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樹到外地出差了。
    盡管回不來，他還是給我來了電話。教我在競標會上要如何如何，我知道他是擔心我，他還存著企盼。
    雖然我已經表明了態度，但他還在努力。
    他讓我感覺愧疚。卻不能阻止我的行動。
    於是，就有了那一幕。
    ……
    競標會上，當宣判最後的價格的捶音擊下時。
    我被記者團團圍住。
    “肅小姐，請問為何您最後放棄了報價？”
    “肅小姐……”
    “我是以公司日後的發展為出發點來考慮的。”我想鑽出記者的包圍，試了幾次發現是圖勞，索性心一橫，站定了。
    “我公司董事長已經決定與楚天公司合作，共同開發錦城花園，此次競標的退出就是為了彰顯我方合作的誠意……”
    閃光燈不停閃爍，記者們紛紛記下我的講話要點。
    我的手心裏全是冷汗。
    隻有我知道，我其實是在撒謊。
    彌天大謊。
    董事長的確想和人合作開發錦城花園，但不是楚天公司。
    一切都在秘密進行著。
    但我卻要把所有的攤在太陽下。
    如果那個人要毀了我，這是個絕佳的機會。
    我在等著……
    這是我的選擇。
    這件事裏，唯一對不起的是嘉樹。我不知道，他聽到這消息後會是怎樣的反應。但我管不了那麼多了，隻能對他說報歉了。
    競標會後緊接著就是個酒會。
    但記者們是不會等酒會結束後再去發消息的，新聞講究時效性。
    果然
    酒會開始沒到半小時，我進入峻峰公司幾個月以來都是隻聞其聲未見其人的董事長，林經風，怒衝衝的來了。
    而在大廳另一頭，楚宇早就在得到合作信息的第一時間就候在那裏了。
    結果
    林經風剛找到我，楚宇就率著一班人過來了。
    麵對眾人，麵對媒體，林經風臉皮再厚，也無法反口。
    如果他當場說是我擅自做主，信口開河，就是毀我。但是，峻峰公司的顏麵也掉到底了，這個代價，是林經風不能忍受的。
    所以，我料定，這個，目前看起來的虧，他隻能咽下去。
    而且，競標的地塊已經被我拱手送出，他原先的計劃已是白紙一張。當前時刻，他已經沒有選擇了。
    林經風和楚宇說了幾句場麵話，在眾人麵前擺出一副盡釋前嫌的樣子。
    什麼我們都老了，以後還是得看他們年輕人的……什麼退一步，給年輕人個機會也好……
    聽在我的耳裏說不出的諷刺。
    “誰讓你這麼幹的？”人群散去，我被帶到建築的後園裏一個相對偏僻的角落，林經風露出凶相。
    “我自己。”
    “誰給你的權力？”我相信，如果前麵沒有酒會，他的巴掌老早招呼上來了。
    “不是您讓嘉樹要我過來的嗎？”我冷哼。
    “你根本不配進我的家門。”他的巴掌‘呼’地上來了，我沒有躲，硬生生的挨了這一下，也算是對他沒有當麵戳穿我的回報吧！
    “你以為我想嗎？”我不管了，什麼進他的家門，他也真敢想。“那是媽的心思。”
    他沒料到我會這麼說，雙目一凜，回手又來了一下，我的臉頰上一陣痛一陣麻，而且，有個鼻孔裏也有什麼滴了出來。
    我看到他的臉一抽一抽的，似乎不太相信他會對我出手。
    “打夠了？”我捂住臉，手上果然沾到了黏黏的液體，血。
    “你！”他點著我，整個人都在抖。
    “咱們兩清了！”我不管他要說什麼，捂住鼻子，轉身走了出去。
    幸好，那個角落離後門不遠。
    幸好，後門沒什麼記者。不然，還不知會傳出什麼來呢！
    我走了一段路，總算攔到了輛出租，讓他把我送到住處。
    下了車，因為不想讓人看到臉上的傷，我一直低著頭，走得也很慢。
    心不在焉，結果，一頭撞上了人。
    “對不起。”我用手絹撳了撳鼻子，還好，血止住了。
    可是，那個，被我撞的人，怎麼還在原地站著？
    我抬起了頭，不情願極了。
    看清人後，我自動閉上想道歉的嘴。
    竟是楚楓。
    “你這樣，我也不會讓你回到我身邊。”他一張口，居然來了這麼一句。
    “我不是為了你。”我搖了搖頭，如果真的是為他著想，我不會在競標會上和他抬那麼長時間的價，把那塊地的成交價拉抬得那麼高。“我們已經結束了，不是嗎？”
    他以為他是誰呢？
    他以為我是誰，因為他是我第一個男人，就會對他念念不忘，至死方休？
    他不了解我。我悲哀的意識到，自己還是太過自做多情了。
    “你的臉，回去用冰敷一下。”他又說了一句。
    “你，謝謝！”我愣了一下，他在關心我？
    我們誰都沒有再繼續說什麼，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也不認為說了什麼會改變什麼。
    然後，他向後退了幾步，慢慢的，慢慢的，走了。
    我靜靜的望著他一點點，一點點的遠去，沒有發出什麼聲音，就那麼看著他，走了，最後，消失。
    “就這樣吧。”我對自己說。
    不是自己的，不必也不能強求。
    否則
    到了最後，傷的隻能是自己
    我已經有教訓了。這種教訓，一次足以記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