了，手塚的手情況很不好，灰原覺得有些沉重，手塚雖然表麵鎮定，其實心裏應該也是痛苦著的吧。自己的夢想，為什麼總要籠罩在一片無奈的陰影下呢？視網球為生命的你，應該怎麼辦呢？灰原思索著。
    忽然天色暗了下來，頃刻間，傾盆大雨砸了下來，手塚撐開手裏的傘，灰原下意識的向左走了兩步，不遠不近的距離，完美的距離，好像可以觸碰倒你的真心，卻抓住一地幻影，手塚，我和你隻能保持這樣的距離。
    灰原撐開傘，伸出手，雨落在手心，記得從前，姐姐曾撐著傘去組織看她，在黑暗的路上，明美悄悄握住她的手，一把傘下，是怎樣的溫情，即使是模糊的記憶，也能那麼清晰……
    手塚的心情很複雜，太多事，一起湧上心頭，縱然他再冷靜，也不過是15歲的孩子，網球，部員……他什麼都割舍不下，他一樣也不想放棄，可是命運總是和他開玩笑，心裏藏著許多事，沒辦法說給誰聽，習慣孤獨承擔，堅韌的那麼殘忍，對自己，他總是要求得太多。
    好像有點累，轉頭看，她在雨裏依然很落寞，卻佯裝著那麼堅強，手塚現在明白，堅持要今天來看的原因，是怕正選們知道……為什麼不說呢？你知道我的擔心，你替我做的事，為什麼從來都不，明明白白告訴我？為什麼，你總是有那麼多秘密，永遠埋在心裏？
    滂沱的大雨，無情的隔開了他們的距離；絲絲的雨線，卻不能將兩顆心串在一起……
    一直都沒有發覺，其實你的心事，我也想聽……
    原來一直都渴望，我的未來，能讓你陪著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