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昨夜西風凋碧樹 第40章 穿針樓上曾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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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好日記,我走到窗邊,鍍金的窗欞看著怪別扭的,我望向雲亦殿外的夜空,這樣的祥和能持續多久?寧謐的空氣隨著一陣天籟般的簫聲溜了進來,滿室溫馨。這樣的祈鈺,我該是怎樣的幸運遇到了,愛上了,哪怕前路艱險我也會一往無前。
第二天我很早就醒來,我以為很早了,可是來到房外卻隻看到君宇一人站在庭院中。
“早上好!”我展開笑顏,向他走去。
他仍舊那副表情,斜眼睨了我一下,眉毛挑了挑:“早上?辰淩國女主早朝都下了,現在正陪祈鈺和月華姑娘在禦花園賞花敘舊。”
每次看到他這樣一幅吊兒郎當的樣子,我總是又氣又想笑,這樣的人真的是曜沐國即將登基的國主曜沐馭軒?突然想到一個很重要的問題。
“君宇,到底那張臉是真正的你啊?是這張還是曜沐馭軒那張?你登基後千萬不要再用這張臉出現了,不然你會有嚴重的人格分裂。”不是嗎,雖然兩張臉都那樣冰冷,不過眼前這張也太,太幼稚了吧,老是一副故作冰冷故作老成故作優雅的樣子。
見他隻是嘴角抽動沒有發作,想必沒弄清“人格分裂”是何物,卻又不想問我才這樣憋氣吧,看他這樣,心情真是好啊!趁他還在神遊,我飄飄然溜走。
“今天天氣真好,吃早餐羅,回魂羅!”
嗬嗬,等他反應過來飛來追我時,我早已經很安全到達禦花園。
這禦花園果真不同凡響,正是盛夏季節,一大片一大片的花海囂張的蔓延著肆意張牙舞爪著,不過真有種繁花似錦雍容華貴的感覺,隻是,這辰淩洛嵐看似柔弱冷清淩厲的一女子,怎麼這樣喜歡奢靡的排場?
見“芳汀”裏玉桌邊三人的目光都盯著我身上,我心裏一陣發毛,看,再看,還在看,再看就把你們吃掉。
當然,這些隻能是腹誹。
我嘴角扯出個弧度,迎著他們的目光走到祈鈺身邊坐下,聽見月華芊芊的抽氣聲還有她那兩個尾巴似的千與千尋的輕聲驚呼,我隻能裝作沒聽見,向辰淩洛嵐微微頷首算是打過招呼,最後對祈鈺燦爛一笑。
這回除了祈鈺和剛追來的君宇,其他幾人都像看外星人一樣看我,不過,我差不多也算是外星人了。
“小嵐,夕兒一向不拘小節,所以在月傾國和曜沐國時都免了一切虛禮,所以今天還望你不要在意的好。”祈鈺的聲音仍舊那樣溫潤,可我卻聽出了不一樣,是了,又如初見那樣地毫無感情可言,我是該為他對我的特別開心呢,還是要替他的涼薄悲哀,祈鈺,你快樂嗎?
“月華姑娘,辰淩女主,夕兒隻是生活在偏遠地方的小女子,不懂什麼禮節教義,若有不周,還望見諒。”雖然祈鈺和君宇知道我來自現代,不重這些虛禮,可是我卻不能給他們添麻煩,必要的客套還是要有的,當然我也有自己的原則。
“不知在座各位有沒有聽過,民主,人權?”我掃了在座每人一眼,意料中的,君宇老神在在一副又有好戲看了的表情,真想把他那雙桃花斜眼扶正,祈鈺則是滿臉溫情的看著我,這樣的表情我還是不太習慣,臉不禁微微轉熱。月華芊芊和辰淩洛嵐很是訝異地對望了一眼,不敢置信的看著我。
很滿意這樣的效果:“你們有沒有想過,有一天,我們生活在一個沒有等級觀念,沒有男尊女卑,沒有君王至上,沒有不平等的法製社會裏。人與人之間隻是朋友,隻是親人,隻是單純的相敬如賓惺惺相惜?男子隻娶一個妻子,婚後夫妻感情不和雙方也可以離婚,女子再嫁男子再娶?管理國家不再是一個人的事情,而是人人各司其職?”
真沒想到,我也會有這樣的見解啊,看來現代的十七年沒有白呆,我隨手拿起祈鈺為我斟好的香茗,慢慢啜了一口,果然是好茶,入喉清涼滿口餘香,有種獨特的蘭花香味,這不是歐洲的名茶霧裏青嗎?
一下子,芳汀裏陷入了詭異的寂靜,我仍在研究這本應產自歐洲的霧裏青,就聽見辰淩洛嵐如鶯般婉轉的聲音飄來:“夕陽姑娘,果真是百聞不如一見的奇女子,你的這番說辭當真是前無古人,我雖身居帝位,卻難得聽到這樣有見地的諫言,夕陽姑娘,朕以茶代酒,代表你所說的那個世界敬你一杯。”
看著她清明冷靜的眼睛我心裏一陣打鼓,這,這人說話怎麼這樣淩厲,什麼叫“代表你所說的那個世界敬你一杯”,不過,我仍是舉杯飲盡杯中茶,知道她不會再以為我是那種憑借美色攀龍附鳳貪慕虛榮的人,這樣,祈鈺擔憂的事情就會少一些了吧。
回頭看到祈鈺心疼又愧疚的樣子,我隻是展顏一笑,祈鈺,我們之間不需要這樣的情緒,我們隻要快樂就好,這是我們無言的約定。
見我這樣的笑容,他大概也領會了我的意思,隻是他竟然在眾目睽睽之下伸過手要拍我的頭,我下意識地要躲過,可是看到他緊抿的雙唇,知道這人表麵看來溫潤,可是生氣起來應該不好對付,就在眾人的再一波抽氣聲中接受他的“愛撫”。
月華芊芊臉色發白,牙齒緊咬住下唇,眼睛死死盯著我的頭,別盯我啊,是他硬要拍我的頭,你應該盯他的手啊。
辰淩洛嵐隻是眉頭輕蹙了一下,君宇這回卻是撇過頭不看我們,這,這是什麼狀況啊,我無辜的看著祈鈺,他到好沒事人似的,已經開始優雅用起早膳了。
哎!真不明白這些人整天想些什麼東西,我還是吃飯吧,趕緊埋下紅到發紫的臉,以後得向祈鈺請教一下臉皮功力了。
“千與千尋,你們二人先下去吧!”月華芊芊柔媚的聲音適時地響起,我卻沒有抬頭。
“夕陽姑娘,怎麼不見你的丫鬟呢?”我不抬頭並不代表別人不找我茬,月華芊芊狀是不經意的一句話,我卻知道她是要探我的家底。
我仍舊沒有抬頭,月華芊芊不知道我之前失聰,而祈鈺和君宇又不知道我現在已經好了,這現狀有夠混亂的。
“月華小姐,夕兒一向喜歡出遊在外,帶著丫鬟她覺得拖累,一個人也有一個人的好處,是吧夕兒。”沒想到出口說話的是君宇,說話時還拍了拍我的肩膀,應該是看我一直沒抬頭以為我沒聽到幫我解圍吧。
我順勢抬起頭,衝君宇嫣然一笑,這整天和我作對的家夥心思還蠻細膩的嘛!見祈鈺和辰淩洛嵐沒注意我們的談話,在一邊聊著什麼。
“月華小姐,我如今隻是一個喜歡獨立的孤兒,沒心情帶著丫鬟。況且,在我的世界裏,沒有丫鬟小姐之分,我崇尚的是眾生平等,任何人在我眼裏的身份都是一樣的。”我真的是不習慣等級之見,心裏想什麼就直說了,這樣的話會不會太直接,太大逆不道,太得罪人?
答案是顯而易見的,月傾國第一美女此時臉一陣紅一陣白,卻沒有對我怎麼樣,隻是眼裏蓄著晶瑩剔透的東西,一副柔弱無助我見猶憐的模樣看向祈鈺。
這時祈鈺和辰淩洛嵐一起看向我們,為什麼每次我說話總是這樣吸引人呢?而且,我剛剛說錯什麼了嗎?也許,我除了要練習臉皮功外又要多學一些東西了。
“祈,我們什麼時候回去,爹爹說,等,等我們,回去。。。回去。。。完婚。”她的思維怎麼也這樣如飛一般跳躍,和祈鈺還真配呢,完婚?我早該想到,她不是來尋自己的心上人的,而是未婚夫,未婚夫。
芳汀裏一下子變得很靜很靜,夏天早晨的清風一陣一陣的,不時吹來各種花香,好聞嗎?不知道,花的種類太多了,味道也太多了,亂亂的,雜雜的,叫人分辨不清,心裏也亂亂的,這花香真奇怪,還能亂人心誌呢。
真餓,最近每次吃飯都胡亂應付,今天的飯菜應該好吃,這可是禦膳呢。可是為什麼看著美味的飯菜入口卻毫無味道呢,原來味同嚼蠟的感覺是這樣。
“陛下,早餐真豐富,我好久沒吃這樣的膳食了,謝謝你的盛情款待,我吃飽了,不打擾你們敘舊了。”我的眼睛一直看著辰淩洛嵐,然後起身,微微俯身行禮,轉身,慢慢向我的“洛夕閣”走去。
一直沒看祈鈺,可我知道他一直看著我,那樣的眼神那樣的溫度原來早就刻入骨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