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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鬱葭萋沒有回答,鬆開口,將頭偏向一邊,一絲鮮血從嘴角流出的同時,一滴淚也從眼角滑落了下來,目光黯淡。這是他自和方水白在那所郊區的小院分別後,第一次流淚。
夏弋哪裏知道,今早,剛在他家過了一夜的鬱葭萋,在他家的電視上看到新聞:從美國學成歸來的青年畫家,初晞,將在國內舉辦第一場個人畫展。電視上的他,個子長高了很多,褪去了稚氣,更帥了,但是那雙眼睛裏卻不似從前那樣閃爍著滿滿的陽光了。
那一刻,鬱葭萋發覺自己辛苦鑄造起用來保護自己的鎧甲出現了裂縫。
先是方水白,現在又是初晞,鬱葭萋一個人墮落成什麼樣子都無所謂,可如果這兩個曾經對他來說最重要的人,知道了他現在可以和沒有感情、甚至連名字都不知道的人隨隨便便地上床,就為了賺錢順便滿足自己的生理需要的話,他不知道要怎麼麵對他們。
經曆了自殺、憂鬱症之後,他性情大變,本以為自己已經變得足夠堅硬,再也沒有什麼能打擊到他。可是在接連重見到方水白和初晞之後,他才發現自己可以不在乎任何人,卻不能不在乎他們的看法。他孤獨脆弱的心,曾因他們的陪伴而感到溫暖充實,盡管短暫,但他無法忘懷。
夏弋看到他這樣,卻怔住了,鬆開他的手,放開了他。
他從辦公桌上滑下,抱住了膝蓋,全身上下隻穿著件襯衫,眼神空洞,頭發蓬亂,夏弋從來沒有見過他這麼狼狽的模樣。
“鬱葭萋?”他蹲下身,試探著叫他的名字。鬱葭萋望向他,看到他肩膀上的傷,起身從抽屜裏找出急救包,跪在他身旁,給傷口簡單消毒之後,貼上了片創可貼。“對不起。”鬱葭萋輕聲道。
夏弋看著他衣不蔽體,白皙的身體上還留有因剛才自己的粗暴對待而出現的青紫的掐痕,卻來為自己處理傷口,還向自己道歉。
夏弋的眼睛裏出現了一種奇怪的表情。忽然,他伸出手勾住鬱葭萋的脖子,吻住了他的唇,他的嘴裏還殘留著夏弋的血的腥甜味。鬱葭萋剛要逃走,就被他牢牢地箍在了懷裏。他堅毅的唇摩擦著他柔軟的唇,舌頭幾乎直搗他的喉嚨,貪婪地品嚐吸吮著他的津液。
“唔……”鬱葭萋捶打著他的胸口,覺得快要喘不上氣了。
夏弋終於鬆開了他。
鬱葭萋怔了半晌,最後默不作聲地穿上衣服走了。
夏弋摸著自己的嘴唇,發著呆,神情難以捉摸。
鬱葭萋坐在回學校的地鐵上,還沉浸在剛才那個吻裏沒有回過神來。夏弋對他說過,他的原則就是“Nolove,Nokiss”,對待一夜情對象和炮友從來不會接吻,那剛才他是什麼意思呢?
地鐵到達某個站點,一批乘客上來了。一個女孩的抱怨的聲音傳進他的耳朵裏,“有車不開,幹嘛偏要來擠地鐵呀?”一個風輕雲淡的男聲回答她:“環保啊,而且也比開車快。”
他猛然抬起了頭,循著聲音的方向望去,隻看了一眼,便再次深深地低下了頭去。
可誰知那聲音的主人竟然向他的方向移動過來,最後站在了他麵前。他忍住不抬頭,祈禱對方沒有看到自己的臉。
隻聽女孩又不高興地抱怨道:“連個座位都沒有,人家今天還穿了十公分的高跟鞋,累死了!”說著,她便想要靠在身旁男孩的身上。然而那男孩卻挪動腳步躲開了。
但他在躲開她的時候,不小心踩到了鬱葭萋的腳。“對不起!”男孩忙道。“沒關係。”他壓低聲音,仍然低著頭回答道。
男孩卻心中一震:這個聲音!他伸手抬起了他的臉,“葭萋!真的是你!”
他對上初晞寫滿驚喜的臉龐,腦海裏卻立刻浮現出他對自己說結束的時候那種冷漠的表情,也不知他現在的喜悅是真是假。