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一波已平,一波又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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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人,把原案涉及的一幹人等全部帶回衙門!”趙匡胤坐在高堂之上。
柴榮微笑著站在旁邊,那府尹開始抖抖索索,生怕趙匡胤查出什麼。
衙役很快將王夫人、當時驗屍的仵作還有其他涉及此案的人帶到了堂上。
“民婦王劉氏,小民王傑、小民陳武,小民蕭慕,小民劉錫,小民孟欣參見大人。”堂下五人跪在地上說道。
“起來回話!”趙匡胤問那三人道:“是誰最先發現王繡茹的屍首的?”
“是小民。”蕭慕說道。
“就是這個狼心狗肺的東西害死了我的女兒,女兒,你好命苦啊,這個殺千刀的還沒有死,怎麼告慰你在天之靈啊?”那王劉氏哭天喊地,卻一滴眼淚都沒有。
紫衣在一旁冷冷地看著,王劉氏,你的演技也太差了。
“不要喧嘩!”趙匡胤拍了一下驚堂木,“本官問你話你再回答。”
“是,民婦知道了!”那王劉氏訕訕地笑道。
“當時的情況是怎麼樣的?”趙匡胤接著問道。
“昨日未時,小民接到劉秀才的書信,約小民申時到城西的落日亭一聚,小民如約前往,但是申時過了,劉秀才還沒有來,小民怕他出事,就去他家找他,他說沒有寫信約小民。小民與他閑話了幾句就回家了,回家後就發現繡茹在房中上吊了。”
“你回到家大概什麼時辰?又是什麼時辰被抓回衙門的?”趙匡胤問道。
“小民大概酉時末回到家的,沒有多長時間衙役就來了。”
中間隔了不到半個時辰?這麼快?趙匡胤問劉錫道:“你真的沒有寫信約蕭慕?”
“小民真的沒有!”劉錫肯定地說道。
趙匡胤問王劉氏道:“是你報官的?你又是怎麼知道王繡茹已遭遇不測?”
“是民婦。”那王劉氏悲傷地說道:“自從老爺死後,繡茹一直悶悶不樂,昨天,民婦酉時末的時候收到繡茹的信,說她要隨老爺而去,民婦想想不對,就報官了。”
“可是這封信?”趙匡胤拿起桌上的信問道。
“是,就是這封信。”那府尹諂媚道:“當時下官也覺得有些不對,恰巧此時孟欣來衙門應征師爺,而這封信就是他模仿的。”
這樣巧合?趙匡胤皺了皺眉頭。
“大人,的確如此。”孟欣說道:“小民是秀州人士,因為善於模仿別人的筆跡,所以人稱妙手書生。約兩月之前,蕭慕到秀州,聽說小民善於模仿筆跡,就讓小民寫了這封信。”
紫衣見趙匡胤皺了皺眉,知道他有些想不通,便提醒道:“照你這麼說,那蕭慕豈不是神人了?”
“神人?”孟欣不解地望著紫衣。
“是啊,他在兩個月錢就知道自己的嶽父會死,然後設下了這個局,不是神人是什麼?不過……”紫衣話鋒一轉,“這樣一個神人怎麼沒有算到你會來開封府,早知道當時真的改一不做二不休,把你殺了永絕後患。”紫衣輕笑。
“狼子野心啊!”王劉氏哭著說道:“兩個月前,老爺已經身患重病了,你竟然趁外出的時候設計謀害繡茹!”
“王老爺病重之時你可知道他立有遺囑?”趙匡胤問道。
“民婦不知。”
“遺囑一直是由誰保管的?”趙匡胤接著問道。
“是小民。”王傑回道:“小民和王老爺同宗,平時關係很好,他立了遺囑之後一直放在小民這裏。”
“此事還有什麼人知道?”趙匡胤頓了頓,“比如,蕭慕?”
“不可能,此事隻有王老爺和小民知道,不要說蕭慕,就是繡茹都不知道。”王傑說道。
“既然蕭慕不知道有這份遺囑,他又怎麼會在兩個月前就預謀好要謀害王繡茹?”趙匡胤望著府尹,“孟大人,你說呢?”
“趙大人英明,是下官疏忽了!”那府尹膽戰心驚,希望此案到此結束,生怕趙匡胤再問出些什麼。
“陳午,王繡茹的死因可有疑點?”
“趙大人,卑職當時仔細驗過屍體,王繡茹的確是縊死的。”陳午說道。
“看來審到這裏,似乎查不出到底是誰殺了王繡茹,似乎她真的是縊死的了?”趙匡胤看了看王劉氏接著說道:“不過,有一個人肯定知道當時發生了什麼事情,你可以出來了。”
王繡茹緩緩從內堂走了出來,“蕭王氏參加各位大人。”
蕭慕見到繡茹真的還活著,緊緊拉住她的手,深怕是自己的幻覺,“繡茹,她沒有騙我,你真的還活著!”
“我真的還活著,蕭郎,我還以為這輩子再也看不到你了!”王繡茹眼中泛著淚光。
“你……你是人還是鬼?”王劉氏看到從內堂走出的王繡茹,嚇了一跳。
“王夫人,不用怕。”紫衣笑道:“她是人,你們感情不是很好麼?她臨死之前還記得寫信給你呢。現在她還活著,你不應該替她開心麼?咦,王夫人,天氣不熱啊,你怎麼出汗了?”
“我……我是高興的……”王劉氏心虛地說道。
“哦?”紫衣故意說道:“我還以為是王夫人做賊心虛呢?莫不是你殺了王繡茹又嫁禍給蕭慕?哎呀,真的好恐怖呢?”
“姑娘,你怎麼能血口噴人呢?”王劉氏叫道:“我一個人力氣那麼小,怎麼能抱著她站在桌子上將她吊在梁上呢?”
“那你的意思是,你還有幫凶嘍?”紫衣曲解她的意思。
“你……”王劉氏想了想,說道:“即使有幫凶,她也會掙紮的,可是她身上一點掙紮的跡象都沒有呢!”她自以為聰明地笑了。
“你怎麼知道她沒有掙紮地痕跡的?”紫衣問道:“陳仵作,是你告訴王夫人的麼?”
陳午連忙說道:“沒有,關於這點,私下我也和孟大人說過,他說不用寫進卷宗的,所以……”
“那本官剛剛問的時候你為什麼不說?”趙匡胤問道。
陳午看了一眼府尹孟大人,支支唔唔。
“孟大人,你可比本官有官威啊!”趙匡胤冷冷地看著他。
“下官……下官……”他麵如灰土,不知道說什麼好。
“孟大人,難道是您將王繡茹沒有掙紮的事情告訴王夫人的?”雖然現在她已經大概知道事情的經由,但她還是想問清楚每一個細節,不給王夫人狡辯的餘地。
“沒有,趙大人,現在想想,王夫人可能就是凶手。”那府尹大手一揮,“來人,大刑伺候!”
“慢著!”趙匡胤阻止他道:“紫衣,想必你已經知道事情的經由了,還是你說吧!”
紫衣點了點頭,“其實自從王夫人知道王老爺將大部分財產都給了王繡茹後,她便開始盤算著怎麼可以得到這份財產。後來,她巧遇了妙手書生孟欣,兩人一合計,便想到了殺人嫁禍這個一箭雙雕的辦法。當日是王夫人和孟欣用迷煙迷昏了王繡茹,然後將她懸在梁上,做出自縊的假象,當然,他們沒有忘記,故意將繩子弄短,讓人一看就知道王繡茹一定不是自殺,而是有人謀害了她。是不是,王夫人?”
“不……我沒有……”王夫人垂死掙紮道。
“那為什麼你知道王繡茹沒有掙紮過?你告訴我,除了凶手,還有誰最清楚?”紫衣咄咄逼問道:“除非你在現場,否則肯定不會知道得這樣清楚!”
“婉容,我們認罪吧?”孟欣歎了口氣,“自從你做了那件事之後,就沒有開心過。反正現在王小姐沒有死,我想我們頂多也是流放,不會有死罪的。”
“是!是我做的,一切都是我做的!”王夫人大笑道:“是那個老家夥逼我的!當日,我爹嫌棄孟欣是一個窮書生,便將我許配給了那個老家夥,父命難違,縱然我有千萬般不願,我還是嫁給了他。可是,他的眼中隻有他死去的妻子,還有她的女兒。終於,我也有孩子了,還是個男孩子,我以為,這樣他眼中就會有我,至少,他應該有他的兒子,沒有想到,他眼中還是隻有他的女兒。小寶出生沒有幾天就生病了,那時繡茹也生病了,他竟然將我們母子丟給仆人,自己去照顧他的寶貝女兒,結果呢,繡茹的病是好了,小寶也死了,他才出生幾天,甚至連這個世界都沒有好好看看,就死了,我恨他,我怨他。我知道,他即使是死了,也將大部分的錢給了他的女兒!果然不出我所料,不過我不甘心,我決定要報複,即使得不到財產,我也要讓老家夥家破人亡。”
她充滿仇恨的眼神讓紫衣看了心痛,紫衣歎了口氣,“你這又是何苦呢?既然不愛他,他心中有沒有你又有什麼分別,若是愛他,又怎麼忍心傷害他的家人?趙大人,能不能從輕發落?她也是個苦命的人。”
趙匡胤看著柴榮,見柴榮點了頭,便說道:“王劉氏、孟欣流放到秀州,從此不得踏入開封府一步。”
“啊?”王劉氏和孟欣愣住了,趙匡胤是在成全他們,“謝謝大人開恩,謝謝大人開恩!”他們跪在地上連連磕頭。
“不過孟大人,你的事情比較麻煩。”趙匡胤說道:“你自以為是,為了顯示自己的政績,草草結了案子,這中間怕是也收了王夫人不少好處吧?”
“下官承認,當時是急功近利,所以才草草斷案。”那府尹正色道:“雖然下官不是一個好官,但絕對是一個清官。”
“好了,趙賢弟,我想經過這件事情,孟大人會得到教訓的。這件事情就算了吧!”柴榮說道。
趙匡胤點了點頭,“你們都下去吧。”
紫衣混在人群中,也想開溜,不想王繡茹和蕭慕跪在地上說道:“多謝紫衣小姐救了我們夫妻二人,大恩大德,無以為報。絲竹姐姐已被下人接到王府了,紫衣小姐也和我們一道去吧。”
“她還有事,你們先出去!”趙匡胤黑著臉。
王繡茹和蕭慕互看了對方一眼,退了出去。
“趙賢弟,你不要這樣麼!小心嚇到了紫衣姑娘。”柴榮和顏悅色道:“你是叫紫衣吧?你的醫術真是高明,連死人都能被你救活了。還有,你給她喝了什麼東西?”
“其實也多虧了蕭慕當時是慢慢將王繡茹放下來的,要是他一下子剪斷了繩子,縱使是神仙也救不了她了。至於她喝的,叫做官桂湯,縊死的人凡是有了氣息之後都要喝這個潤喉的。”紫衣望了一眼趙匡胤,“趙大哥,對不起麼,不過我不是不辭而別,我留書信給你了,你沒有看到麼?”
“你不當麵向我告別,還不算不辭而別?”趙匡胤氣道:“還有,府裏住得不習慣麼,為什麼要走?難道你是打算回唐朝?”
“啊?”紫衣愣住了,她知道自己不能再在趙府了,但是到底去哪裏,她真的沒有想好,或許是她不願意想,“我還沒有想好去哪裏!”紫衣實話實說。
她不是要回唐朝!趙匡胤心中竊喜,但是不動聲色,依舊寒著臉。
“紫衣姑娘,我想問問你當時怎麼發現這個案子有疑點的?”柴榮知道趙匡胤此時心情不錯,便接著問紫衣。
“當初我聽打更的老伯說了之後,我就有疑慮,王繡茹出嫁怎麼也要及笄吧,那兩年之前王劉氏進門的時候她至少十三歲了,就算王劉氏真的對繡茹很好,我也不會相信,一個十三歲的少女,會和自己的繼母好到連要死了還寫信給她!當然,也有可能是蕭慕故意這樣做的,但是如果是他自己設計了一切,為什麼又會留下那麼多破綻給官府,讓孟大人如此輕易就能破案?再有,他竟然沒有反抗,沒有喊冤,倒是他的書童不停地奔走,我再聯想到他們伉儷情深,我推斷他可能是心灰意冷,想去九泉之下找王繡茹。在救王繡茹的時候,我發現她沒有掙紮的痕跡,也就是她應該是昏迷了之後被人吊上去的,隻是當時我還不確定是誰做的。到了刑場之後,我故意告訴他王繡茹沒有死的事情,想觀察他的反應。當他知道王繡茹沒有死之後,他驚訝但不驚恐,我知道,人不是他殺的。後來公堂上的事情你們都知道了,王劉氏越說越錯,案子很快就水落石出了。”
“紫衣姑娘的推斷果然很高明,那麼,我可以請你幫我查一樁離奇的謀殺案麼?”
“民女可以說不麼?皇上!”紫衣笑著說道。
柴榮一驚,“你怎麼知道我是皇上?”
“在刑場上,當孟大人看到你的時候,很小聲地自稱‘微臣’,別人或許沒有聽到,不過紫衣的耳朵特別好,聽到了,當時紫衣就懷疑了。後來我求趙大哥從輕發落王劉氏和孟欣的時候,他不自覺地看了您,也就是他必須聽命於您,再者,您係著明黃色的腰帶。皇上,下次出來的時候記得千萬要注意。”紫衣抿嘴一笑。
“紫衣姑娘果然觀察細致,希望你可以破這個案子。”柴榮將卷宗拿了出來,“這個是關於新婚之夜,新娘逃婚,新郎殺新娘的所有資料,你好好看看。”
“三年前的案子?”紫衣問道:“還沒有頭緒?”
“不是,是因為他是我和趙賢弟的結拜兄弟,我們不相信他會殺人。”柴榮歎了口氣,“他怎麼會殺人呢?而且他那樣愛著皖月!這件事情就交給你和趙賢弟了,我回宮等你們的好消息。”
啊?這樣就算把事情交給我了!絲竹說得對,果然不要多管閑事,紫衣無奈地搖了搖頭,攤開卷宗看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