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0章 下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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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祁安回府已有好幾個月,府中一片安寧祥和——表麵上。
岑祁安家的小動物每天過著豐衣足食的日子,纖弱得風吹就倒的身體也稍微顯得更為健康。
至於岑子吟,則每天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因為華蘊那廝成天死纏爛打,軟磨硬泡,折騰得子吟渾身無力,頭痛欲裂。
另外,岑祁安還有不少煩惱。一方麵,當時派人放暗箭想至他於死地的人輕易就調查出是一心想奪寵的二娘,兒子不爭氣隻有靠娘來玩狠手段,到底該如何處置二娘讓她不敢再造次同時也不傷了弟弟的心,讓岑祁安很是頭痛。另一方麵,對稻兒越來越在意,在意得每分每秒都想把稻兒綁在身旁,但那笨鳥卻依然隻對食物感興趣,也讓岑祁安沮喪得不行。
看著那傻瓜每天吃飽喝足後心滿意足的幸福表情,岑祁安總覺得又愛又氣。開始打死也不承認自己愛上這傻瓜,現在終於有點動搖:“隻是……有那麼一點喜歡……因為這豬長得很美嘛!對對對,就隻有臉……絕對不是愛上了!就是有一點點喜歡……”
“啊?喜歡什麼呀?”稻兒不識時務出現在喃喃自語的岑祁安身後,嘴裏還咬著個桃酥。
“哪有喜歡什麼!”岑祁安驚得一身冷汗,生怕被稻兒看出其中端倪,“喂!你怎麼又在吃!”
“餓了嘛……”稻兒委屈的回答。
“你怎麼餓得這麼快!”岑祁安不滿的大叫,“你說,你要點心還是要我?”岑祁安一把扯出稻兒嘴中的桃酥,不自覺的自降身價,跟點心並列。
“啊!我要點心!”
“你……”岑祁安氣得臉開始變形,原來自己在這笨鳥心中連點心都不如,一把將自己手中吃剩的桃酥扔出窗外,另一隻手把稻兒扔到床上,迅速褪去衣褲,身體壓了上去……誰叫這笨鳥如此不領情!隻好讓他身體多受點懲罰了!
湘秀兒這幾個月來卻是如坐針氈。她又如何看不出岑祁安眼中的殺意,雖然不明白這麼長時間為何岑祁安一直沒有動靜,但是,以岑祁安的性格,絕對不會輕易放過自己。雖然湘秀兒也做好充分的準備頑強抵賴,死不承認,但岑祁安的平靜讓她心裏發毛,越發覺得難以應付。
“老爺對我的態度還是跟從前一樣,看來岑祁安並未將此事告訴他人……不過這又是為何?”湘秀兒有點想不通。
“不過此事看情形,岑祁安絕對是心裏有數的,隻怕是在尋找最狠的方法來收拾我吧?與其坐以待斃,還不如……”
“大少爺,這是才煮好的燕窩,請趁熱喝吧。”下人端上一碗熱騰騰的燕窩放在桌上。
“知道了,退下吧。”岑祁安揮揮手,懷中的小動物已經開始有所動作。
“哇!……”一雙小手伸向那還冒著熱氣的瓷碗。
“不準吃!”岑祁安拍掉那雙纖細小手。
“幹嘛!幹嘛不準吃!”遇到食物問題時,稻兒的態度是出奇的強硬。
“我說不準吃就是不準吃,成天就知道吃!”岑祁安霸氣十足。
“我不幹!”小手再接再厲的伸過去,岑祁安忍不住笑出聲來。
“哇……”雙手終於達成目的,稻兒急不可耐的舀了一勺燕窩就往嘴裏送。
“嗯……好吃……嗯……啊!”才用舌尖舔了些許,就突然被岑祁安奪下勺子,稻兒一陣著急。
“還給我!”
“嘻……又不是你的幹嘛還給你?”岑祁安不停變換著瓷碗的位置,任憑稻兒著急卻怎麼也夠不著。
“還給我!”稻兒急得臉也紅紅,“還給我!討厭你!”
“討厭我以後就沒得吃了哦。”稻兒早已聽慣這已經失去殺傷力的威脅,反正每次這麼說了以後還不是一樣給他留著好吃的。
“給我!給我!”雙手在空中亂劃。
“給我!討厭你!給……給……”胸口一陣難受。
“給……”
“嗯?稻兒”,察覺到懷中之人不對勁,岑祁安突然覺得心慌。
“稻兒?怎麼了?稻兒?”
“給……我……”血絲竟隨著稻兒嘴角劃下,小手也緩緩搭下。
“稻兒!稻兒!來人哪!快來人哪!大夫!大夫!……”
躺上床上已有三日,稻兒依然沒有清醒。大夫說所幸吃得很少,否則即使是華陀在世也絕無回天之力,不過現在也要靠稻兒體力是否能撐過這一關。岑侯文大怒,竟然有人膽敢在府內下毒,這至岑家威嚴於何處,命人連夜徹查。
岑祁安幾天以來日夜守在稻兒床頭,飯不吃覺不睡,任誰勸也不聽,令其父其弟心裏隱痛,卻也不知如何是好。岑子吟何嚐不知這兩次均是他那野心勃勃的娘親搞的鬼,雖痛恨娘親傷害自己深愛的大哥,卻畢竟血濃於水,不忍供出,矛盾痛苦得隻想一了百了,幸好還有華蘊日日陪在身邊,讓岑子吟安心不少。湘秀兒看到陰謀未能得逞,沒殺了老虎卻反而把老虎徹底激怒,想到此事用不了多久就會被揭穿,整天戰戰兢兢。
稻兒迷迷糊糊之中,仿佛又回到了在稻花村的那時候。眼前的世界由一片漆黑轉成白茫茫一片,再由白茫茫一片歸於漆黑,感覺體內的某個地方在不斷往下墜。
“這次又要墜落到哪裏?”迷糊中稻兒這樣想,不過也覺得就隨它去了吧,反正也沒有什麼未了的心願與牽掛的事,這段時間的生活實在是幸福得再死十次也無怨無悔。再見了,這個幸福的世界……
“稻兒!”似乎聽到誰在叫我?稻兒心想。
“稻兒……求你了……醒過來吧……求你了……”誰啊?我可是孤兒,沒理由有人會舍不得我呀。
“求你了……讓我幹什麼都可以……不要死……”聲音越來越清晰。啊,那是,大騙子的聲音嘛,稻兒心想。原來大騙子還是很仗義的嘛。
“稻兒……求你了……求你了……”連續不斷的請求聲帶著哭腔。
“稻兒……”咦?什麼東西熱熱的?還一直流啊流啊,好溫暖呢。
“我愛你……我愛你……我愛你啊……求你了回來吧……”稻兒下墜的身軀突然停了下來,愛……我?大騙子愛我嗎?回想起來大騙子其實對我一直都很好呢……每天給我好吃的,每天都會溫柔的抱著我,還……親我……,還做……嗯……自己都開始覺得有點不好意思,稻兒傻嗬嗬的笑了。啊,原來大騙子是愛著我,不是存心想欺負我的啊。
“我不準你死……我不準你離開我……你給我回來……”笨蛋騙子,說話還是這麼霸道呢。稻兒樂了,嗬嗬,似乎有點舍不得呢。那個,天神娘娘,我還是想呆在這個人身邊可以不,我知道過得這麼幸福會折壽的,那把我下輩子的壽命都折算到這輩子可以不。我現在有未了的心願和牽掛的事了,我還不想這麼快離開,所以,天神娘娘,麻煩你送我回去吧……
那是怎樣的一張臉呢。憔悴不堪,滿臉胡渣,布滿淚水。但是在稻兒看來,這卻是岑祁安最帥最帥的一張臉。舍不得驚動那閉著眼睛痛哭流涕傷心欲絕的人,稻兒帶著微笑細細品味,心裏幸福滿溢。大騙子,誰叫你老欺負我,偶而也要讓我欺負欺負你才是呀。稻兒心裏樂嗬嗬的想,在岑祁安睜開眼的一瞬間,迅速閉上自己的眼睛。
“稻兒……求你了……求你回來吧,要我做什麼都可以……我求求你了……”
“那你先學狗叫。”
“好……”
“還要學母雞跳舞。”
“好……”
“學毛毛蟲蠕動。”
“好……”
“我想吃什麼都要立刻給我準備。”
“好……”
“不準欺負我。”
“好……”
“隻準我欺負你。”
“好……喂!”岑祁安猛的清醒,看著噗哧笑出聲的稻兒。
“笨鳥!你!”
“不準對我大吼大叫。”
“……”
“剛才答應的可要全部做到哦。”
“……”
“聽到沒?”
“……第四條和第五條沒問題。”
“你是大騙子!你沒信用!我討厭你!”
岑祁安低下頭,臉湊近稻兒:“你早就知道我是大騙子了啊。你也很壞嘛。讓我傷心很高興是不是?以後有得你受的……”
稻兒看著那混雜著心痛氣惱複雜表情的臉龐,心咚咚咚咚的跳個不停。岑祁安溫柔的貼上稻兒嘴唇,輕輕吻著這全世界唯一的寶物,失而複得的幸福心情溢於言表,再也不願放開懷中如聖物一般的嬌小身軀,海枯石爛還嫌太短,就算宇宙毀滅,此情也不會輕易消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