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6.追憶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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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白露將韓江雪即將參加同學聚會的消息發到同學群中,群裏一下子炸開了鍋。
“今年女神真的會來聚會嗎?”
“這消息可不可靠?自從畢業以後,再也沒見過韓大女神,也不知她現在又美成什麼模樣了耶!”
“女神目前在哪工作?”
“韓江雪啊,一直沒她的消息呢!”
“韓美人有男朋友嗎?”
……
群裏七嘴八舌地叨叨個不停,有一個人靜靜地盯著屏幕,修長的手指緩緩地滑動屏幕,不放過每一條消息,七年了,他一直沒有她的消息,如果去打聽的話或許會得到她的消息,但他沒有付諸行動。
七年不見,她現在變成什麼模樣呢?
七年前,韓江雪擁有一頭烏發長且直,簡單地束在腦後,紮成一個馬尾,走動之間,隨著她的身姿搖曳,青春與活力刹那間四溢開去。
韓江雪想了又想,掙紮在去與不去的邊緣。
周六的早晨,白露的電話一直吵個不停,韓江雪的美夢被打斷,甚是懊惱,她閉著眼摸索了半天,才尋得手機,眯著一隻眼打接了電話,埋怨道:“姑奶奶,求你別吵吵了,聚會我去還不成嗎,時間地點發給我!”
白露聽她這麼一說,放心多了。“那你繼續睡,我怕你放我鴿子,嘿嘿!”
韓江雪被她弄得很沒脾氣,丟了手機,抱著被子繼續好眠,卻發現瞌睡蟲不知跑哪去了,怎麼也睡不著,索性起床。她站起來,伸了個懶腰,慢步走到窗前,緩緩拉開窗簾,放眼遠處,一層薄薄的霧氣彌漫在一座座鋼筋水泥鑄造的森林中,地麵上一個個小方塊正在快速地移動,偶爾的汽笛聲,正式拉開城市忙碌的一天。
臨近中午,韓江雪突然接到公司領導的電話,要她快點趕到公司處理一項緊急的工作任務。她掛了電話,匆匆收拾好自己,便提著包出門。
一晃時間到了傍晚,白露的電話再一次打了進來,她很焦急地催促:“小雪小雪,你人在哪呢?這邊人都要到齊了!”
韓江雪適才放下手中的工作,想起還有聚會這麼一茬事,她呼了一口氣,雙手揉按太陽穴,眼睛盯著電腦屏幕久了,十分幹澀,她轉頭看向窗外,火紅色的夕陽染紅了半天邊,漫天的雲彩鋪設了整個天空,異常絢麗。
去酒店的路上,韓江雪忽然想起林清山也在聚會上,心裏頓時有些慌亂,忍不住打起了退堂鼓,良久,她雙手按在胸前,感受如小鹿亂撞的心跳,我為什麼會緊張呢?
不應該是感到尷尬麼?
話說那年高考,最後一場考試開始前,她寫了一張字條,悄悄地夾在林清山辦公桌上的教案裏,故意露出一角,好讓他走到辦公桌前,一眼便能瞧見。從辦公室跑出來後的韓靜雪緊張得心都要跳出來了,她躲在角落裏緩了好半天,隨後裝作若無其事地與其他同學一同去了考場。
那場考試似乎很漫長,也似乎很短暫,一眨眼,便到了交卷時間。
從考場出來的學生,有人歡喜有人愁,韓江雪並不擔心自己的分數,她背著書包搭了公交去附近最熱鬧的公園,她期待著,同時也克製著心中的激動,他會來嗎?他如果真的來了,我該怎麼麵對呢?
一路上,她在心中演繹了很多次兩個人見麵時的開場白。
她坐在離公園入口最近的長椅上,這樣,隻要他的身影已出現,她便能第一眼看見他,衝他做出一個甜甜的笑容,那是她學生時代裏做出的唯一一件最為膽大的事情,也是她後來最為後悔的事情。
羞澀的少女安靜地坐在長椅上,看男男女女或笑或哭地從眼前走過,時間一點一點地流逝,心中期盼的身影遲遲沒有出現,等得越久,希望越渺茫,到最後,她掐著手指開始痛恨自己為什麼要做這麼弱智的事情,簡直是自取其辱!
公園裏的熱鬧漸漸退去,寂靜漸漸覆蓋,天色已晚,韓江雪站在門口徘徊了一會,落寞地離去,華燈初上,她的身影被拉得很長,如同淒涼的小醜,她踢開一顆石子,不甘心,卻又不得不接受現實。那時候,她發誓,以後,不管遇到什麼樣的人,再也不會幹出如初愚蠢的事,這樣的行徑與那些整天給她塞粉紅信封的人有何區別?
那張字條的具體內容時至今日她還記得,因為過於打擊,所以而印象深刻:嗨,林清山,下午五點,薰衣草公園,不見不散!她在文字的後麵加了一個調皮的笑臉。
韓江雪不知,那張字條後來去了哪裏?當時他有沒有看到?現在她隻希望,他沒有看到字條的內容,這樣,這便隻是專屬於她的秘密,隻是她一個人的瘋狂,瘋狂在那青澀的青春裏,變成一個不顯眼的痕跡。
路上有點堵車,韓江雪望著猩紅的燈,希望它不要跳轉閃爍,就這樣,靜靜地亮著,一直到明天。
路途中,白露來了電話催了她兩次,讓本就有些心神不定的她更加心煩意亂,她沒好氣地說:“白露,我這堵車呢,你再逼我我立馬回去!”
她當然不會這麼失信於閨蜜,隻是她需要找個方式宣泄一下自己心中的煩躁。
韓江雪最終到達目的地,她望著金碧輝煌的酒店,躊躇片刻,索性把心一橫,幹脆而利落地走了進去,不過是一張字條,如果對方從沒注意到,一切都沒發生過一般,沒什麼好糾結的!
就算對方看到過內容,但他沒赴約,也就意味著他拒絕了她,這也沒什麼大不了,終歸隻有彼此知道,隻要兩個人都不說,誰也不曉得她還幹過這麼衝動的事情。隻要聚會時,她盡量避免與他接觸,應該能應付過去。
來都來了,就進去看看情況吧,她其實很想知道,他有沒有看到字條,當然了,這個答案可能永遠都探知不到。
沒關係,既來之則安之。
她不斷地給自己做心理暗示,高跟鞋的噠噠聲變得格外悅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