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回來居然不告訴我？”我的晚飯，被生攪了。
    嘉樹陪著笑，我冷著臉，看著對麵那個激動的家夥，還是沒弄明白，他幹嘛那麼激動？！
    這就是商場上被人稱道為心機深沉，整天冷臉的簡二少？！
    我嚴重懷疑。
    “你還讓不讓我吃飯了？！”我忍無可忍。
    今天一天夠黴的了。早飯是對付的，中飯沒吃，好容易嘉樹給我來了頓免費的大餐，還帶了這麼個魔頭來，成心不讓我消停。
    “你今天吃炸藥了？”他還笑，很燦爛的。
    “原子核。”可以了吧！我不管他了，悶下頭吃，他愛說什麼是他的事，吃不飽，餓的是我的肚子。
    嘉樹很貼心，點的都是我愛吃的，我從頭吃到尾。
    兩個大男人，基本上動兩筷子就放下了，也不知道，他們是不餓啊，還是等會兒要去吃什麼更好更美味的。
    “吃飽了？！”嘉樹叉了塊西瓜給我。
    “說吧，讓我幹什麼？”吃飽了心情也好了。
    “這會兒象隻小貓了。”紹愉的手在我頭頂揉了揉，惹得我渾身汗毛都豎起來了。
    “請問，禮貌二字認得嗎？”我搶回我的頭發。
    “先跟在我身邊？”嘉樹笑笑，似乎很樂見我被他占便宜。
    “去我那邊兒吧。”閑不住的又橫進來了。
    “不好意思，排隊。”我坐開點，惹得起躲得起。
    “對了，”我想到了一點。“嘉樹，我到你那邊的事，先不要告訴那個人。”
    嘉樹麵色一黯，沉默了一會兒，看著我透出的堅決，點了點頭。
    “你不該這樣。”趁嘉樹出去接電話的時候，紹愉告訴我。“他在中間，有時會很為難的。”
    “如果讓他為難，我可以走開。”我輕聲說出我的堅持。
    “你還是忘不掉？”他皺起眉，沒了剛才玩笑的輕鬆。
    “不是忘不掉，而是不能忘。”
    “你不是說原諒了嗎？”
    “我是原諒了，但我永遠不會忘。”我告訴他。“這一世都不會忘。”
    “……”他張了下口，不知想到了什麼，沒說。
    “爺爺怎麼樣？”我轉移了話題。
    “還是老樣子。”他露出痞笑。“整天想著怎麼整我們。”
    “你們啊，彼此彼此。”我笑了。
    好懷念的感覺。
    “你變了好多。”他突然說。
    “是嗎？！”我聳了聳肩，我自己沒什麼感覺。
    “我把你的事告訴他們？”他坐到我旁邊。
    “伊齡除外。”我有自己的要求。
    “為什麼？”他很不能接受。“當初的事情已經了了，死的死，走的走，你怎麼就不能放下呢？”
    我別過頭去，看著窗外流光溢彩的夜景。有些事，自己一個承受就得了。
    “你們在說什麼？”嘉樹回來了，很愉快。看樣子，剛剛那個電話是他非常期待的。
    “伊齡。”紹愉看著我，很不諒解。
    “小秋，你這樣就……”嘉樹居然放棄了中立。
    我眯起了眼。看來，有些事，還是攤開來的好。否則，反而讓別人對你有看法了。
    “開一趟吧。”我看了看表，現在過去還來得及探視。
    “怎麼到這兒來了？”他們兩個都奇怪的看著療養院的牌子。
    “進來。”我不回答，和門衛打過招呼後，徑直往裏走。
    “這是誰？”隻能用目瞪口呆來形容兩人的表情。
    “小芸。”我看著床上那個隻剩下一副骨架的‘人’，身上插滿大大小小長長短短十幾條管子，每次來看她，我都要哭上一陣。
    “什麼？”紹愉大驚失色。
    嘉樹說不出話來了。
    “兩年了，她就這樣呆在這兒。”我看著天花板，無法抑製自己的眼淚。“你剛才還說讓我原諒伊齡？你讓我怎麼原諒？”我嘶聲質問。
    盡管，他與床上的人所經曆的沒有關係。我還是無法克製情緒。
    “肅小姐。”一個聲音打破了沉寂。
    是特別看護。
    “正巧你來了，陳小姐明年的費用……”她幹笑著，看著我眼角的淚。
    我無言的抽出皮夾。
    “為什麼是你在付她的費用？”回去的路上，嘉樹輕聲問。
    “她的父親過世了，母親出車禍了。”我望著車窗外向後退去的路燈，艱難的說。
    沉默。窒息了所有的問題。
    直到分手，我們都沒有再說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