晰哲別過頭去看窗外的雨，一長一短兩個身影在街道上走著，母親將雨傘遮在兒子頭頂，任自己被雨淋得全身濕透。他們的感情，那麼平淡，那麼感人。晰哲的眼角露出些許晶瑩，卻在瞬間便消逝無蹤。
    事情已經過了這麼久，他似乎有些忘卻了，當初，是誰用生命要求他承諾一個永遠。
    “晰哲，永遠記得我。答應我，我不要拒絕。”夜落的聲音平緩而又堅定。
    晰哲點頭答應：“落落，我們的永遠，近在眼前。”
    諾言總是這麼不堪一擊，他承諾過的第二個星期，兩個人便匆匆分別了。
    他記得夜落對他說過的最後一句話：“晰哲，其實，我一直知道會有這麼一天。像我們這樣的人，一生都不可能得到什麼永遠。”
    三年前，也是一個下雨的夜。
    晰哲在學校複習到深夜，終於等到了雨停。他背起書包踏出了教室，竟然發現了夜落修長的身影。
    夜落手中握著一件雨衣，咧著嘴對他傻笑。
    “為什麼不穿上它？”
    “因為我知道，你有潔癖。”
    夜落淺淺的笑容漸漸模糊在了記憶裏，晰哲站起身，拉開窗戶向外張望，試圖去尋找雨夜中夜落的身影。卻終究，沒能看見。
    眼睛漸漸濕了，淚水，還是沒能止住。
    晰哲關上窗，慢慢蹲下身蜷起腿，獨自懷念著記憶裏的那片血紅。
    夜落臉上帶著淺笑，人卻已不在。他記得夜落母親輕聲的歎息：“不知道這孩子怎麼的，就想不開了。”
    那個冬天，冷到了極致。似乎連心都結了冰一般。不然，怎麼感覺不到痛？
    他記得自己曾經對夜落說過，你就是我的永遠。
    如今，他的永遠已經灰飛煙滅。事實證明，時間足以衝毀一切，包括相戀的感覺，和那份曾經滾燙的熱情。
    孟禾說，人死了這麼多年，屍體都化成灰了，就你一個人傻傻地站在原地想念。早知如此，何必當初？你這是自作自受！既然明知道不可能實現，又為何要承諾？
    疼，心很疼。他拚盡了一切想要緩解這種疼痛的感覺，卻發現自己根本無能為力。
    他一遍遍地撥打著那個早已爛熟於心的號碼，每次的回音都是‘您撥打的用戶正忙，請稍候再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