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四月到十月，每月初一都是有意義的一天。四月一號愚人節，五月一號勞動節，六月一號兒童節，七月一號建黨節，八月一號建軍節，十月一號國慶節，而九月一號，則是學生俗稱的“開學節”。
    且在每年九月一號的前幾天都會有這麼一個奇景——萬家燈火常亮，少年奮筆疾書，比如李布理等人。開學，不足輕重的兩個字，卻擾亂了多少孩子在假期遊玩的花花心腸，但也隻能迫於老師的淫威開始趕作業。
    C高向來有這麼一項傳統——高二開學一個星期後再進行文理科分班，開學第一天學生填寫一張分班誌願表，然後在本星期的最後一天請家長到校再次與自己填寫分班誌願表，確定意向後進行分班。而這一個星期內除語數外老師外，其餘老師複習課本，不再教授新課，給學生充分的考慮時間。
    “分完班後，一班到三班是理科重點班，四班到九班是理科普通班，十班到十二班是文科重點班，十三到十六班是文科普通班，成績由總成績決定，其次……”老班放下手中的通知單，環視著教室裏的眾人，“還有什麼疑問的地方嗎？”
    “有。”李布理把手舉得高高的，“老班，我們分班要是好幾個都是文科，有沒有可能幾個人一起在一個班啊？”
    老班扶了下眼睛，“按理說是可以的，隻要幾人差距不大，在同一層次的班級，係統會默認分在一個班。”
    他這話一出，台下學生都嘰嘰喳喳的說起了悄悄話，玩得好的正商量著一起去哪兒。後排的趙飛歪靠在窗台上睡覺，打了個哈欠，翻身繼續睡，他身旁的黃祥則若無旁人的看書，兩人猶如被玻璃罩罩上一樣，對身外之事好不理會。
    本來想說話的李布理默默的轉過了身子，趴下歎氣。
    他身旁的方子航：……
    這貨又怎麼了。
    老班等人討論得差不多了，才喝止道：“安靜安靜！”
    “別高興太早，你們的分班還要看上學期期末考試的成績來分，可不是想分就能分的。”
    話音剛落，就響起大片的哀嚎聲。
    要知道今年的期末考試，大批大批的人死在了排名上，獨有宋翰這種學霸才能一枝獨秀，更多人的排名則是噌噌噌的往下掉。
    趙飛伸了個懶腰，跟台上的老班對視了幾秒，露出了經典的大白牙。
    老班：……總感覺有什麼大事要發生。
    果然，他的預感在下課後成真了。
    “你要申請跟黃祥同班？”老班看著眼前目光誠懇的趙飛，實在想不出這崽子有什麼算計。
    他不說話，趙飛也不說話。辦公室來來往往的人看著這奇怪的沉默二人組。
    最後還是老班打破沉默。
    “為什麼？”按成績看來，趙飛就算語文再差，可有數學的先天優勢，他的排名仍穩定能夠在班上前十五，而黃祥就不同了，哪怕他期末考試上升十五名，可也在倒數之列，不可能分到重點班去。更何況老班記得黃祥選的是文科。
    趙飛再是數學組老師的心頭肉，可也不能彌補他文科差的短處，此刻趙飛若執意選文科，就等同於送死。
    他心裏轉了幾十道彎彎，可也不過幾秒的事。
    趙飛躊躇片刻，開口道：“老班，你算算，從開學到現在，有誰敢跟我坐一塊……也就隻有黃祥了，這一坐啊，就坐出了情感，舍不得啊……”
    “胡鬧！”老班猛排了下桌子，把正抒情的趙飛都嚇了一跳。
    “這可是人生大事，怎麼就一個兄弟情就決定了呢，以後你們又不是不能見麵，況且……況且你們兩成績水平不一樣，怎麼可能分在一個班。”
    趙飛低頭默言，老班歎了口氣又勸了幾句，他最後道：“行，老班你等我考慮一下。”說完，轉身就走。
    老班看著他離去的背影，深歎了口氣。
    現在的孩子啊，簡直就是胡來。
    教室裏。
    李布理瞧著慢吞吞收東西的黃祥，忍不住開口八卦。“哎，黃祥，你以後真打算選文了？那可是滿篇的書要背啊，能把人頭發給背禿。”
    黃祥：“我數學理綜不好，如果去了理科的話反而會被拖後腿，但如果選文的話，反而可以放手一搏。”
    這話講得圓滿，李布理也插不進嘴，隻好轉移了個話題，“那你期末考試不錯啊，排名穩中有升，你是沒看到老班在群裏麵誇你的時候，嘖嘖嘖，我還從沒見他那樣誇過誰。”
    黃祥用一種奇異的眼神看著他。
    “我倒數第一的排名，隻能有上升的空間了。”
    李布理：“……”
    不愧是話題終結者。
    趙飛回來的時候，黃祥剛好在做數學題，他看著指點了幾處，瞧著氣定神閑算數學的黃祥，總還是忍不了說了話。
    “黃祥，你真打算選文？不考慮一下理科？你跟家裏麵的人商量過了嗎？”
    黃祥寫字的手一頓，“我爸媽還不知道，不過也無所謂了，他們本來就不關注我學習的事。”
    黃父黃母隻希望黃祥能安安分分的讀完高中，大學他們自然會給他另外安排。
    趙飛觀察著他的每一個表情，最後還是做下了決定。
    ……希望他的運氣能夠支撐兩人在一起。
    晚自習時，黃祥借老班的電話打給了黃父黃母。
    嘟，嘟……您好，您所撥打的電話已掛機，請稍後再撥……
    黃父的電話，打不通。
    沒有過多的猶豫，黃祥撥打了黃母的電話。
    “喂，請問哪位？”
    黃母似乎走在空曠的走廊上，從電話那頭明顯傳來高跟鞋走路的噠噠聲。
    “媽。”恰好一陣涼風吹來，黃祥倒吸了口涼氣。
    “小祥？感冒了嗎，現在入秋注意保暖，回家讓吳姨給你熬點薑湯喝，還有記得……”
    黃祥再次開口，“媽，我們要分班了，我選了文科。”
    “小祥喜歡什麼就選什麼，不要顧及爸爸媽媽的選擇，做自己喜歡的事就好，要不要媽媽再彙點錢給你？分班後好好學……”
    黃祥感覺更冷了，冷得直打顫，他的聲音裏夾雜著些許哽咽。
    “媽，我們這個星期六要開家長會，要家長親自來。”
    他咬親自兩個音咬的特別重，生怕她聽不到。
    “小祥，對不起，媽媽……”
    嘟，嘟……
    黃祥把電話掛斷，轉過身勉強穩住聲音跟老班說：“老師，我想去一趟廁所。”
    老班神情複雜的看著他，點了點頭。
    “去吧。”
    有了這句話，黃祥猶如脫韁之馬一般的向廁所衝去，在他身後，老班一臉沉思。

    作者閑話：

    這幾天一直沒有頭緒，寫了又刪，刪了又寫，最後還是決定就原來的想法繼續寫下去，以後就基本保持在每日一更了，勤快的話每日兩更，嘿嘿。喜歡的小夥伴可以點個關注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