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宸眯了眯眼，點頭示意。
    司岩沉吟著道：“那年的事，公子還記得多少。”
    “你呢”，盛宸道。
    “我？”司岩怔了怔，接著說道，“我記得，經曆過那場所謂的正邪之爭，公子對中原武林的這些個人物十分的排斥。我記得，您吩咐了，哪怕是來向逍遙宮求和的，逍遙宮亦概不接待。”
    盛宸點點頭，不說話了。
    司岩倒也沒非要盛宸回應什麼，他笑了笑，繼續道：“公子莫要這般看著屬下，屬下可不敢說這事兒和公子有關。”
    “哦”，盛宸隨口應道。
    司岩做了個鬼臉，道：“何況也確實和公子無關。”
    盛宸笑了笑，道：“你確定與我無關？”
    司岩瞅著盛宸，目光閃爍，嘟囔道：“屬下怎麼聽著公子在罵人。”
    盛宸笑了笑，沒再說話。
    司岩目光微動，小心道：“不僅無關，現在的情況足以證明，彼時公子的決策十分之正確。”
    盛宸依舊沒接話。
    司岩將所有事情前後斟酌了下，這才重新開了口：“彼時我們才剛經曆過那場和中原武林的爭鬥，一下子有那麼人紛紛來求藥，公子就是考慮到時機有問題，才拒絕的。哪怕是那些號稱想要和逍遙宮和解的，在那個時候，也不能輕易信任。”
    盛宸截口道：“那隻是原因之一。”
    “之一”，司岩眨了眨眼，不說話了。
    盛宸有意停頓了片刻，緩緩道：“除了宮中的私務之外，我還有另外一個原因。”
    “什麼”，下意識地問出口後，司岩做了個鬼臉，道，“公子不方便的話，不需要回答。”
    盛宸淡淡道：“何故要上山求藥，所求的，又是何藥。”
    司岩怔了怔，搖了搖頭，道：“公子所指的，定不是那些顯而易見的答案。”
    盛宸道：“眾所周知，逍遙宮中留存著一些中原已經失傳的藥物。”
    “那些藥物”，司岩截口道，“曾經都是屬於中原武林中成名的人物。”
    盛宸緩緩道：“這就是我彼時之所以拒絕的一個最重要的原因。我們有藥，我們同樣有毒。解藥失傳的一個重要前提，就是毒藥已經失傳了。”
    司岩眼前一亮，道：“我總算是明白了。”
    盛宸看著司岩不言語。
    司岩目光閃爍，道：“那秦非羽來逍遙山，確實和求藥事件有關，實際上他的死亡亦和其相關。然而，卻又不光為求藥。至少，不是為他自己求藥。”
    盛宸道：“我不記得秦家有其他人來求藥。”
    司岩誇張一笑，道：“公子果真好記性。”
    “明知道我不久前剛和秦姑娘姐弟細說過這件事”，盛宸停頓了下，接著道，“你小子還不快點說你該說得事情，難道要我自己去猜。”
    司岩眼珠一轉，道：“公子說不定還真猜得到。”
    盛宸沒正麵回應司岩的話，他瞅著後者，略作沉默之後，緩緩說道：“他不是來逍遙山求藥的，卻是因為眾人求藥事件而來。”
    司岩眨了眨眼，點了點頭，道：“不錯。”
    盛宸淡淡道：“倘若不是為朋友求藥，那便定然是他知道了什麼。趕來逍遙山，是為了求證。”
    司岩認真讚道：“公子聰明。”
    盛宸看著司岩，道：“說下去。”
    司岩正色道：“他早先緣何去逍遙山如今已經不得而知。如今的問題是，他是被人滅口的。”
    出乎他意料的，盛宸一點驚訝的表情都沒有。他隻是看著司岩，淺淺含著笑說道：“你確定是為了求藥事件麼。”
    “什麼？”司岩眨了眨眼，有些愣愣地。
    盛宸淡淡道：“我問你，你所說的秦非羽是遭人滅口的原因。你確定和求藥事件有關係麼，還是說，他死在逍遙山下，不過是偶然。”
    司岩目光閃爍，道：“屬下不敢肯定。不過……”
    “你不信是巧合”，盛宸截口道。
    司岩笑了笑，道：“難道公子信會是巧合。”
    盛宸笑了笑，道：“房幽慶還和你說了什麼。”
    司岩微微一愣，尷尬笑道：“這麼明顯麼。”
    盛宸道：“不明顯，我隻不過和你比較熟悉，這才看得出來。和胡兄一樣，你小子也習慣性的不相信房幽慶。胡兄有他自己的原因，你小子為何如此，我就說不上了。”
    司岩做了個鬼臉，道：“那也許是因為他前幾年做過些不怎麼叫人信任的事情。”
    盛宸笑了笑，道：“包括秦非羽死亡的真相麼？”
    “這屬下就不知道了”，司岩嘟囔道。
    盛宸瞅著司岩笑，片刻，輕輕道：“我在等你說下去。”
    司岩一愣，不自覺說道：“啊？”
    盛宸安撫道：“我問你，關於秦非羽遭人滅口，他還說了什麼。”
    司岩目光閃爍，道：“倒真有。不過……”
    盛宸道：“你對房幽慶的消息心存疑慮。”
    “公子不覺得”，司岩眨了眨眼，道，“他這個消息給的很奇怪麼。”
    盛宸瞅著司岩笑。
    司岩怔了怔，道：“公子這麼笑，可是想到了什麼？”
    盛宸沒有正麵回應司岩的問題，他略略斟酌，籲了口氣，道：“房幽慶究竟都說了些什麼。”
    司岩沉吟道：“首先，因為他的一個交情過命的朋友中了毒，他想在上山之前弄清楚情況，他興許是查到了什麼，但他沒有告訴任何人，但他最終還是死在逍遙山下了。”
    盛宸道：“秘密泄漏了，還是說對方隻不過是搶先下了手。”
    司岩道：“按房盟主的說法，他是無意中知道了什麼，對方在他尚未有所反應之時，便下了手了。至於他來到山下究竟為的是求證還是尋找幫手抑或是什麼其他的，現在，我們都不知道了。”
    盛宸道：“秦姑娘姐弟呢，知道這個消息麼。”
    司岩搖搖頭，又點點頭，道：“公子你猜。”
    “房幽慶之所以說給你聽”，盛宸道，“為的就是自己不用說。”
    司岩扁了扁嘴，道：“有時候我真是不明白，秦家這麼鬧了一大通，最終能得到什麼。”
    盛宸淡淡道：“得到什麼，得看他本想得到什麼。”
    司岩琢磨道：“起碼，不是為了報仇。”
    盛宸笑了笑，道：“你猜，此番事情徹底結束之後，秦家會如何。”
    “如若接下來當真證實了一切都多少和秦家有關”，司岩琢磨道，“我看不出來，還有秦家的可能。”
    盛宸道：“會有，一定會有的。”
    司岩凝視著盛宸，應得認認真真：“屬下不明白。”
    盛宸道：“你想想秦家的情況，答案就呼之欲出了。”
    “這就是我們拉攏秦姑娘的原因麼”，司岩的眼睛亮亮的。
    盛宸微微眯眼，道：“我需要拉攏她麼。”
    司岩愣了愣，不說話了。
    盛宸有意讓司岩想了想，解釋道：“我幫秦家，主要是因為青青。難道，你叫我看著青青一頭紮進險地，自己爬出不來麼。”
    “不是有公子嘛”，司岩打了個哈哈，道，“屬下想歪了，是屬下的問題。”
    盛宸凝視著司岩，片刻，淡淡道：“如你所說，房幽慶現在說出這個答案，無疑為得就是拉攏秦玉鳳以達到拉攏整個未來的秦家的想法。”
    司岩點點頭，又搖搖頭，道：“秦姑娘，當真會站在我們這一邊麼！”
    盛宸緩緩道：“她是秦家的女兒，但她更是江湖兒女。”
    司岩凝視著盛宸，目光波動，權衡著道：“屬下應該是懂了。”
    盛宸道：“你現在再想想，咱們那位房盟主此時說得答案，會是假的麼。”
    “至少”，司岩停頓了下，眨著眼道，“應該是他認為的真相了。”
    盛宸點了點頭。
    司岩目光閃爍，道：“那麼……”
    “你想知道究竟是不是真的”，盛宸道。
    司岩還未來得及反應，盛宸已經繼續說道：“你確定已說完了？”
    司岩想了想，點了點頭，道：“公子若是想弄清楚秦非羽是為誰所殺，大約得去問咱們那位房盟主了。”
    盛宸淡淡道：“你認為他知道的。知道，但卻故意沒說給你聽。”
    司岩點了點頭，道：“原本屬下想著，他的消息隻能信一半，當時也沒追問。”
    盛宸沒回應，司岩也沒等前者回應的意思，他笑了笑，繼續道：“我沒追問，他也未再說下去。現在向來，的確是有些問題。”
    盛宸道：“他無疑是故意的。至於他的目的，咱們那位房盟主，無疑總是有自己的目的的。”
    司岩做了個鬼臉，道：“若真是好事，他可以自己告訴秦姑娘她們啊。秦姑娘們當麵問他，他都沒有說，這個消息，乃是事後屬下返回時才特意講給我的。”
    “所以說”，盛宸停頓了下，繼續說道，“是專門告訴你的。”
    司岩目光微閃，不說話了。
    盛宸有意讓司岩想了想，才重新開了口：“告訴了我的大司尊，我的大司尊會如何做呢。”
    司岩目光閃爍，道：“屬下還真沒反應過來。”
    盛宸笑了笑，忽然道：“她們去接人了。”
    司岩沒說話。
    盛宸略作停頓，看向了司岩，緩緩道：“來了之後，我要見一見他。”
    “見秦家的家主嗎？”司岩道。
    盛宸瞅著司岩，不言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