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百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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澤鐮在此時開了口,他道:“雪兒你真的想清楚了嗎?”
“你要知道,這神格碎片一旦進入月兒的體內,你就再也無法收回了。”
“即使你自此以後破除情劫,也抗過了天劫,你也無法再歸神位。”
“但是月兒。。。月兒他卻可以因此而破除他的命劫,倘若自此以後他的情劫再破,他便再也無需再入輪回。”
“換句話說,月兒他隻需再抗過一道天劫,他便可以重歸神位。”
這,還真是個兩難的抉擇。
如果幽冥赤雪願意救聖蓮伊月,那麼他自己就無法重歸神位,但聖蓮伊月卻可以重歸神位。
而如果幽冥赤雪不救聖蓮伊月,那麼他自己就可以重歸神位,但聖蓮伊月卻可能因此喪命。
由此可知。
幽冥赤雪和聖蓮伊月兩人之中,隻有一個人能重歸神位,而另一個人從此過後隻能做一個凡人,或者從此從此消逝在這天地之間,而這選擇權,在幽冥赤雪手中。
還真是一念天上,一念人間;一念神仙,一念凡人。
該怎麼說呢?
這大概就是我愛你,但為了你好,我就必須要讓你離開我?
時光在此刻逆轉,幽冥赤雪似乎又看到了當初那個為了蓮央跳入冥焰海中的自己!
幽冥赤雪笑了笑,美豔絕倫的臉上是如水的溫柔,他很少露出溫柔,真的,但他所有露出的溫柔,都是給了這個叫聖蓮伊月的人,幽冥赤雪心道,這情劫,還真是難料呢!
幽冥赤雪道:“我要救月兒。”
“即使月兒他日後可以重歸神位,而我不可以,我也要救他。”幽冥赤雪的聲音並不算大,可在此時,卻是那麼的擲地有聲,那麼的。。。毅然決然。
情愛,真的是一個很難懂的東西。
有人視之如命。
比如幽冥赤雪和聖蓮伊月,比如都部鴞和鄭修染,又比如水雲擎軒和水雲啟熏,他們明明已經活著就很不容易了,卻偏偏還對另外一個人,不計後果般的付諸了全部的真心。
有人棄如敝履。
比如拋棄孜弋的那個男人,又比如那個隻為了一個花瓶,就將自己心儀的姑娘賣給了那個肥胖醜陋的豪紳的書生,不,心儀這個詞,那個書生根本配不上,一個隻求自己富貴安穩而將一個姑娘推入火坑的男人根本就是個畜生!
見幽冥赤雪心意已決,惑心與澤鐮便沒有再勸。
就在這時,幽冥赤雪就將那七鶤焰托聖蓮伊月白胸口處,那團拳頭大小的火焰明豔異常,就如同活了過來般,在幽冥赤雪指間輾轉跳動,這時,幽冥赤雪就運起全部內勁將七鶤焰推入了聖蓮伊月體內,霎時,他滿頭紅發瞬間潔白如雪,緊接著又是一陣地動山搖,整座古墓都似在顫抖著,再看聖蓮伊月,他全身都被一團紅光包裹著,他眉目緊蹙,似難受,又似解脫。
古墓從入口處開始坍塌,墓道中接連傳出慘叫聲和哀嚎聲。
守墓異獸和嗜血花最先感知到危險,十分迅速的逃了命。
一片慌亂中,似乎看到蘇錦榮和他僅剩的兩個侍衛被幾個江湖人堵在了石壁角落,下一瞬,頭頂有巨石落下,他們體力不支,便被巨石活生生的壓死了,沾了鮮血的珠寶滾落在塵埃裏泛著幽冷的光,似在嘲笑那些因為它們而丟棄掉幹糧的人們,是有多麼的愚蠢。
而千山默一行三人,早已在古墓坍塌之前就帶著幾本武功秘籍和幾柄上好的兵器離開了古墓,就連三人身上所帶的幹糧,都還剩著一些。
墓道坍塌的速度很快,快到抱著一身紅光的幽冥赤雪還未反應,這座懸空的石台都轟然一聲碎裂,兩人隨著碎石迅速往下墜落下去,而就在這時,一直未曾清醒過來的聖蓮伊月在此刻清醒了過來,他四處摸索,在千鈞一發的緊要關頭時,他抓住了一根嗜血花的藤蔓,驟然下墜的兩人在此刻掛在了半空中!
七鶤焰焚燼人的血脈中的汙穢和暴戾並不是一件很輕鬆的事,相反,還如同淩遲刮骨一般的疼,又尤其是聖蓮伊月還握著一根嗜血花的藤蔓時,所有的疼痛都似乎在這一刻彙集到了一起,他額頭見汗,連嘴唇都變得慘白!
幽冥赤雪急道:“月兒你鬆開我!”
“不要!”聖蓮伊月的聲音都在顫抖,可他依然拒絕得幹脆!
體內巨痛排山倒海般的襲來,聖蓮伊月暗自悶哼了一聲,情急之中,他用盡所有的力氣將幽冥赤雪扔上了原本連接著石台的石道上,他道:“雪兒你等我!”話音剛落,聖蓮伊月就因為疼痛而昏死了過去!他如同一隻斷了線的風箏般,與那些碎石一同墜落進無邊的黑暗裏。
“不!”
“不要!”幽冥赤雪慌亂的看著惑心和澤鐮,他還是第一次這般混亂,他道:“救救月兒。”
“惑心澤鐮救救月兒。”
明明自己的生命力都因要救聖蓮伊月而被分走了一半,明明自己滿頭如水的紅發都在頃刻間變得雪白,明明。。。。。。!
幽冥赤雪啊幽冥赤雪,你就不能先顧忌一下你自己的處境嗎?
你就非得為了聖蓮伊月將自己的命一一次葬送才甘心嗎?!
惑心故意別開眼不去看滿頭白發的幽冥赤雪,他喉頭動了動,卻一句話也沒有說出來,也是,事已至此,說什麼都晚了。
澤鐮則往石道看了一眼,而後又看著迅速穩住心神的幽冥赤雪,他道:“月兒有他自己的造化。”
“而雪兒你,眼下卻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什麼。。。?”什麼更重要的事要做?幽冥赤雪的話還沒有說完,他就被澤鐮強行的送上了守墓異獸的背上,往外逃去。
而這時,一直往下墜落的聖蓮伊月也被之前那隻人麵紫雕梟馱負著往古墓底下一處溶洞飛去,在這緊急慌亂中,有一個十分童稚的聲音響起,“主人?”
“主人你醒醒啊!”
“主人你有沒有事?”
可趴伏在人麵紫雕梟背上的聖蓮伊月依舊被籠罩在一片紅光中沒有醒來。
惑心聽著這道童稚的聲音歎了一聲,他看向澤鐮,道:“這樣做真的好嗎?”
澤鐮則應道:“鏡兒你應當知道,這情劫,本來就不是那麼容易破除的東西才是。”
“他們總歸要吃些苦頭的,如若不然,天道又怎麼能放過他們?”
惑心聞言又歎了一聲,他道:“他們這兩個孩子真是太苦了啊!”
澤鐮卻搖了搖頭,他道:“苦與不苦暫且不論。”
“但看那兩個孩子,應當都是真心愛著對方的,如此一來。。。他們之間的情劫,怕是要就此破除了罷。”
就在此時,馱負著幽冥赤雪的守墓異獸也將他平安的送回到了地麵上,而後它就如同一陣被風吹散的青煙般散落在了這片沙海中,失了蹤跡。
“轟隆隆——!”三道震耳欲聾的驚雷聲接連從天邊落下,震得人心頭一突!
無痕無傷迎來上來,他們齊齊躬身見禮道:“尊主?!!”無痕無傷望著幽冥赤雪,眼神中隻有驚,沒有喜。
幽冥赤雪卻不答,他就那麼靜靜的站在那裏,紅衣如血,白發勝雪,他看著他身後那已經被一塊巨石堵住入口的古墓,也不知他在想些什麼,他身上的緋衣衣擺也已經變得有些零碎,還有他那一頭,原本與盛開在夏日裏的彼岸花一樣的色澤的紅發,也在此刻變得雪白,他進古墓的時候,是兩個人,而眼下,從古墓中出來的卻隻有他一個人。
又恰逢大漠落日時,似乎連那最是無情的風也在哀歎,哀歎這一對原本相愛著,卻不得不分開的兩個人。
就在這時。
祭台下有馬蹄聲傳來,不大一會兒過後,就見一個頭戴寬大兜帽,身披白布鬥篷的人從石階下跑了上來,許是因為過於急切,他步上祭台的時候腳步有些踉蹌險些摔倒,那人徑直跪在了幽冥赤雪麵前,摘下了頭上的兜帽,竟是還以本來麵貌的水雲擎軒!
水雲擎軒道:“還請尊主回去主持大局!”
幽冥赤雪還未開口。
就見孜弋也從石階下跑了上來,她同樣跪在幽冥赤雪麵前,道:“尊主,皇宮裏出事了,還請尊主回去主持大局!”
原來,適才澤鐮說的“而雪兒你,眼下卻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是這個意思。
原來,人在很多時候,很多決定都不由自己決定。
就在在場的所有人都以為幽冥赤雪不會答話的時候,就見幽冥赤雪轉過了身,他美豔絕倫的臉上似乎帶著一絲絲似難以平複的哀傷,他道:“有話回去再說罷。”說完,幽冥赤雪就率先往石階下走去,其餘的四人見狀也跟了上去。
留守在石屋中的孜琰見幽冥赤雪一行人歸來自是高興的,可他在看了一圈沒看到聖蓮伊月之後,臉色陡然暗了下來。
見了滿頭白發幽冥赤雪,孜琰上前見禮道:“尊主。”
幽冥赤雪神色淺淡的點了點頭,便往裏進去了。
無痕跟在幽冥赤雪身後,孜琰一把就將他拉到了旁邊,他道:“尊主的頭發怎麼回事?”
“還有,我家主人呢?”
無痕隻是搖了搖頭,也沒有說話就隨幽冥赤雪進了石屋。
孜琰隻得又拉住無傷,他道:“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我家主人呢?”
無傷也隻是略帶哀傷的看了孜琰一眼,而後歎似的說道:“我勸你日後最好不要在尊主麵前提起這句話。”無傷看著幽冥赤雪的身影頓了頓,而後又接道:“因為門主沒有從古墓中出來,尊主才是最難過的那個人。”
“???”孜琰不解。
“主人沒有從古墓中出來?”
“為什麼會這樣?”
“那主人。。。?”那主人現在還活著嗎?這話,孜琰想問,卻問不出口。
而無傷卻好似明白孜琰的意思,他道:“放心罷,門主肯定還會回來的。”
聖蓮伊月肯定還會回來的!無傷如此堅信著。
那如果聖蓮伊月不會再回來呢?
他們的尊主。
幽冥赤雪又該如何呢?
無傷不敢往下想,隻見他輕歎了一聲,而後接道:“現在不是說這件事的時候,聽孜弋來報,說皇宮裏出事了。”
“??????”孜琰更不解了,怎麼他才留守在這石屋中不過數日,怎麼仿佛連天都要變了呢?他連忙問道:“皇宮裏又出了什麼事?”
無傷聞言則搖了搖頭,他道:“孜弋來得匆忙,還未來得及細說,我等隻需待尊主吩咐就是了。”說完,無傷也跟著進了石屋。
幽冥赤雪進了石屋尋了地方坐定,無痕隨即遞了一個水囊過去,他輕抿了一口,之後才看著水雲擎軒道:“說罷,這皇宮裏到底出了什麼事?”
水雲擎軒往前走了一步,對幽冥赤雪抱了抱拳,之後才開始細說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