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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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錦一與錦七回到客棧之時,水雲啟熏也方才醒了片刻,水雲擎軒正倒了水遞給他,待他飲下之後,才柔聲問道:“熏兒睡得可好?”
“嗯,還不錯,許是在銀河川待得久了,這乍一出來走動的多了,便覺身子乏的厲害。”水雲啟熏放下杯盞舒展了下腰身,隻覺比休息之前要舒服許多。
“嗯,那等回了皇城,我就帶熏兒去馬場。”水雲擎軒言點了點頭,心道熏兒是該鍛煉下身子了,而後他取下外衣遞了過去,又道:“我們這就起程吧?”
“好。”水雲啟熏穿好外衣,兩人便相攜下了樓。
錦一與錦七早就收拾好包袱和幹糧,此刻見著兩位主子出來,便迎上去道:“主子,都準備好了。”
水雲擎軒輕嗯一聲,而後便接過錦七手中的韁繩,一個旋身他就跨上馬背,又見水雲啟熏坐進官轎中之後,這才說道:“起程吧。”
今日是香火節,所以街上的人尤其的多,馬車與軟轎是不少,可官轎卻隻此一頂,許是人們有意避讓,這不大一會兒,水雲擎軒一行人便出了香山鎮,他們也未尋捷徑小道,而是大大方方的走了官道。
出了城,耳畔的熙熙攘攘之聲便小了許多,再行了個數裏,就隻覺清淨,水雲擎軒騎馬走在隊首,錦一與錦七則走在最末,似將轎子圍在正中。
或許是有轎夫和護衛在,水雲擎軒也未與水雲啟熏搭話,如此雖說無趣了些,可腳程倒是快了不少,隱隱聽聞風聲傳來。
日落西山,天邊徒留一片火紅雲霞,紅而漸淡,然後慢慢消散。
明月悄然升起,似將青黑色的帷幕拉開,萬物隱匿不辨其形。
。。。。。。
遠在千餘裏外的皇宮,燈火通明,高懸著的八角宮燈將華麗莊嚴的皇宮照耀得如同白晝,一身明黃龍袍的水雲青昊正踏出禦書房往萬壽宮走去,其間途徑禦花園,隻見那綻放在枝頭的百花在那陣陣清涼的夜風的穿梭之下搖曳生姿,卻苦於無人欣賞。
但雖無人賞,任猶自芬芳。
似有何要事,水雲青昊走得很急,他身後隨侍的公公一路小跑著才勉強跟上他的步伐,他俊美的臉上不見喜怒,卻讓人不禁的覺著冷。
萬壽宮,乃當今太後的寢殿,透過殿門往裏望去可見層層紗幔,或紅,或粉的紗幔後是自高處垂落的珍珠簾,清風吹入殿內,紗幔飄蕩,珠簾叮當。
忽的。
“嗯~!”一絲若有似無的吟哦似被那陣陣晚風帶出殿外,落入人的耳畔直叫人臉紅,實在是撩人。
“太後。。。您舒服嗎?”刻意壓低的聲音隨之而來,斷然是男子之聲。
“嗯~!舒服~!”回應的是一聲與方才比之更為惑人的呻吟嬌俏之聲。
水雲青昊那張俊美的臉在此時終於是有了變化,他飛揚且長的眉緊緊皺起,已然是不悅,他頓住腳步,微微偏過頭冷冷道了句:“都在在此處等著。”而後便頭也不回的踏入了萬壽宮。
“喳。”隨侍公公躬身應道,待看不見水雲青昊的身影這才大聲的呼出一口氣來,公公心道,這果然人老了,果然就是不中用了。
水雲青昊兀自穿過層層幔帳,最後停在內殿門前,見有一公公立於殿門之前,此時臉紅似血。
“奴才叩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公公暮然見了水雲青昊,當即就跪拜在地見禮道。
“平身。”話音還未落地,水雲青昊抬腳便要往內殿走。
“皇上!皇上。。。太後。。。”公公見水雲青昊要去往內殿,當下就被嚇的不輕,甚至連話都說不利索了,他也還未道出個一二。
說聽殿內有聲音傳來。
“退下罷,讓皇上進來。”波瀾不驚的話語,帶著些許輕盈。
水雲青昊聞言就立刻踏入了內殿,這萬壽宮的內殿與外殿很相似,四周仍是珍珠紗帳,殿中還放著貴妃榻,榻上鋪著及珍貴的雪狐皮,榻前有一張矮桌,桌上的銀盤中盛著瓜果,一旁還有正冒著縷縷白煙的鎏金香爐。
太後本名沐陽婉晴,年今三十有六,許是保養得當,她此時瞧著竟也不過花信年華上下,她很是慵懶的斜躺在軟榻之上,酥胸豐盈半露,高叉半開的裙擺有些淩亂,漏出大片雪白,她枕在背後靠軟榻的一個男子的腿上,那男子此時則正在給她揉著肩膀,兩人皆是青絲披散衣著清涼,應是情欲之前,亦或是之後。
“孩兒見過母後,願母後萬福金安。”水雲青昊躬身請安,端的是司空見慣的模樣。
“皇兒免禮。”玉臂微抬,塗著蔻丹紅的指甲似泛著紅光,遙遙一揮過後又落在軟榻上,她問道:“不知皇兒深夜來見母後,是所為何事?”
“皇兒聽說。。。母後您要為清軒王賜婚?”水雲青昊開口,倒也坦率。
“嗯。”沐陽婉晴輕嗯一聲,雙目微闔。
“皇兒不知,這。。。可是丞相之意?”水雲青昊又問道。
至此,沐陽婉晴才終於有了動作,隻見她美目微睜,漫不經心的看了一眼水雲青昊,之後便起身對身後男子道:“竹兒,你先去後邊兒等著哀家。”
“是,太後。”男子應道,而後又向水雲青昊躬了躬身,便兀自往裏走去,而那個方向,那個輕紗帳之後,是太後的寢榻。
沐陽婉晴這才慢悠悠的坐起了身子,狹長的鳳眼描著精致的尾影,此刻正半眯著,背靠軟榻青絲垂,慵懶至極萬種風情,她朱紅的唇瓣輕啟,道:“丞相之意,自是不錯,但母後此舉。。。也並非單單是因依丞相所言。”
“皇兒不知,母後意欲為何?”水雲青昊那張俊美的臉微微沉下,語氣亦也低了許多。
“怎麼?皇兒你這是在責問母後?”沐陽婉晴一改方才慵懶的模樣,周身氣息倏地變得凜冽了起來,她水袖一甩,話鋒一轉嚴厲,又道:“莫不是這皇位坐得久了,皇兒你便忘了當初是誰將這皇位送予你手中的?”
沐陽婉晴語音未落,水雲青昊便跪拜在地上,他垂首應道:“母後之恩,兒臣自然不敢相忘。”
“如此便好,皇上你起來吧。”沐陽婉晴這才收了氣勢,又回身坐在了軟榻之上,鳳眸半斂,宛若削蔥的指有一下沒一下的摩挲著她身下的雪白狐皮毛,片刻之後,她又才似解釋般道:“母後這倒也並非是真的想為他賜婚,隻不過是試探之舉罷了。”
水雲青昊聞言便起了身,此時他眸色微沉似在思忖著什麼,也未立刻答話。
“皇兒你過來,來母後的身邊。”沐陽婉晴抬手示意水雲青昊走近些,見其走近,她才接道:“過來,來替母後捏捏肩,這人老了,就時常覺著身子困乏得緊。”
“是,母後。”水雲青昊依沐陽婉晴之言,抬手便替她捏起了肩。
水雲青昊的手勁控製得當不重不輕,舒服得令沐陽婉晴闔起眸子,兩人不言,這殿內一下子靜了下來。
又過了一會兒。
水雲青昊才似忍不住了般的開了口,他道:“母後應當知曉,皇兒雖然登基多年,但那禁軍的令牌卻一直都未在皇兒的手中,這一日沒有令牌,皇兒便一日不得安穩,所以方才就失態唐突了些,若是冒犯了母後,還請母後莫要怪罪皇兒才好。”皇城十萬禁軍的統帥之令是水雲青昊一直以來的心病,要說幼時,他隻是些許嫉妒,那麼此時,他便是巨大不安與恨意。
水雲青昊恨水雲玄天,恨他厚此彼薄的將令牌給了水雲擎軒,也恨他從小,就隻親自教導水雲擎軒一人。
但比起這些,水雲青昊更恨的卻是水雲擎軒的母妃——蘇清芸,他一直以為當年是蘇清芸搶了他母後沐陽婉晴的皇後之位,他也才因此失了正統順繼的皇位和禁軍的令牌。
可是,當年的事,遠遠要比水雲青昊所想的複雜得多,其中的淵源,也並非是三言兩語就可以說清道明的。
“母後心疼皇兒都來不及,又豈會怪罪皇兒?”沐陽婉晴搖了搖頭,幾個轉念之後,又接道:“母後之所以應下丞相的提議同意給水雲擎軒賜婚,也正是為了那本該是皇兒你的禁軍令牌,雖說那清軒王素來乖巧的緊,也更是遵守承諾,答應要為皇兒你的水雲效力,可說到底,他也終究隻是個外人,何況,他又是蘇清芸的兒子,母後又怎麼能放過他?”話已至此,沐陽婉晴又搖了搖頭,端的是很是可惜的模樣。
而水雲青昊並不傻,相反,他還很聰明,他雖仍不及水雲擎軒,但他該有的條理還是無比清晰的,更何況,他為了坐穩龍椅也是花了不少心思的,他眼下也自然知曉他母後沐陽婉晴的意思,他的母後,無非就是要以賜婚為由,來試探水雲擎軒的心意。
倘若水雲擎軒接受太後的賜婚,水雲青昊就可以以水雲擎軒成家為由削藩,令其交出禁軍令牌。
但倘若水雲擎軒不肯接受太後的賜婚,他便也可以此為由加以罪責,甚至是借此機會。。。除掉他。
這般即可奪得禁軍令牌,又可打擊他的銳氣,不正是一石二鳥的妙計?
更何況,水雲青昊早已知曉水雲擎軒的秘密,心知他的皇兄,又怎會同意他母後的賜婚?
他的皇兄一向頂天立地,他的皇兄就一定會拒絕賜婚!
那麼如此一來,自己不就可以。。。。。。除掉水雲擎軒了嗎?!
“兒臣多謝母後。”水雲青昊一改方才的莽撞,獻殷勤般的又道:“兒臣前些日子上山狩獵,運氣好,還獵了隻紅狐,兒臥特地吩咐人將紅狐皮織成了披帛,想來這幾日應當也差不多該成了,不若明日兒臣便讓何公公去問問,這若是成了,便送到母後這萬壽宮裏來。”
“皇兒倒是有心了。”沐陽婉晴笑著點了點頭,而後起身隨手理了理順垂的青絲,又柔聲道:“看這天色也不早了,母後也有些疲累了,皇兒你也早些回去歇息吧。”
“是,母後金安,兒臣這便告退了。”水雲青昊躬身請安,而後便頭也不回的出了內殿。
夜漸深,晚風便愈發的肆意了起來,吹拂起殿內層層紗帳不說,還將內殿後的寢塌私語傳來。
“竹兒~還不快些過來替哀家梳頭?”
“是,竹兒這就來。”
“竹兒見這風有些大了,不若太後就先披上竹兒的裏衣可好?”
些許誘惑,又有些黏膩。
。。。。。。
不過三日,陳城便回到了皇城,他回府上梳洗了一番,便進宮將水雲擎軒之意稟告給了水雲青昊,因知曉了母後沐陽婉晴之意,所以他也並未多言就讓陳城退下好生歇息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