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要向臣妾學音律？”太子妃眼中寫滿了疑惑，神情有一瞬間的怔楞，呆呆地望著我。
    “不錯。”我淡淡地回答她，聲音無一絲波瀾起伏。
    到底是受過嚴謹的宮廷教育的人，她馬上恢複了盈盈的微笑，道：“既然陛下那麼說了，臣妾也就恭敬不如從命。但，臣妾不大精通音律，怕是要讓陛下失望了。”
    “無妨，”我微微扯開一個笑容，“不知皇後會什麼樂器？”
    她微微欠身道：“臣妾這兒正好備有古箏，不知陛下可願意學？”
    “隨皇後高興就好。”
    “臣妾在此謝過陛下了，”她含笑道，“鶯兒，替我把古箏拿來。”
    不多時，一個宮女便把古箏拿來。王妃試著調了調琴，對我道：“臣妾獻醜了。”
    說實話，皇後是個好琴師，即便是再簡短的音律，在她彈來也有一番情致。在我認真地彈古箏時，她的聲音突兀地響起：“陛下的琴音，不知怎的，聽來總有一種隱隱的憂傷之感，令人愴然。”
    “皇後能以琴音辨人心，此等修為，朕估計難以達到。不過，朕倒從皇後的眼中看出，皇後，也並非表麵看起來的那樣快樂。”
    皇後微微一愣，隨即，苦澀的笑容自她臉上蔓延開來：“陛下此行歸來，變了很多呢。”
    破碎的琴音繼續自我指尖流淌而出，我斂起了臉上的笑容，輕問：“皇後，朕並不喜歡勉強擠出的笑容。皇後是聰明人，知道一入宮門深似海。朕想問，為何，皇後當初要入宮呢？據朕所知，皇後應該不是什麼貪圖富貴之人。”
    “嗬嗬，”她的聲音有些疲憊，“其他人都先出去吧，本宮和陛下有話要說。”
    宮女和太監規規矩矩地退下了，大殿中隻有空寂的琴聲幽幽響起。皇後的臉上不再掛著虛偽的笑容：“陛下還真是個奇怪的人。尋常君王，聽到臣妾無禮的問題不該是雷霆大怒嗎？”
    “皇宮內的盡是些可憐人，包括朕和你。如果，沒有一個可以傾聽對方心聲的人就太寂寞了。朕思來想去，還是覺得皇後是最適合的人選。”
    “陛下就如此信任我嗎？”
    “朕相信自己的眼睛。你，不會騙朕。”
    “陛下還真是自信。既然陛下如此坦誠，臣妾也無需隱瞞了。臣妾，是為自己最愛的人入宮的。”
    最愛的人？我的心頭又是一陣鈍痛：“那你想出宮嗎？朕可以給你自由。”
    她苦澀地笑笑：“出宮了又有何用？我和他，注定不能在一起。再者，他的心裏，從來沒有過我。”
    我幽幽歎了口氣，又是一個為情所傷的人嗎？當然，我也算是和她同病相憐吧。
    她張了張口，目中閃過沉痛：“陛下覺得我很傻嗎？誰叫我愛上的人，竟是自己的親哥哥呢？”
    聽至此，我的呼吸不禁一窒，手中力道驟重，一根弦絲被我扯斷，將我的手指劃出一條深深的傷口，猩紅的血液慢慢滲出。與此同時，陸中尉從暗處迅速衝出，將藥粉撒到我的傷口上，傷口霎時有白色泡沫出現，當我卻不覺得痛。
    皇後不知何時收起了苦笑，轉眼換上美麗端莊的笑容，柔柔地看著陸中尉，可那個人，連一刻也沒有把目光投到她的身上。
    陸中尉其實知道皇後愛著他的吧。一股莫名的沉重感壓得我幾乎透不過起來，隻得冷冷地道：“朕累了，先回宮休息了。”
    今天的風，還真是冷到了骨子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