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問君能有幾多愁  【第十六章】情竇所起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35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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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嚏!”葉知珩跟在程弦後麵上來,忍不住打了一個噴嚏。
    “殿下對不住,我不是故意的。”他捂著鼻子往後退了幾步,“我這就出去。”
    程弦抓起手邊的毯子往他頭上一扔,“擦幹,換身衣服再出去。”
    葉知珩抱著毯子擦了擦滴水的頭發,為難道:“可是殿下,我沒有衣裳換啊。”
    程弦看到裏間的半透明屏風,指了指道:“你先去那邊等著。”
    葉知珩順著他的話藏在了屏風後麵,在等待的這片刻工夫裏,他左右打量了一番浴房的構設。尚是春寒料峭,除了熏香,最為濃鬱的當屬地暖,難怪他渾身透濕卻不覺冷。葉知珩在心裏“嘖嘖”兩聲,皇宮的富態果然不是平民百姓可以想象的。
    “殿下。”
    屏風那邊傳來馮旭的聲音,葉知珩從縫隙裏一瞧,見他正端著一隻托盤進來,上麵整整齊齊疊放著一套幹淨的衣物。
    “放這兒吧。”程弦用下巴點了點旁邊的桌案。
    馮旭照做,離開前,他遲疑幾步,本想問問葉知珩是否還在這裏,可一看程弦不大想說話的樣子,隻好又忍了回去,慢慢地合上門退下。
    程弦淺嚐了一口剛剛一道送上來的茶,對屏風後的人道:“出來,把衣服換了。”
    “謝謝殿下。”葉知珩抱著衣裳就退回屏風後,開始脫卸身上沾了水的濕衣。
    七月初七年十八,亥時三刻,東向入,已近君身。
    程弦在他背身入了屏風那側時又想起了這幾個字,心魂一時也跟著神遊起來,整個腦子裏裝的全是葉知珩那張彌布水珠的朗悅笑顏。
    他忍不住斜著身子朝半隱半現的屏風望去。
    天青色的軟煙羅蟬翼紗後,朦朦朧朧地出現了一截細長的脖頸剪影,他慢慢地脫下裏衣,露出兩肩清晰的輪廓。束腰解下時,燭火的暖光躍上他細長的雙腿,在他身上旋轉生輝,縱然隔了一層軟羅煙輕紗,程弦還是能想象出屏風那邊卓然身姿的美人。
    葉知珩爬床的那一夜,他在強吻之中觸摸到了那片光滑的的皮膚。此時睹人回想,他忍不住攤開了自己的手掌,似乎想去找回指尖曾渡過的那絲溫暖和滑潤。
    他低頭望著自己的手指,須臾之後又迫切地去看屏風後麵的頎長影子。美人散下了自己黑直的長發,在光的注視下輕輕揉擦拍打,輕盈的發絲在半空中飛舞。他看到剪影換上新衣,然後係好衣帶,抹平領口。這一串的動作雖快,可落在程弦眼中時,卻像是一幅幅緩慢翻動的畫冊,他的心跳緩了緩,被眼前的連環畫勾引得連呼吸都有些遺忘。
    “殿下,我喜歡你啊——”
    “你想不想與我試一試啊——”
    “其實你喜歡我是不是——”
    “我正是七月初七亥時三刻生——”
    程弦仿佛看到他右頰上的那朵妖花對他如是所說。
    他甩甩頭,想把心中這亂七八糟的莫名之景扔出去,可越是掙紮,他想起與葉知珩有關的畫麵就更多,他的柔絲軟語,他的俊逸昳麗,他的親吻挑弄,甚至是他扮作舞女時的驚鴻一瞥,都讓程弦神遊天外,心不由己。
    “殿下?殿下?”
    程弦對著他的剪影看得出了神,連他是何時出來的都不知曉,葉知珩叫了好幾聲他才回神,眼睛裏依然飄乎乎的,活像一隻失了魂魄的玩偶。
    “殿下你怎麼了?”葉知珩走近幾步,見他看著自己不動,又是雙頰紅潤,遂順著他方才的視線往屏風那邊一瞧,頓時什麼都明白了。
    他輕輕笑了一聲,故意在程弦耳邊呼了一口熱氣。
    程弦的目光跟著他走,這口氣撲哧在耳畔時,他覺得自己的臉燙得驚人。
    葉知珩的臉湊攏過來,在他的唇上小啄一口,隨後蜻蜓點水般地快速離開。
    程弦沒有躲。
    他眼中含著猶豫與心動,不知道自己對葉知珩究竟算不算喜歡,不知道該不該直麵自己的內心,也不知道這樣到底對不對。
    “殿下——”葉知珩聲音低磁,幾乎是貼著他的嘴唇喊著,又低下頭吻了吻他的耳根,觸弄得程弦的身體迅速發熱,緊緊繃著如一張沉重的弓。
    葉知珩沿著他的脖頸往上親吻,撩撥著程弦心底的火,捕獲住他眼中的迷離與搖擺,直到他的防線徹底崩潰,才耳語道:“我來服侍殿下好不好?不會弄疼你的。”
    程弦被半推半抱地帶上了屏風後麵的軟榻,他呼吸急促,掩蓋在衣衫下的皮膚因連聲的喘息而變得一片潮紅。方才在藥浴池時,他雖說過強要葉知珩之話,可事實上,他於龍陽一事上一竅不通,連個模模糊糊的大概都不曾明曉。
    葉知珩三兩下褪了程弦的衣物,一陣藥草香撲鼻而來,他嗅得心神一蕩,雙膝跪在程弦的身體兩側,用手服侍他的同時,又俯下身來與之深吻。程弦初嚐雲雨茶,被親得腦中發昏,迷迷糊糊似乎聽到一句:“殿下別擔心,我很輕。”
    一股脂膏狀的東西突然被送進了體內,程弦的身體震了震,不知他要幹什麼,皺眉問道:“什麼東西?”
    葉知珩的聲音既近又遠,像是蒙在霧裏聽不真切,“殿下怎麼連這個都不記得了?這是白蘭胭脂膏啊,剛好這裏有,用來服侍殿下再合適不過了。”話音落下時,身下強行撐開的痛意醒了醒程弦的神,他嘴裏“嘶”著一聲倒抽涼氣,當看到葉知珩與他赤身相對時,整個人徹底地清醒了過來。
    “你……嗯……”葉知珩腰腹一動,用抽插的身體堵住了他沒說出的話,問道:“殿下喜歡這樣嗎?”
    “知、知珩。”程弦喘著粗氣,怎麼也沒想到竟然是在這樣的位置。腦子這麼一醒,他忽然記起來外麵還守著一群內臣,立刻道:“不行,不能……”話才出口,身下卻是一緊,葉知珩將自己往裏麵又送了送,恰到好處地經過了一個地方。
    程弦心尖兒都是一震,生生地壓製住了將欲出口的情動,隻是大口喘著氣,承接著葉知珩帶來的雲和雨。在一陣接一陣的浪潮中,程弦攀附著他的肩,跟著他一起在起伏時放鬆了身體,深入佳境。
    “殿下。”
    “嗯——”
    “殿下。”
    “嗯——”
    “殿下。”
    葉知珩喊一聲,程弦就拖長了聲音回應一聲,盡入情欲的他全然忘了自己身處何處,兩人像是相濡以沫的魚,互相支撐著共同進退。葉知珩在狹窄的幽穴中放縱著自己的情緒,他在主導的這一側逐漸迷失了自我,縱然是第一次,也愛極了這副讓他歡悅的身體。
    程弦在交合中捧托起葉知珩的臉,微微直起上身主動來吻他,葉知珩神隨心動,伸舌舔弄起程弦的嘴唇,然後撬了他的牙關長驅直入,勾攪著他的舌頭。
    “唔……”葉知珩與他接吻時慢慢地托著他的腰背起來,自己跪走著往前逼近,將程弦抵坐在軟榻靠牆的那一邊,搬起他的一條腿擱置在自己肩頭,下身加快了速度。
    倒是不枉那一句“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程弦始知其意,在這一刻突然也覺得即便是死了,也是真值了。
    “殿下喜歡嗎?”葉知珩咬住他的耳垂問了一聲。
    “知、知珩……我、嗯……”程弦聲音含糊,在他的挑撥下連話都說不全了。
    逢場作戲,睡太子和睡勾欄女沒有任何差別。
    葉知珩甩了甩有些發昏的頭,不斷給自己灌輸這句話。他將程弦的身體放平,兩隻手撐在他的耳側,以王者姿態睥睨著身下意亂情迷的求歡人,嘴角的笑諷意十足。
    不曾想一身君子傲骨、雅態十足的太子殿下也會有這麼放蕩的一麵。
    頸上突然環了一雙手,程弦正在興頭,攀扯下葉知珩的頭就是一吻,主動得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從前的多次親吻,都是葉知珩趁其不備偷偷攻襲,程弦今夜的反常倒是挑起了葉知珩的占有欲和控製欲。他不甘落其下風,反攻時將程弦鉗製得死死的,用滾燙的嘴唇壓製住他的氣傲,在這藥氣掩映的仙霧中進行著一場不知飽足的偷歡。
    魚水之歡的攝取與強求同時麻痹著二人,葉知珩喘著粗氣釋壓時,程弦還抱著他的脖子親吻著。他幹脆維持現狀,讓程弦親了個夠,才問道:“殿下還想閹了我嗎?”
    他從後麵摟抱著程弦,用自己火熱的胸膛貼緊了他的後背,“殿下真的舍得嗎?”他一邊說著,一邊又在程弦的雙股之間來回蹭著。
    “你膽子夠大啊。”程弦轉過身來看他,嘴上這麼說,眼睛卻是溫柔的,“真是孤給你的膽子嗎?”
    “殿下應該比我有數。”葉知珩一笑就露出臉上的梨渦,再次明說心意,“我是真的愛慕殿下啊,殿下方才不是也很喜歡我嗎?”
    “你總是氣得孤頭疼。”
    “那我保證以後不氣殿下了,我就取悅你。”
    程弦的臉皮沒他厚,立刻臉上通紅,換了個話題:“為什麼怕打雷?”
    “從小就怕,”葉知珩自己說不出個所以,於是開始編謊,“總有那種人喜歡孌童,我小時候拒不接受,他們先是打我,打完後就把我關起來。黑屋子裏除了我就是偷食的老鼠蟑螂,而且每次一把我關起來,外麵就會打雷下雨……”
    “好了別說了。”程弦撫摸著他的後背,又問一遍:“你真是七月初七亥時三刻生的?今年十八?”
    葉知珩點頭,“姐姐說我娘生我時,她一直守在旁邊,絕對不會記錯。可是,殿下你問這個做什麼?”
    程弦靜默著什麼也沒有說,他的自製力一向很強,可方才竟然鬼迷心竅地與他做了這樣的事情,怕不是姻緣簽上說的天意。
    “沒什麼。”他總算開口,叫了一聲他的名字:“知珩。”
    葉知珩揚起嗓音應了一聲:“嗯?”
    程弦想了想,對他道:“我以後會有三宮六院。”
    葉知珩注意到他改了自稱,笑著點頭:“我知道。”
    程弦道:“我不能像寵幸旁人那樣正正經經地召幸你。”
    葉知珩道:“我知道。”
    程弦道:“你甚至隻能出現在野史雜說裏麵,上不得台麵。”
    葉知珩道:“我知道。”
    程弦還欲再說,葉知珩已經先道:“能奢求到殿下的一縷熒光我就很知足了,殿下說的這些我全部都知道,可即便是這樣,我也願意飛蛾撲火。”

    作者閑話:

    葉知珩的嘴,騙人的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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