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宇，懷香，下來吃飯吧。”
    華府，張嬸在樓梯口探出腦袋衝樓上喊了一嗓子。
    一個十歲左右的男孩飛快地衝下樓，坐在餐桌旁。過了半晌，一個年紀相仿的女孩怯生生走了下來。
    “懷香，你臉怎麼回事？懷宇，你是不是又欺負妹妹？”
    裴美琪放下手中的報紙，來到餐桌旁，看到小女孩臉上的傷痕，責問男孩。
    “沒有啊，奶奶，是她自己不小心弄破了，不信，您問她。”
    “是這樣嗎？”裴美琪轉向顧懷香，見她怯怯點了下頭，歎了口氣道：“懷香啊，你哥哥他淘氣，你以後就離他遠一點知道嗎？今天爸爸要回家了，你們快吃吧。”
    “真的？”兩個孩子一聽爸爸要回家，都歡呼雀躍，狼吞虎咽吃了起來。
    “看把他們高興的，”張嬸也樂得張開嘴，隨即麵上閃過一絲哀愁，唉唉道：“少爺他，快三年了吧？”
    “是啊，”裴美琪長舒一口氣：“三年的時間真的好漫長啊。”
    “要是香兒她。。。還在就好了。”
    “誰讓她福薄呢？“裴美琪看了看聞言一下變得情緒低落，眼睛泛紅的顧懷香，瞪了她一眼，道：“張嬸，好端端的，你在孩子麵前提她做什麼？等下小暉回來，你可千萬別提這茬，記住了嗎？”
    張嬸自責地打了自己兩巴掌，點頭應允。
    “滴滴”院裏傳來汽車喇叭聲，孩子們飛快奔了出去。傭人們也停下手中的活兒，在窗口張望。
    “張嬸，你說少爺真的全好了嗎？我怎麼聽說得了精神分裂的人是很難痊愈的？”
    張嬸瞪了茉莉一眼：“你也真是，中國治不好，不代表洋人大夫治不好，不好人家能讓出院嗎？”
    “爸爸！”
    院子裏，見顧之暉從車裏下來，顧懷香立刻上前撲在顧之暉的懷裏。
    見到懷中的女兒，顧之暉木愣失神的眼睛閃過一絲神采，蹲下身子端詳著她，默默不語，眼眶開始濕潤。
    顧懷香摸著他胡子拉碴的下巴，嫩生嫩氣問：“爸爸，您怎麼才回來？奶奶說您去了很遠的地方出差，您到底去了哪裏？”
    “懷宇，快叫爸爸。”裴美琪推了推眼裏有些敬畏之色的顧懷宇。
    顧懷宇小心翼翼走了上去。
    顧之暉眼神轉向顧懷宇，呆呆看了幾秒鍾，似乎在思索什麼，突然他的眉頭甚至整張臉都扭曲起來，一把推開懷裏的顧懷香，直衝向顧懷宇，然後掐住他脖子，嘴裏使勁喊著：“方雨婷，你去死，去死!”
    所有在場的人都沒有防備，顧懷宇的臉已經憋成了深紅色，一旁顧懷香嚇得哇哇大哭，傭人們從屋裏衝出來幫忙，七手八腳想把他拉開。
    “少爺，快住手啊，這是懷宇啊，不是方雨婷。”
    “小暉，你清醒一下，他隻是個孩子啊，你嚇著懷香了，快住手。懷香，懷香，你快去讓爸爸住手。”
    小懷香聽到奶奶的指令，趕忙上前抱住顧之暉的腿，哀求道：“爸爸，不要，我怕，您快放開哥哥，求您了。”
    顧之暉聽到顧懷香的哭聲，這才恢複理智鬆了手，抱起顧懷香失聲痛哭。
    “懷宇，你先回自己房間去吧。”裴美琪讓張嬸帶著驚嚇過度的顧懷宇離開，自己帶著顧之暉和小懷香進了屋。
    “小暉，你今天回家，我不知道有多高興，你不知道我盼這一天盼了多久。三年了，你瘋了三年，你知道每次我看到你不人不鬼的樣子我的心有多痛嗎？現在你好了，一切都該放下了，好不好？香兒她泉下有知，她肯定也不想看見你這樣。你不在的這三年，懷香和懷宇都很想你。我知道，香兒的死你怪罪於懷宇，但那真的隻是個意外。一個孩子，他能有什麼罪呢？你要是容不下他，那媽就把他送到國外去，好不好？你就算為了懷香，你也要好好的，這樣才對得起香兒啊。“
    懂事的小懷香聽了奶奶的話，眼淚齊刷刷掉下來，依偎在顧之暉懷裏：“爸爸，媽媽她其實並沒有走，真的，她隻是在天上看著我們，我每天夜裏都會跟她說話，你有什麼話也說給媽媽聽吧，她能聽得見的。”
    顧之暉聽著女兒稚嫩的話，一下淚崩，摟緊她道：“對不起，爸爸沒有保護好你媽媽。。。”
    顧懷香替他擦幹眼淚：“爸爸不哭，媽媽看見了會傷心的。”
    顧之暉在她臉上親了親，哽咽道：“好，爸爸不哭，懷香乖，爸爸答應你，以後會一直陪在你身邊。”
    “好，爸爸，我學了好多曲子，等下彈給你聽，好不好？”
    “好，以後懷香做什麼事，爸爸都陪著你，你不是還想領養一隻小狗嗎？我們明天就去，好不好？”
    望著深情的父女兩，裴美琪含著熱淚退了出來，來到她的書房給秘書打了個電話：“幫我聯係美國那邊，安排把懷宇接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