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六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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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蓮伊月一邊緊握著幽冥赤雪的手,一邊雙從一旁的藤箱裏取了個瓷瓶出來,若是此時的幽冥赤雪記憶沒有被封住的話,那麼,他會發現這個瓷瓶和當年聖蓮伊月還在聖櫻穀藥齋用來裝”凝血露”的瓷瓶是一樣的,因為之前服了”絡茶丹”所以幽冥赤雪也不覺得疼,他隻覺得不知聖蓮伊月是給他手上的傷口上了什麼藥,涼幽幽的不說,還帶著淡淡的香味。
“好了。”聖蓮伊月取來幹淨的棉帕拭去幽冥赤雪掌間不慎沾上的血跡,而後又叮囑似的說道:“不過雪兒你眼下最好還是不要運功,待先休養兩日再說。”
“嗯。”幽冥赤雪點了點頭,而後看了看虎口上的傷口,又轉而看了眼火盆,又才問道:“月兒,這是什麼蠱?”其實幽冥赤雪對蠱的了解並不深,若要說毒的話,他還識得一些。
“。。。。”聖蓮伊月沉吟了一瞬,他直覺他最好還是不要將這忘情蠱的由來說出來,但他。。。又實在是不想對幽冥赤雪有所隱瞞,所以他一邊抬手替幽冥赤雪整理衣衫,一邊回答道:“這是忘情蠱。”
“。。。。。。?”幽冥赤雪眉頭微蹙,有疑惑,又似。。。不解,他道:“這忘情蠱有什麼用?”
“月兒你又可知道,這江湖裏,有誰會種此蠱?”
聖蓮伊月猶豫了瞬,而後還是解釋般的說道:“這忘情蠱。。。會讓宿主忘卻掉心目中最珍愛的人。”
“麵且宿主一旦被種下此蠱,之後也就再也不會愛上任何人。”
“因為宿主一旦動心,胸口便會如同被它啃噬一般疼痛難忍。”聖蓮伊月替幽冥赤雪整理好衣衫,又轉身倒了杯水給幽冥赤雪,待幽冥赤雪接過,他又才收拾起幾案上的東西來,又接道:“雪兒你身上的蠱。。。是聖醫辭離種下的。”
幽冥赤雪沒有說話,他忽然聯想到之前他在仙樂台上,見到聖蓮伊月之後便覺胸口疼痛難忍甚至還吐了血。。。。這是不是就可以說明,當時的他,其實是對初見的聖蓮伊月動了心的?
而且照聖蓮伊月之前的說法,他們二人以前,其實是見過麵的,隻是他自己不記得了,聖蓮伊月卻還是記得的?幽冥赤雪反複思量了片刻,他抬眼看著聖蓮伊月問道:“所以我忘卻的人。。。是月兒你,是不是?”
聖蓮伊月本想說不是,因為當年的雪兒還是年幼,要強說他當時予自己的心思是情愛怕是不太妥,何況辭離當時給幽冥赤雪種下忘情蠱的本意,應當隻是想讓他日後對誰都再也生不出情愛的心思來,以此來斷絕了他與聖蓮伊月重逢的可能。
可當聖蓮伊月又想起日前仙樂台上,幽冥赤雪”初次”見到自己便吐了血上來看,若說他忘卻的不是自己,又好像更不恰當。
“。。。是。”對著幽冥赤雪那雙澄澈蠱惑人心的紅眸,聖蓮伊月根本說不出來”不是”這兩個字。
幽冥赤雪聞言點了點頭,也沒有什麼太大的表情,他隻是垂了垂眸子,又問道:“所以聖醫辭離給我種下這個忘情蠱,原本其實是為了。。。月兒你?”幽冥赤雪體內的忘情蠱是聖醫辭離種的,而被幽冥赤雪忘卻的人卻是聖蓮伊月,再前後串連起來,其中真意,貌似真的並不難猜。
“。。。是。”聖蓮伊月一把按住幽冥赤雪的肩頭,絳紫的眸子裏盡是旁人從未在聖蓮伊月眼中見過的。。。焦急,他很是急切的解釋般的說道:“可是雪兒,當年的我並沒有能力去阻止辭離做這一切,你要相信我,我從來都沒有想要害過你!”當年聖蓮辭離給幽冥赤雪下忘情蠱的時候,聖蓮伊月還遠在聖櫻穀藥齋內,別說他當時沒有能力鬥得過聖蓮辭離,縱是他有,他也趕來不及。
幽冥赤雪抬眼靜靜的看了聖蓮伊月一眼,他沒有答話,神色淺淡。
“雪兒你相信我好不好?”
“是,辭離給你下蠱的確是因為我,但我。。。”但我從來沒有生出過害你之心,聖蓮伊月想這麼說,但。。。你不殺伯仁,伯仁卻因你而死!
的確,聖蓮伊月從來沒有想要害過幽冥赤雪,或者說,聖蓮伊月對幽冥赤雪的心思從未變過半分,但那又如何?聖蓮辭離給幽冥赤雪下了忘情蠱是為了他聖蓮伊月,這是再也無法改變的事實。
幽冥赤雪歎了一聲,輕輕頷首,他又抬眼看著聖蓮伊月淡淡道:“月兒,你說你從未想過要害我,我信了。”
“所以,如果我現在說我要殺辭離,月兒你欲如何?”你不殺伯仁,但伯仁卻因你而死的道理,他幽冥赤雪懂,但是。。。這並不妨礙自己殺辭離報一己下蠱之仇罷?
“雪兒你問我欲如何?我當然是。。。”聖蓮伊月笑了笑,絳紫的眸子是全然無所謂的興味,他頓了頓才道:“我當然是讚成雪兒你,殺了他就殺了他呀!”
聖蓮伊月說:“此事雪兒你不若就交給我來做罷?”
“我必定會讓雪兒你滿意的,成不成?”
“嗯?”
幽冥赤雪直直的看了聖蓮伊月片刻,察覺他眼中確是沒有半分猶疑,這才終是頷首應下,他道:“可以。”
聖蓮伊月笑著,正欲開口,卻聽幽冥赤雪又開了口。
幽冥赤雪道:“但是,須得我在。”
幽冥赤雪必須要看著聖醫辭離死,倒也不是全然因為這忘情蠱,而是。。。幽冥赤雪曾查到當年玄機堡與幽冥宮的事和聖醫辭離有關,雖說其中幹係聖醫辭離占了幾成他現在還不明了,但聽聞聖醫辭離與上官臨城私下來往甚密,若說其與當年的事沒有幹係,任誰也不會信,所以。。。倒不如幹脆借著這忘情蠱之故,與他算一算當年的賬好了!
“這是自然,那雪兒我們就這樣說定了。”聖蓮伊月道。
幽冥赤雪嗯了一聲,點了點頭。
人生在世,時光賦予人生意義,那些已經逝去了的,正在經曆著的,未來還未知的,或淺淡無味,或難以割舍,亦或無限期盼,都在時光的鑄造亦或洗禮下譜寫成一段又一段或是讓人開心的,苦惱的,困惑的,亦或後悔的樂曲。
聖蓮辭離——聖醫辭離當年予幽冥赤雪種下忘情蠱一事已是定局。
而眼下,幽冥赤雪與聖蓮伊月意欲殺他,亦有了定論。
當事情變得無法改變時,人就隻能被時光推行著走。
窗欞外,有烏雲來,天光暗淡。
帶著幾許潤濕的微風拂麵,告知著人們,要變天了,雨,要來了。
聖蓮伊月收拾好針囊,又規放好燭台和火盆,轉而新沏了一壺茶來,他與幽冥赤雪很是慵懶的靠座在椅內,時不時用些茶,時不時說著話。
轉眼已午時,窗欞外開始下起了小雨,淅淅瀝瀝的落在瓦上、葉間滴滴答答的很是動聽。
房門被輕輕叩響,原來是小廝來報飯已備好,聖蓮伊月便放下手中的茶盞,吩咐了小廝一聲便牽著幽冥赤雪出了書房。
廊間,雨絲落地的聲音愈發清晰了些,幽冥赤雪忽而頓住步子往一側看去,卻見那簷下的僻靜處一叢彼岸花正盛放著,有雨珠不斷從那紅豔欲滴的花瓣上滾落花瓣便隨之搖曳,很是俏皮喜人的模樣。
聖蓮伊月也隨著幽冥赤雪的目光看去,隨後便勾起了唇,他道:“雪兒你喜愛這彼岸花一如當年。”
幽冥赤雪卻回過頭來對著聖蓮伊月淺笑,他道:“我雖不記得從前如何,但若論此時,自當更甚從前。”
霧裏看花,花更美。
雨裏賞花,花更豔!
但在聖蓮伊月眼裏,無論此時那盛放簷下彼岸花有多美豔,都及不上幽冥赤雪這朵宛若開在他心間的不敗花的百萬分之一。
“如此甚好,也算不枉我特地讓人將它移到這院裏來。”聖蓮伊月淺笑著點了點頭,而後又牽起幽冥赤雪的手,他道:“走罷,先去用飯,這不下著雨,一會飯菜該涼了。”
“嗯。”幽冥赤雪垂眸看了看兩人交握在一起的手,水色的唇角輕輕的勾了勾,而後便隨著聖蓮伊月去用飯了。
人雖不在,但廊間景致還留,聽雨落葉聲聲聲不斷,絲絲線線如縷如愁。
待用罷了飯,聖蓮伊月與幽冥赤雪又回到了書房,二人或斟茶對飲,或說些閑聞笑談,伴著窗欞外的風雨聲,隻覺遠離喧囂,隻覺安然。
傍晚的時候,雨漸漸停了下來,聖蓮伊月從椅中站起來,正欲開口,卻聽門外有人來報。
“主人。”竟是孜琰。
聖蓮伊月抬了抬手示意孜琰進來說話。
孜琰進來正欲開口,又見幽冥赤雪在一旁,他欠身見禮掩下眼中驚豔,又轉身看著聖蓮伊月有些猶豫道:“主人。。。”
“無妨,孜琰你有話便直說罷。”聖蓮伊月卻是不甚在意的擺了擺手,示意孜琰說話不必避開幽冥赤雪。
“是。”孜琰這才躬身應道,而後又才將剛剛收到的消息遞予聖蓮伊月,又道:“主人,明月齋傳來消息說,聖醫已經知道主人你從南疆回來了。”
“哦?看來他們的消息傳得還一如既往的快。”聖蓮伊月麵色漸漸淡了下來,直到恢複到未見幽冥赤雪時那般淡漠的模樣,他問道:“那現在那邊的情況如何?可是已經知曉我的所在了?”
“本來他們一直都是不知曉主人的所在的,隻是。。。”孜琰麵露猶豫,不知接下來的話當說不當說。
“孜琰你說話何時如這般扭扭捏捏了?”聖蓮伊月麵色更沉,已是不悅。
“屬下知罪。”孜琰又一躬身,而後才起身又接道:“隻是主人日前出現在了廬陽花芋之上,他們的眼線才留意到了主人你的動向。”
換句話說,如果聖蓮伊月不出現在廬陽花芋之上,聖蓮辭離的眼線根本不會覺察到聖蓮伊月已從南疆回到了水雲,更莫說他的所在之地了。
“辭離可有動作?”聖蓮伊月了然的頷首,又問道。
“從明月齋的消息上看,聖醫他。。。”孜琰頓了頓,又才接道:“聖醫他應當明日就會找到主人這裏來。”
聖蓮伊月思忖了瞬,問道:“孜弋現在身在何處?”
“回主人,孜弋現在在南揚城。”孜琰答道。
“傳信給孜弋,讓她做好準備。”聖蓮伊月抿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他道:“當年的賬,也是該算一算了。”
孜琰眼中閃過激動的流光,又躬下身道:“是主人,屬下這便下去準備。”
聖蓮伊月頷首,他道:“去罷。”
“是。”孜琰便下去了。
可這剛出了書房門,孜琰又見巫清晏抱著一壇酒從回廊另一頭走來,當下便見之色變,也不知是想到了什麼可怕的東西般連忙遙遙的欠身禮,之後便迅速往回廊另一方向溜之大吉,看得巫清晏真是一陣搖頭輕歎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