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運的分歧 第十六章 十位皇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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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號祖母綠戒指一下又一下,有節奏的敲擊著寶石藤那些圓潤透明的圓珠狀寶石果實。
避開那癢癢的絲線觸手,厚實的手心撫摸著寶石藤巴掌大小的,綠顏色濃厚的堪比貓眼石的堅硬葉脈。礦物司司長翰博亞•;尼古斯特戴起眼鏡,眯眼打量著這皇神獨一無二的美麗植物。
他心事滿懷,表麵上卻無比自在。
寶石藤健壯的藤條掛著各色的寶石果,麻花式的藤條纏繞著銀質的波浪花架,一直蔓延上雙層屋頂裏麵那層鏤空蘭花狀花架的頂部。果實飽滿,承托於室內巨大宏偉花架的七色水晶盤底部,就像是倒扣的水果籃子,裏麵的果實鮮豔而且非常誘人。
尼古斯特將煙鬥在侍女手托的煙盤裏磕了磕,然後吸了一口,吐出悠閑的煙霧。他繼續移動著視線,最後定格在寶石藤根部所浸泡的鑲有水晶磚的白色水銀池子裏。
這株生物體是一種非常嬌嫩又奢侈的物種,從頭到尾都是價值不菲的寶石晶體,連養料都必須是水銀。像極了在場的屈指可數的大人物,每一寸都是金貴。
尼古斯特向後,推回椅子,想著自己養的那些生物,臉上有種無可奈何的寵溺。回神聳聳肩,舒服的側了側身子,他真的很滿意這個寬沿的包著雪融鹿絨毛的柔軟大椅子。
這是隻為礦物司司長這個職位而定做的椅子,也是最接近寶石藤根部的位置,況且這個位子他已經坐了二十年,熟悉而安穩。
他沉黯的眸子微笑著,圓潤的臉泛著和氣的光,因為周圍都是和他一樣享受特殊待遇的老朋友了,彼此間太熟悉,調侃可就少不了了。
“哈哈,我估計我們的園丁再這麼盯著珍珠看,教廷可要扛不住壓力再次將美人拱手讓人了。”聖公爵凱頓將結實臂膀架在狼紋座椅的狼頭扶手上,摸了摸觸感真實的黑曜石狼頭浮雕,滿意的揚了揚下巴,不忘在等待之餘幽默幽默老夥計。
“哎呀,這可不行,教廷養的那些花花草草的,如果很不巧的被我們垂涎上,再加上公約法的熱情好客,那莎錫就要鬧脾氣了。”麵紗下的俏麗嘴角彎出一個幅度,蕾絲白色手套端起酒杯遙遙的像兩個主位之一敬了敬,“你們猜,莎錫會怎麼鬧?”
這位穿著金絲邊百葉群的窈窕女子很有耐心的等待著自己貼身木偶侍女倒酒。
頭頂上寶石藤一片硬葉下的晶瑩的絲線觸角伸直,帶著小珠子的頂部叮叮磕磕著自己的一顆紅色寶石果,不怕敲壞,它高興。
這個俏皮的動作引得涵養良好的幾位又是一陣低低笑意。
尼古斯特樂嗬嗬的也端起酒杯意思的敬了敬那個空位,豎起食指,壓底嗓音用一種神神秘秘的語氣,“我估計,他會在礦物司獅子大開口,然後把我那些可憐的家當都拿來填飽扇貝無底洞的胃。”
眉挑起,佛葉德肯北特•;凱頓傾身向前,也刻意壓低聲音興趣盈然,“然後呢,老兄你打算怎麼辦?”
“怎麼辦?”尼古斯特嘖嘖嘴,“那就沒辦法,我隻能換一位美人欣賞了。”
“在哪裏?”麵紗下的嘴笑語連珠,略帶慫恿,“怎麼我們的園丁心中原來已經有了一朵鮮花了,居然能讓珍珠也黯然失色。”
“司長的眼光很讓人質疑,眼前的這位不就是位美人嗎,哪需要特別去尋覓。”一直沒有插嘴的龍騎士長用兩指行了個上身禮,中指指節處的微型天空龍眼戒指眯眼微笑。“我說的對嗎,夫人?”
麵紗下的嘴啊的一聲輕輕合攏。
大蕾絲袖口揚起,露出皓白靈活的手腕,手看似窘迫的開合著精靈特殊製品以稀有的火山鵠喙雕扇。精致的孔雀花式扇麵後是女子含蓄也是帶著意料之中意味的笑。
調侃著寶石藤珍珠、教皇莎錫以及莎錫貪胃的紅海豚扇貝,總之是話題不斷。這邊的幾人拉近椅子默契的交談著,互相打趣,因此氣氛也是輕鬆而詼諧的,連表相秀美的木偶侍女都抿嘴偷笑起來。
相對於這邊的幾人,大型桌子的對麵可謂異常冷清,除卻冷清的感覺還有一種無法消散的壓力。掛滿壁畫的牆邊,精靈侍從站得筆直,麵不改色,顯然精神上早已習慣。
壓力的中心者,戰神殿主人兼劍士工會會長披著斑紋虎魔獸的華麗披風,將環有魔環的肌肉發達的臂膀收於披風之下。一圈金甲龍筋編製的腰帶係緊了厚實黑色而華麗的短袖長衣,將這具擁有最強大力量的半獸身軀收斂起來。而且,從來不離主人半步的一人多高的大劍被矮人所打製的鑲有魔晶石的劍鞘封印著。
此刻,他鋒芒盡收,連嚴肅的臉上都帶上了麵具。
但是花紋詭異的華麗麵具仍散發著這人無形的威嚴氣息,還有那擋不住的紅色的掃視視線,仿佛一切在他眼中都會化成灰燼。
他沉默著,隻是一杯一杯自顧自的喝酒,旁邊倒酒的精靈侍從雖然訓練有素,但依舊有酒漬灑落,歸結原因就是和那銳利視線偶然對上時,讓人洗魂的畏懼。
精靈美麗的臉龐慘白慘白,被骨節有力的一隻大手揮開黯然退下。於是戰神一把抓起酒壺,再次自斟自飲。
但不是所有的人在戰神鷹一般的視線裏都會戰戰兢兢。
旁邊悠悠哉哉、同樣隻管自己、無聊到隻能將一杯美酒結成冰花再解凍,變化顏色再還原,控製成小小的水龍卷又變成圓柱,瘦材如骨的白發老頭子就是皇神傑本魔法學院的校長,同時也是法師工會的會長“獨眼的魔導師”——阿迦門鐸根•;狄德羅。
再過去就是兩個一直空白的位子,讓所有人包括皇神本人都不得去接受的缺席慣犯分別是:十年才見一次麵的年紀未知外加長相被眾人無情遺忘煉金術師工會會長、四海為家飄忽不定的指不定什麼時候出現的傭兵公會會長。
如此多的空座位給了戰神極佳的視野,戰神習慣的運用動態視力看著魔導師。看著這個老頭子一邊變著戲法,一邊小心護著自己包圍酒杯恐怖長度的指甲。
狄德羅的魔法義眼已經全方位四處觀察過,不動聲色將屋子所有的角落盡收眼底,他偷偷巡視了一圈後,發現今日又少了一人。
除了主位上的遲到王——莎錫主教,以及事先告之有事而無法參加會議的光明神之地麵代言人審判者公約法以外,召喚工會的老魔女會長居然也不在。
魔法義眼立刻空間傳輸圖像,透視牆壁,教廷周圍百米的庭院裏都不見人。
怎麼那個準時的就像是走在沙漏表上的人居然遲到了。老魔導師鉤鉤手指甲,讓侍從換下那杯被魔法攪渾的美酒,若有所思時習慣性的挖了挖大鼻梁上的肉球。
橫臥在鋪就柔軟獸皮長椅上呼呼大睡的是皇神的國王,由於這個會議並不屬於他的政治性範疇,但又不得不象征性的出席,所以國王發明出躲在深紅色大麗花紋厚實的幔簾後酣眠這個招數。
然後就是那個明顯墊高了,又製作精致的小號主位,也就是萬年遲到王莎錫教皇的位子。也正是莎錫通過海豚扇貝下達了最高召喚令。
詫異,估計是在場所有異人的同感,畢竟像這樣召集國王和教皇雙座下位於權利巔峰的皇神十皇塚是非常少見的。
詫異歸詫異,在事情沒有被莎錫強勢擺在國王麵前,也就表示此事雖然特殊但程度不是最緊要的。
什麼事最緊要,尼古斯特以他漫長無盡的存在發誓,估計隻有國家滅亡,那位國王才會發威,這個國家首都皇神所沉睡的龍啊。
漂亮的火山鵠扇一停,孔雀夫人的微笑的弧度大了;尼古斯特和凱頓公爵不約而同的理了理魔晶石所製的權位領章;阿迦門鐸根•;狄德羅魔導師將桌上又被自己魔法攪渾的第二杯美酒連杯消去;戰神低垂眼簾收起眼神。
幾乎就在同一時刻,在座的所有人都知道,莎錫到了。
如果說什麼是皇神最強大的,估計心裏有底的都會去讚美國王或者戰神,但是如果再加上美麗二字,那答案可就隻有一個:教皇莎錫。而且,這個答案絲毫不會引起以美貌著稱的孔雀夫人的半分嫉妒。
因為莎錫的外形,永遠都隻能是個孩子,誰會和一個外表極其可愛的娃娃計較這種小事。所有人在麵對莎錫的那一刻,似乎都會下意識的忘記,以莎錫的年紀排輩論資,這個娃娃根本就是個比煉金術師工會會長還要老的老怪物。
看著即使常常見到,但是仍然要讓自己去感歎神之造物的教皇大人,孔雀夫人慢慢收起扇子,微微歎息。她自負魅力非凡,以皇神第一夫人著稱,但是她可不會捋教皇的虎須。那個外表像極了天使的至美少年心底裏麵就是個冷血六親不認的惡魔。
藍玻璃色的眼睛裏雙層瞳孔一陣收縮,殷紅的唇冷冷緊抿,纖手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濃厚發髻下布滿鱗片的耳朵,其實在座的各位哪個會如表麵那般和善呢。
寶石藤劇烈活動起來,豎起堅硬的葉片,讓陽光透過各扇天窗射進來,光線在果實上相互折射,弄出數段燦爛的彩虹,使天花板上的宗教壁畫更顯神之光華。
在大廳披下的長長潔白紗幔背景下,由遠而近的透明的少年盈盈微笑,宛若天際雲曦,幾乎虛幻的不像真實的存在。
袖飛揚露出的通透的肌膚如上好的羊脂般潤白,耀眼的鮮紅色教皇服飾將這個瑩白如雪的少年襯托的更加璀璨,鑲嵌著珍稀魔晶石的教皇寶冠下是一張線條完美的精致臉龐,五官的每一處都是柔美。
最讓吟遊詩人讚美,讓國眾感歎的就是那流光溢彩五色變幻的眼睛,這雙眼睛在看著你的時候就像包容著萬物。
莎錫那麼遙遠卻又是讓人感覺親近,因為睿智的眼被狡猾淘氣的神氣深深埋藏,冷酷無情也被天使般溫暖的微笑遮掩,那足以讓這個世界裏最強大的國家所有的跟隨者感動落淚的外殼,完美,無懈可擊。
“該怎麼開始呢,大家一定很好奇發生了什麼。”撫摸著圍繞身邊在空氣裏自由遨遊的海豚扇貝,莎錫歪頭很努力狀思考,“但是大家難得聚一聚,今天天氣這麼好,啊,我們出去打獵,好不好?”
“殿下!”“陛下?”“嗯這個,屬下無異議。”
“殿下,如果陛下難以啟齒,那麼時間寶貴,什麼時候陛下想說了,屬下再來。”
“哈哈,戰神還是一樣喜歡實話實說嘛,真好。唉,可惜另一張毒嘴,魔女婆婆麻煩一堆脫不開身,要不你們兩個繼續抬杠倒也蠻精彩的。”某小孩轉移話題。
“殿下!即使召喚工會長在這裏也會同意屬下的觀點。”戰神堅定一個真理,“殿下請正經說話,不應該跨域輩分,也不應該學孩子繞舌頭。”
莎錫無言以對,賭氣似的抓了抓寶冠,憤憤白了戰神一眼,“關,又關你什麼事咯。”
“殿下,請不要使用這種不合禮節的語氣助詞。”
“戰神!你就非要欺負我嗎?”
到底是誰欺負誰,常常離開皇神,遊玩份子的孔雀夫人以及經常巡視領土出公差的聖龍騎士感恩涕零的禱告,果然自由之身萬歲。
老魔導師差點岔氣,莎錫剛剛一定是向魔女撒嬌以失敗告終了,怎麼就不懂得前車之鑒呢。瞥了眼旁邊臉色不善的尼古斯特,以及進入一級警戒狀態的凱頓公爵,老頭我在精神上深表同情。
狄德羅轉移笑意再次挖了挖鼻梁,反正莎錫不敢煩他,他可以愜意的看其他人特別是戰神受折磨。臨時節目,看看受寵的戰神大人頭痛也不錯呀。
“哎呀,大家別那麼緊張啊,我又不打算學公約法,沒事就傳播光明神白希德的教義,我呢隻有一句話。”支著下巴的莎錫可愛無敵的眨著眼睛,視線俏皮的環顧在座的所有人後,最後定在一個人臉上,“魔女婆婆有句話要我問問你呢。”
單刀直入,一針見血。有時候莎錫也懶得繞彎子,況且憑他如今的地位也犯不著繞。
“我親愛的尼古斯特叔叔,你的侄女似乎是最後一個在獲得召喚師資格的人呢,而且那麼巧哈,還是在召喚大法陣失去循環能力的之前的最後一個呢。連你都覺得很有趣吧。”
莎錫的臉上俏皮還是俏皮,但是尼古斯特心裏咚的一聲打起了鼓,他分明感覺到俏皮外衣下冷酷的壓迫。
刷刷刷,銳利的、質疑的、意外的、興味的、擔心的、所有飽含深意的目光都聚焦到尼古斯特圓潤的略微僵硬的臉上。
尼古斯特拿下眼鏡,再次對上莎錫審視的眼睛,然後發現自己足以鑒定世間珍奇的眼睛依舊還是看不穿莎錫想些什麼。但是他可以肯定,現在莎錫很生氣。
不是平常那種消磨時間鬧脾氣的小生氣,而是藏在心髒裏的怒火,足以焚燒整個胸膛,更足以將違背他意願的人燒得屍骨無存。
“嗬嗬,大家是在懷疑,我怎麼多出一個侄女啊。”尼古斯特鎮定自如的將煙鬥放置到身邊侍女托盤上,手指交叉的無奈皺眉,翻白眼,“這就是無奈的翰博亞家族史。”
莎錫嗬嗬拍著空氣裏漂亮的海豚笑了,一副你很好笑的表情,“我以前並沒有問你收的那個義子的事,就不會管你怎麼又多出一個侄女。”
“我隻要你告訴我,召喚陣的破壞到底是不是那個女孩做的,嗯?”
不再稱呼叔叔,也就意味著他很不滿意,非常不滿意。
眼睛慢慢的在莎錫表裏不一的臉上巡視一圈,原來他到現在還是在意魯魯安德烈的身份。低下頭,尼古斯特憨憨一笑搖頭,算是回報凱頓公爵和孔雀夫人擔心的眼神。
果然,教皇一直在監視著自己,原來自己還是沒有在信任的範圍內。很可笑,自己很可笑啊。
心底明明是一陣波濤洶湧的暗流,桌子下的手心汗水滿滿。但臉上卻是真摯誠懇,帶著讓您失望是我失職意味的莫名笑容。翰博亞•;尼古斯特國家礦物司司長挺挺腰身,離開這把隻為他設計的舒適椅子。
壓抑肌肉的變態抽動,小心翼翼的擰開心愛的煙鬥,拿出尤蘭離開皇神讓魯魯安德烈帶給他的最後一件東西——一張薄薄的紙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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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杉要重重謝謝初九的月芽兒,因為她畫的封麵非常漂亮,那種背景空闊,人單影薄的孤寂感覺很有視覺感染力。再次鄭重感謝親親,(*^__^*),辛苦啦初九的月芽兒,嗬嗬嗬。(by偷著樂的杉)
杉滿意:瓜子好吃,但戲更好看。
尤蘭:看什麼戲那麼有味道?
杉:窩裏鬥。
尤蘭:窩裏鬥有什麼好看的,媽你目光短淺。
杉(嘴裏繼續嗑瓜子):咦咦,那什麼才好看?
尤蘭:哼,等我把莎錫公約法一幹人等剝皮拆骨的時候,你再來看!
杉,瓜子掉一地,嘴吧合不攏,滿腦子暴力情節,血肉橫飛啦,刀光劍影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