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卷入紛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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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說愛我,如此可笑。我從來不需要愛,就如同我不要任何人。
——
夏錦,西樂36年,冬。
天空被枯黃的樹枝分解成一塊一塊的,看起來可笑又蒼涼。我走在積滿白雪的小路上,一直向前。如席的雪花很快掩埋了來時的路。唇角牽起笑,我的過去消失了。
在這個遠離國都到百姓隻知縣官的地方,找不到一個可探知此鎮名字的牌坊。但是今天它卻熱鬧異常,是因為有大官到來吧——京城的禦林軍統領。早早的縣官就守在了鎮子口。
我看著宛如過年的熱鬧人群,大概知曉這京城要人來此的目的。
下榻的舍店早已空空如也,而外麵本就不寬的道路卻已人滿為患。現如今這店裏就剩兩人,我和另一個唇紅齒白的客官。
乍見那人隻覺天人之資,朦朧而不可視。待要細看卻又覺眉目如畫,不似凡人。我猜這便是當今世上名滿京華的落離公子了,有民謠唱:[君顏如落離,傾城傾國不可知]。
隻如今這大名鼎鼎的落離公子落魄流離,想這其中又是一段不為人知的傷心事,將軍來此不是公事,必為尋人。
人總是在追尋已經失去的,直到傷痕累累,卻又樂此不疲,愚蠢。
將軍即將到來,落離的舉止也開始反常。他經常焦躁的渡步,從不染塵的衣衫也沾了灰,誰都知道落離公子最是潔癖,平時,那是連靴子都不髒的。
我估摸著時機已經成熟,於是在夜裏敲響他房門。
——吱呀——
門內的人一臉驚愕,估計是沒見過穿著布衣還如此醜陋的人吧。也是,就我目前的尊容在夜裏出現,他沒尖叫就是教養好了。我微微一笑,他倒抽一口冷氣。看來,我已經不適合笑了。
於是,我開門見山道:[公子不想擺脫樊言俊麼?]
他臉色一變道:[你是誰,知道什麼?]
很好的反應,我微一頷首。[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能幫你。]
他不語,漂亮的眼眸閃爍不定。
[你樊落離,為樊家家主偏房所生,你母親無愧當世第一美人稱號,隻可惜紅顏薄命。留下不足六歲的你。你自幼像母,雖是男兒身卻過於豔麗,飽受欺淩。好在你天資聰穎,又有京城第一公子美名在外,樊夫人到不敢把你怎樣。但你卻遭到自家哥哥……]說到這裏,我頓了一下,才接道:[……騷擾。從小樊言俊對你便是極好的,你感激他,直到他表白了對你的心意,你才選擇逃離吧,卻不想他追你竟至此地,這用情倒是極深的,是也不是?]
落離緊咬下唇,半天才說:[我恨他,恨他——欺騙了我的信任。你究竟怎麼知道這麼多?有什麼目的?]
我看著他眼睛,夜裏幽幽的燭火印的他膚色奇白,果然尤物。
[我隻是要幫你。]
[幫我?他也這樣說,到頭來存著的都是些齷齪心思。]
[我與你那不成氣的哥哥不同,對你的容姿不感興趣,並不是人人都耽於美色的。]我的語氣平靜,不由得他不信。
[這,倒也是,你的樣子也不像。]他上下打量我一遍。
[我當然有自知之明,不敢染指公子分毫。我所求的不過白銀三千兩。]
[隻要三千兩?]
我失笑,三千兩並不是小數目,果然是富人家的少爺麼,即便是個不得誌的偏房也如此揮霍,不知人間疾苦。終日沉浸在不足道的情傷裏,怨天尤人。殊不知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這種人,即使到了性命攸關的時刻也不會覺悟吧。
見我不語,他便自道:[成交。不過你好歹告訴我你名字,不然怎麼稱呼?]
我回神便見他一臉裝出的老成自在,還是孩子而已。[薑扶蘇]我說,[我的名字。]
[薑扶蘇麼。和你一點都不……]他似乎自知失言,沒說下去,一臉尷尬的看我。見我沒有怒像,才鬆了一口氣。
我不再理他,轉身出門,隻道:[落離公子,天色不早,諸事明日再從長計議吧。]
門閉合,阻擋了一切火光。今夜無星,皎月銀華,一切隻是開始。
次日一早,我的屋子裏便多出了一個衣冠楚楚的少年公子。對比著我睡眼惺忪的樣子,此人顯然是傳說中早期的鳥兒。
[早啊,落離公子。]
[還早!都日上三幹了,你究竟要不要逃跑?]
[厄……]看著顯然處在盛怒中的人,我決定少說話多做事。
落離現在非常的生氣,非常非常。本以為這個突然冒出來說能幫自己的人會是多麼的足智多謀,結果,居然賴床,根本沒有語言能描述他現在低落的心情。
我拿出珍藏的上等易容物品,整齊的擺放在中央的圓桌上,轉身去叫落離,發現他臉色奇妙的轉變著。我有些擔心的皺眉:[喂,你不會中毒了吧?]
誰想——
[你這家夥才中毒!]
[……快過來看看。]我決定轉移話題,他剛剛一定再想些奇怪的事。
[什麼?]
隻見落離居然以兩指,用一種厭惡的眼神夾起我寶貝的易容鑷子。好吧,我承認那鑷子是破舊了一點,鏽了一點,可也不能用那種眼神看它吧。我被傷害了。
不情願的拿過鑷子,推落離坐下。我開始動工了。
…………
三個時辰後,一個更甚於我的醜男誕生了!我滿意的看著自己的傑作,拿過鏡子。
[啪!]鏡子碎了。
[真是個浪費的家夥啊。]我很小聲的嘀咕。
[薑扶蘇,你居然把我弄成這副樣子,說!是何居心?]
[大少爺啊,你這是逃跑,不是選美,弄那麼漂亮會惹桃花的好不好?]突來的無力感讓人吐血。
我翻翻白眼,不以為然。
突然,[扶蘇,你不會也是易容吧?]
厄,他什麼時候這麼敏感了,我開始頭痛。
於是他伸手揪揪我臉皮,我一把打開他的手。
[拜托,你以為誰都有你的容姿?我有易容的理由麼?]
落離不再說話,表情失望。
[唉!]我歎氣,看來這次的事要提早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