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章 白衣麵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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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崢舉國白帆獵獵,街上行人大多麵帶驚懼或是憔悴,披麻戴孝,全身皆見不得豔色。
雲甸王駕崩,此時正值國喪,滿街滿巷的白布飛揚,遍天飛舞的冥符和未燃燒殆盡的香灰被風輕輕一吹,便是卷上暗灰色的雲端,空氣混濁,之中彌漫著一股濃鬱的焦糊味道。
在常年戰亂的摧殘下,雲崢國本就已經是人心惶惶,卻又有貪官汙吏借著這國喪之名,強征每戶二十兩銀子的稅錢,這稅錢到底為何用已經不重要了,對於一個個麵黃肌瘦,不聊生計的雲崢國人來說,這二十兩銀錠子無疑是雪上加霜,於是這國喪還真的成了名副其實的‘國喪’,舉國上下都籠罩在一種不祥和沉頹的陰霾之中。
本是沉寂的街道上突然馬蹄疾跑聲響,遠遠便能看到揚起的一陣塵煙,刹時間功夫就由遠及近,一群高頭大馬之上的黃衫使者吆喝著馬匹疾馳,所到之處人群連滾帶爬驚慌著讓路。馬兒速度絲毫不減,甚至是一路上帶倒好幾人,再看馬上之人,個個春風得意好不威風。
行到路窄之處,有一娃兒被人流擁擠著無以踏足,待他從暈頭轉向中反應過來之時馬已到了身前,眼看那粗壯的前蹄就要踐踏於身,娃兒卻被嚇得呆愣在原地。
就在幾乎無挽回餘地之時,突然一道白影一晃而過,那馬蹄竟是硬生生偏了方向,馬兒嘶鳴一聲,頹然倒地。
馬倒自然人也倒,黃衫的吏使摔得狼狽,另外幾人紛紛勒馬停住。
“大膽?可知擋路者當死?”一人開口怒喝,手中馬鞭呼呼作響。
“是麼?抱歉了,我不知道。”事情發生不過是一瞬間的事情,那一襲白衣懷抱著被嚇呆了的娃兒閃到一側,娃兒愣愣地看著這個救了自己的男子,半晌之後突然‘哇——’的一聲暴哭出來。
“放肆,報上名來,這裏豈是你撒野的地方?”
“在知道別人名字之前要先報自己的名字,難道吏使大人不知?”
本是慌忙逃竄的人群此時紛紛站定,雲崢國君暴政多年,雖有起義,卻每次都被迅速鎮壓下去,凡是起義軍中之人甚至是與其有關係的親屬都一並誅連九族,手段之殘忍,讓人心怯膽寒,如此反複數次,膽敢反抗吏之人便漸漸消聲絕跡了。
於是眾人都是懷著既害怕又崇敬的心情看著這一膽敢以身試險的男子。
三月的天還帶著微微寒意,白衣男子戴一白沙罩麵,隻見得一張薄若扇蝶的紅唇及形狀生的很是姣好的下顎。
“叼民,膽敢造反。”一吏使說罷便長劍出鞘,雙腿一蹬馬鞍飛身而起,直刺向白衣男子。
在眾人的驚呼聲中,男子隻是稍稍側頭,罩麵被利劍挑落,如墨的青絲頓時散落下來,有幾縷被帶得覆蓋在臉上,雖然麵孔被遮去了大半,但仍可以看清楚那一張清爽卻是很美豔的臉孔。
沒錯,明明是個男子,卻隻能用美豔來形容,雖美而帶著男子該有的韌度,雖豔卻不妖嬈,那人隻是這樣站著,卻自周身散發出一種不同尋常的氣息,很莫名的讓人不敢逼視。
自發絲中半露出來的鳳目中帶著明顯的不屑,上揚的嘴角卻似是在輕淺微笑,一時讓所有人都看呆了,仿佛是一瞬間被蠱惑住心一般,就連那使劍的吏使也隻是愣愣地站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